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三氣忿地道:“不是你是誰?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林小姐,你也确定,是我推你入的水?”尹茉莉又問林雪。
林雪被問住了,剛才她走在前邊,忽然身後傳來一股大力,人就撲嗵落水了。被救起後,便聽到蘇三指責尹茉莉。她便以爲是尹茉莉推她入的水,于是也跟着一道指責。
這尹茉莉和顧五一樣,都是刁鑽的可恨。但見尹茉莉語氣平靜,神态從容,心頭也有些發怵了,語氣便遲疑起來。
蘇三卻在一旁大叫:“不是你還有誰?我看得清清楚楚,分明就是你推林小姐入水。你居然還辯辯!”
林雪不敢得罪蘇三,也不敢惹尹茉莉,隻得道:“我剛才走在前頭,隻是後頭被人狠狠推了一下,真的不知道是誰推的。”
蘇三道:“除了她尹茉莉外,還有能别的人嗎?”
顧拂雲站出來道:“我茉莉姐姐就是腦子被門擠了,也不至于在宮中幹這等事。蘇小姐,你說茉莉姐姐推人,麻煩拿出證據來。”
蘇三昂首冷笑:“我堂堂武安侯嫡女,便是證據。”
看着錦衣華麗的蘇三,以及臉上的傲氣和睥睨一切的神情,小姐們無不噤聲。
朱大虎認祖歸宗,憑借皇太子和甯國公主養父的身份,朱大虎不但被封爲威遠候,賜府邸,還被授以宮中縱馬資格——早些年,還是武安侯嫡次子的蘇璋,人家便與還未登基爲帝的昭王是死黨兼損友。如今朱大虎恢複身份,最激動的不是武安侯,而是咱們的帝王。
朝野間有傳聞,膝下無子的朱大虎,極有可能過繼蘇琮嫡幼子蘇瀾爲嗣子。蘇氏一門雙侯,使得本來就勢大根深的蘇家如烈火烹油般,越發耀眼,當之無愧的京城第一豪門世族。
身爲蘇家唯一嫡女的蘇三,上有武安侯做靠山,下有皇太子和甯國公主撐腰,腰杆子粗壯到再也找不着第二個敢與她别苗頭的貴女。
顧拂雲拉長聲音,“整個帝都,誰人不知,蘇三小姐對尹大小姐敵意甚濃,甚至還曾當衆逼迫我家尹大小姐去死。足以證明,蘇三小姐與尹大小姐有仇怨。就是官府斷案,蘇三小姐的證詞,怕是不足以采信吧。”
“你!”蘇三氣急,便威脅道,“顧五,别以爲你封了縣主,就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顧拂雲挑眉:“你不提醒我,我都忘記自己還有個縣主封号。”忽然臉兒一闆,厲聲道,“大膽蘇三,見了本縣主,還敢大呼小叫,可知禮數?”
蘇三吓了一跳,因爲聲色俱厲的顧拂雲還真讓她有些發怵。大庭廣衆之下,她也不想露怯,再加上自己今非昔比,很快就重拾威風,輕蔑一笑:“我好怕哦。顧五,有本事你來治我的罪啊!”
顧五:“……”
一個紫色身影忽然閃了出來,對着蘇三劈手就是一耳光。
響亮的耳光把蘇三打懵了,也讓顧拂雲懵了。
“蘇三,你真的很讨人嫌!”
“茉莉姐姐?”顧拂雲很快就回過神來,趕緊奔上前,檢查她的手掌,道,“沒傷着你吧?”
蘇三捂着臉,目眦欲裂,尖叫:“你居然敢打我!”
尹茉莉淡淡地道:“打你都還是輕的。因爲我有證據表明,當初掠我的歹人其幕後兇手,來自于武安侯府。”
蘇三張大了嘴,立氣反駁:“你胡說八道!”
“是不是胡說八道,我相信你自己心裏清楚的很!”
蘇三氣得跺腳,對着圍觀的小姐宮人怒喊道:“她信口眦黃,你們千萬别相信她!”
小姐們後退數步,卻開始交頭接耳。
蘇三氣得抓狂,理智盡失,沖向尹茉莉。
顧拂雲一把握着她的手腕,并用盡全力捏了下去。
“痛痛痛,放開我!”顧拂雲剛好捏住了蘇三手腕上的絞金絲嵌五色寶石的寬面镯子,這種镯子卻是個中看不中用的,一旦使力,镯子就會變形,并嵌入肉中。嬌身慣養的蘇三當下痛得臉都變了,身子順着顧拂雲的力道不得不彎了下去。
顧拂雲卻沒有放開她,冷冷地道:“既然我茉莉姐姐指證武安侯府有作案嫌疑,你給個解釋吧。”
“不是我,我沒有!”蘇三聲色俱厲地吼着。
“你不拿出直接接有效的證據,那我就認定你就是幕後兇手。”
“不是我……”蘇三又急又氣,又掙脫不得,而宮中又不能帶婢女,害得她被欺負卻連個相幫的人都沒有。蘇三徹底慌了起來,爲怕被扣上謀害尹茉莉的帽子,不得不大聲道。“不是我,是我表姐,陳燕。是她幹的,是她找了人扮作歹徒掠走尹茉莉的。”
顧拂雲與尹茉莉互望一眼。都從各自的臉上瞧到了計謀得逞後的輕松。
尹茉莉再度一巴掌甩在蘇三臉上。
蘇三捂着臉,哭道:“我都說了不是我,你怎麽還打我?”
尹茉莉冷冷地道:“你明知幕後兇手,卻默不作聲,甚至還當衆潑我髒水,逼我去死。你比陳燕之流的人更令人惡心,下作!”
蘇三尖叫:“我事先并不知情……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顧拂雲心中歎氣,看着跺腳委屈的蘇三,搖了搖頭,這就是武安侯府精心栽培的嫡女?啧,該不會是假冒的吧?又蠢又毒,還沒腦子。這樣的人,哪有半分貴女的矜持穩重?普通官家小姐,都能把她比出天外。
尹茉莉又道:“剛才你分明是想推我落水,卻不小心推了林小姐,還污陷我,這又是哪般?”
“我……”蘇三滞了滞,哭聲頓時變小了許多,但還是硬嘴不肯承認,“我沒有推你,明明就是你把林小姐推下水的。”
顧拂雲道:“姐姐,我相信不是你推的。”
蘇三惡狠狠地瞪着顧拂雲:“顧五,你說話之前考慮清楚!”别以爲顧五有縣主封号就可以在她面前耀武揚威,别以爲她是未來的護國公夫人,她就怕了她。
顧拂雲挑眉道:“難不成我還得幫一個又蠢又毒又處處針對我的人說話?我沒那麽賤!”
“你居然敢說我……”
“皇太子駕到!”一個尖細的唱喝之聲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