這些黑甲騎兵來的快去的也快,趁着夜色又越過阿裏亞斯家族和珀波家族的交界地,離開了綠野。
而珀波家族的領地這邊也沒有任何人出來阻攔他們,那些守軍此時全都蜷縮在哨所裏忙着吃肉喝酒,唯一在外面放哨的人也對面前突然出現的這批不速之客視而不見。
甚至還故意背過身子去牆邊撒尿。
等他再回過頭來的時候,那隊人也已經走遠了。
随着戰馬越行越遠,那些黑甲騎兵臉上的喜悅之色也越來越濃郁。
因爲整個西境唯一有可能來救李俞的人無非就是阿裏亞斯家族的士兵,與雙休教自己的武裝力量,而恰好這兩隻部隊都在綠野。
換句話說隻要離開了綠野,梅林這個先知就隻能任他們揉捏了。
爲首那騎兵不知道麻袋裏那人此時心中是什麽感覺,會不會越來越絕望,雖然那家夥這會兒還挺安靜的。
但他不相信李俞可以一直這麽安靜下去。
可事實卻與他預料的正相反。
李俞真的就這麽在馬背上一動不動,就仿佛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命運一樣,連掙紮都沒掙紮一下。
這反而讓爲首那騎兵的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不安之感,于是他停下了馬,讓人将麻袋打開,确認李俞還活着,畢竟那位大人物可是一再叮囑要活人。
他甚至還短暫的摘下來綁着李俞嘴巴的布條,讓李俞透了口氣。
之後就聽到李俞的聲音再次響起,“那兩名休士,你們把他們怎麽樣了?”
“梅林先知您都自身難保了,還在關心其他人嗎?可惜他們已經死了,不過不是我們殺的,而是那些村民殺的他們。”爲首那騎兵見李俞安然無恙也松了口氣。
“這沒有區别,給你們一個忠告,之後最好都不要再來綠野了。”
“您這是在威脅我們嗎?”爲首那騎兵驚訝道,“您是不是忘了您現在還是我們的俘虜呢。”
他的話也引得身後的其他同伴一陣大笑。
脫離了危險後,這會兒每個人臉上的神色都放松了下來。
直到他們聽到李俞接下來那句話,“真神的使者是永遠不可能被凡世的力量所困住的。”
一開始的時候他們并沒有把這話給放在心上,直到他們将李俞又裝回麻袋,馱在馬上。
又跑出半裏後,爲首那名騎兵忽然拉起缰繩,由于他實在太過用力,讓胯下的戰馬發出了一串嘶鳴,還高高揚起了前蹄。
而他身後那些黑甲騎兵見狀連忙也都放緩了馬速,到最後所有人都停了下來。
後面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伱,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麽,爲什麽短短一會兒功夫裏,領頭那人接連兩次叫停隊伍。
下一刻,衆人将目光轉向前方,就見爲首那名騎兵正呆呆的望着自己面前那隻幹癟癟的麻袋。
從它現在的形狀來看,裏面已經空無一物了。
看到這一幕,衆黑甲騎兵亦皆色變,有人道,“是中途掉出來了嗎?”
但爲首那騎兵随後提起那隻麻袋,仔細檢查了一遍,卻發現無論封口還是麻袋四周均完好無損。
而且現在雖然是晚上,但這麽多雙眼睛盯着,這麽多雙耳朵豎着,李俞又是那麽大一個活人,如果中途真的掉了下去,沒道理會沒人注意到。
實際上爲首那騎兵每隔一會兒功夫也會看一眼那麻袋,他上一次望向那麻袋還是在幾個呼吸前,那時一切還都安然無恙。
這才過了多久,裏面的人就不見了。
這樣的怪事兒,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根本不會有人相信。
再聯系李俞臨走前說的那最後一句話,在場不少人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心中不由自主的湧現出一個念頭來。
——難不成那個星期六真的是這世間唯一的真神嗎?
他們雖然爲爲銀月教會效力,但其實并不信仰琵西雅,而是一群徹頭徹尾的無信者。
這是因爲銀月教會也清楚,他們私下做的那些事情太過黑暗血腥,和女神所教導的光明與仁慈一點也沾不上邊,真要派信徒去處理,要不了多久他們的信仰估計就要産生動搖。
與其如此不如從一開始就讓這些沒心沒肺,無法無天的無信者上。
但是就在今晚,這些無信者剛剛親眼目睹了李俞在水上奔跑,接着後者又在他們眼前就這麽消失了。
給他們所帶來的沖擊是前所未有的!
他們之前也不是沒幫銀月教會秘密處理過一些異教徒,可從來沒有哪一次像這一次這麽邪門兒的。
他們甚至還掉頭回去,将附近又認真搜索了一遍,也沒發現李俞留下的任何蹤迹。
那個神秘的異邦人,似乎就這麽毫不講道理的從這個世界上突然蒸發了。
隻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黑甲騎兵。
當爲首那騎兵将這個消息帶給希羅多德時心中充滿了忐忑,因爲他也拿不準這麽扯淡的事情希羅多德會不會相信。
但他沒想到希羅多德聞言隻是略有些失望,但很快後者就又生出了濃濃的興趣來,讓他将當晚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好幾遍。
尤其是李俞消失那一幕,希羅多德再三确認當時李俞的身上是什麽都沒有,而且嘴巴也被堵着,随後還發出驚歎,“果然厲害!”
頓了頓他又對爲首那騎兵道,“不錯,你們這次帶回來的情報很珍貴,接下來繼續在綠野潛伏着吧,推動銀月教會的信徒和雙休教之間的沖突,當然更重要的是研究下梅林消失的秘密。”
然而這一次爲首的騎兵卻罕見的生出來一絲遲疑。
希羅多德捕捉到了他的遲疑,笑道,“怎麽,你怕了?”
“這次的對手好像和之前的都不太一樣。”
“那是肯定的,雙休教可是連巨龍都能屠戮,梅林更是其中的關鍵人物,他要是沒點本事反倒奇怪了。”希羅多德擺了擺手,“你直說你們還能不能做吧,不能做我就換别的小隊了。”
“可以。”爲首的騎兵咬牙道,“我們明天就啓程回去。”
他很清楚眼前這人看着謙虛和煦,溫文爾雅,但忤逆他的人最終都落得什麽下場,更何況他們這些人本就都有把柄被捏在銀月教會手上,其實從一開始就沒有任何拒絕的權利。
希羅多德對這個答案表示滿意,沖他微笑道,“銀月女神會保佑你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