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拂雲見機不可失,趕緊添了把柴:“祖母說起這個,孫媳婦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據門房上的說,親家老太太和親家舅母,每到月底都會來府中找四嬸呢。哦,對了,我也聽底下人提起過, 李有銀家的,祖母可有印象?”
楚老夫人道:“呂嬷嬷的表侄媳婦,自然是有印象的。”
顧拂雲笑道:“李有銀家的前陣子外出辦事,回來便與我說,有兩回瞧到田家舅母身邊的丫鬟,好像叫巧麗吧, 就是上個月月底, 拿了一件玉器類的物件去豐台大街前程當鋪裏呢。當時李有銀家的還挺納悶呢,以爲田家是不是手頭拮據,這才來當東西。回來還特地與我說了,我說不可能,田家舅母時常置地買田買鋪面,又怎會缺銀子花呢?我說李有銀家的肯定是看花眼錢了。”
田氏趕緊跪了下來,對楚老夫人道:“老太太,媳婦冤枉呀,媳婦縱有天大的膽子,也是不敢把婆家的東西給娘家啊。”
顧拂雲迷惑道:“四嬸,我隻是轉告李有銀家的話,您跪下來做什麽?我也沒說您拿國公府的财物給娘家呀?”
田氏:“……”
楚老夫人看了田氏一眼,道:“老四家的,你可是作賊心虛?”
正要起身的田氏雙腿一軟,再度跪了下來。
顧拂雲差點就笑出聲來,咱家的老太太,論宅鬥能力, 幾乎爲零, 管家能力也隻是一般。但你說她沒本事吧,人家還能上戰場。在宗族中也是倍受尊重, 并能掌控國公府權炳,無人敢造次。看田氏此時的反應便知道。
田氏又是一番詛咒發誓,各種保證。
楚老夫人雖然也有懷疑,但見田氏搖搖欲墜的身子,以及蠟黃的臉,便不忍再斥責了,敲打了幾句,便讓她起身,又放軟聲音道:“你身子不好,就該好生養着,有什麽需要的直接向庫房支取。但有一點,你需得明白,錢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沒必要如此苛刻自己。平時該吃的吃,該喝的喝, 千萬别委屈了自己。你這青金頭面, 還是賞給下人吧,重新打造幾套像樣的頭面, 這樣才不至于堕了國公府的名聲。”
身爲國公府四太太,就算不出門,但也會在家見見客人,穿成這樣見客,外人還以爲她苛刻兒媳婦呢。
田氏喏喏稱是,等把婆母哄好,這才小小松了口氣,擡頭,便見顧拂雲似笑非笑的眼神,心頭咯噔一聲。該不會顧氏知道了些什麽吧?
……
小小報複了田氏,顧拂雲神情輕松。
不用多說,田氏的好日子也将到頭了。
楚老夫人大而化之,但身邊的呂嬷嬷可不是吃素的,今兒被顧拂雲提了一句嘴,肯定會把李有銀家的叫去問話。
李有銀一家子都在顧拂雲手底下做事,盡管顧拂雲平時從未說過田氏半句不是,但這些人精肯定知道該怎麽做。一旦呂嬷嬷找上李有銀家的,顧拂雲敢保證,田氏今後想繼續偷渡娘家,可就難了。
果然,沒過兩天,李有銀家的便對顧拂雲說,呂嬷嬷找上她了,并把她叫到了老夫人跟前。她也并未添油加醋,隻是把自己的所見所聞如數告知老夫人。至于證據,流落到前程當鋪的那些刻有國公府标記的物品便是最好的證據,庫房登記處上的白紙黑字,也是證據,不容抵賴。
楚老夫人是如何發作的田氏顧拂雲不得而知,這種事情,身爲小輩,還隻能遠遠地避開,主要是給長輩留面子。
而楚老夫人也不豫把這事弄得人盡皆知,據說隻是悄悄地落。
但顧拂雲掌管内院也有一年了,後院裏的風吹草動如何瞞得過她?沒過半日功夫,還是知道了個大概。
田氏被勒令在芷蘿院閉門思過,沒有允許,不許踏出院門半步。至于田氏娘家人,也被楚老夫人勒令不許再踏足國公府半步。
田氏倒是厲害,居然以裝病來博取老夫人的同情。
然後的然後,田氏屁事都沒有,痛哭忏悔一番,再讓楚釘幫着求情,田氏又拿自己的病情說事,楚老夫人心又軟了。
據說,田氏生楚釘時落下的後遺證,四老爺楚堅是要付一定責任的,就是楚老夫人,也有不是。
田氏身體虛弱,無法服侍丈夫婆母,還特地給楚堅納了兩門良妾,得了個寬容大度又賢惠的名聲,故而心軟又善良的楚老夫人方格外容忍田氏。
後來,依然是那個享受國公府高福利高街遇的四太太。唯一倒黴的便隻有田家人。田家人在楚銳的運作下,最近日子也不好過,頂着“常年打國公府秋風”的名聲,所到之處,皆受鄙夷。不用楚銳動手,隻需公開場合提一句“田家人足實惡心”,那些抱國公府大腿的人家,便能把田家撕了。
……
田氏倒黴,顧拂雲自然是開心的,但這種好心情也沒能保持多久。
才嫁出去不過三個月的楚钰,便被丈夫李向東給打了。這可了得,楚家是什麽人家,李家是什麽人家,才嫁過去三個月,就敢打人,豈有此理。
隻是讓顧拂雲不解的是,前來告狀的不是楚钰的人,居然是楚钰婆婆的人,自稱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述說楚钰是如何的潑辣,如何的兇悍,不侍姑舅,對姑舅不敬,連丈夫也敢打。并稱李家在當地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怎能讓楚家姑娘這樣作賤。
原來是告狀來的。
顧拂雲心中有一萬個羊駝趟過。雖然對楚钰了解不多,但也知道這貨固然智商情商不在線,但也不至于潑蠻無理。定然是李家父母太過拉挎。
說實話,她也不大喜歡李家父母,但普通鄉戶人家能供出舉人兒子,着實了不起。骨子裏縱然有幾分輕狂也是可以理解的。有限的眼界也局限了他們的思維,以他們的思維,高門女能嫁到我家,他們不會感恩,說不定還會認爲我兒子有本事。
高門女的嫁妝,雖然在官府備了案,也與李氏族長進行了白紙黑字的契約,但對于這種鄉下人來說,并無多少約束力。
看着還在那痛哭流涕的李家下人,言語中無不指摘楚家姑娘沒教養,難道楚家不能管管的想法,顧拂雲腦門突突地跳。
顧不得三伏天裏的烈陽高照,顧拂雲點齊人馬,風風火火殺向李家。
今天有事,加上存稿用完,二更會稍微遲些,我盡量早點更新哈。最遲不超過下午三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