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山别苑擁有大面積的湖泊,和參天巨樹,又建在半山腰,山上風大,涼風一吹,确實比山下更爲涼爽。貴女們輪流在自己的院子裏做東,驕陽郡主、嘉和縣主、承恩侯家的方媛, 分别舉辦了一場文化沙龍。顧拂雲硬是被這些文化沙龍給薰出了幾分文藝細胞,雖沒能現場作詩,但通過自黑的方式,倒也讓人喜歡。
“有時候你不努力一下,都不知道什麽叫絕望。”讓人噴笑的同時,又頗覺興味有趣, 倒也不會因她不會作詩就埋汰她。
好在, 嘉和縣主、甯和縣主,鎮北侯家的小姐,分别辦了一場别開生面的山水寫生,顧拂雲的素描總算有了用武之地。經過前段落時間的惡補,又融入了水墨畫的特征,這次顧拂雲用炭木畫出來的山水畫,确實有了質的提升,靈氣有了,内涵也有了。
衆人看顧拂雲的目光隻剩下欽佩。不學無術的人,還能擁有這等畫技,比起某些人靠作弊整出來的才女名聲,顧五的品格絕對甩那種人八條街。
甯國公主舉辦的馬術比賽,顧拂雲也隻能墊了個底。好在,尹大小姐和她一樣, 都是不擅騎術的。二人本來就惺惺相惜, 相互欣賞對方的腹黑和蔫壞兒。如今雙雙墊底,也不覺得難堪,反而成了難姐難妹,牽着馬兒, 慢吞吞地漫步于草地上。
顧拂雲看着尹茉莉,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發現尹茉莉比以前更漂亮了,那張不大又單薄的眼皮下,一雙眼珠子又黑又亮,如黑寶石般,瓦亮瓦亮的。現個性分明的臉蛋兒,不但染上了潋滟濃郁的桃花色,尤其那雙闊潤的紅唇,更是鮮紅奪目,如冬天黑夜裏的火花,灼灼地燒人眼球。
顧拂雲再度仔細打量她,尹茉莉的五官并不出衆,也不精緻,可組合在一起,卻有種奇異的魅力,不笑時帶着股高高在上的冷豔範兒,笑起來,卻是百媚橫生, 讓人半邊骨頭酥了。此時, 眉目舒展,唇角含笑,不經意間,便是萬種風情。
顧拂雲情不自禁地道:“姐姐怎麽越來越好看了。”
尹茉莉趕緊摸了自己的臉,很是認真地道:“妹妹,我這張臉,真的好看嗎?”
顧拂雲重重點頭:“真的很好看啊,美的有特色,美的有個性,還有辯識度。真是百看不厭。”
尹茉莉輕輕一笑,一雙朱唇扯出大大的狐度,露出兩排雪白的牙齒:“好妹妹,要是早些認識你就好了。”
想着之前,但凡見了她的人,都會情不自禁地皺眉,然後小聲議論,“一個姑娘家,嘴巴長這麽大,真是難看死了。”
就是母親看着她的臉,也是哀聲氣的。
包括自己的嫡親祖母,甚至都不願看到自己。
多虧了顧拂雲,要不是她的“慧眼”,連她自己都不願相信,她這張臉,還能被稱爲個性美。
顧拂雲笑嘻嘻地道:“現在認識也不晚啊。對了,姐姐,其他姑娘都舉辦了活動,就剩下咱們兩個了。”
此次能陪伴公主入錦山别苑的貴女,也不過十二位,其中有九位已經舉辦了各種沙龍,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都有涉及。而顧拂雲到現在都還沒想好,該舉辦什麽樣的活動,頭痛中。
同樣頭痛的還有尹茉莉。
隻見她眉頭微鎖,道:“妹妹,我家什麽情況,你也是知道的,也不怕你笑話。此次出門,也隻帶了兩個丫鬟。說好聽些,是輕車從簡,說難聽些,不過是家底薄,養不起那麽多人。你說,真要是輪到我來舉辦活動,該怎麽辦才好?”
小姐們舉辦聚會,或各種沙龍,當然得事先集齊丫鬟婆子,好聽命行事。其他小姐們,名義上輕車從簡,卻也有五六個丫鬟在身邊服侍。就是顧拂雲,也帶了四個丫鬟。
顧拂雲當然清楚尹茉莉的情況,文官家庭,但凡是立身持正追求名聲的家族,普遍都不是很富裕。本來官員薪俸就低,讀書本來就費錢,人情往來,也是不菲的支出。再加上文人普遍追求的雅緻生活,今天置辦筆墨,明天買兩本書,後天買兩副字畫,樣樣都要錢啊。尹尚書雖是閣臣,但俸祿也有限,又是公認的寒門出身,比起王守望還要不如。
看着尹茉莉身上的藍色交領繪折枝芙蓉花的璐稠長褙子,顧拂雲道:“才藝沙龍不但費銀子,還費人手。我也沒人手,肚子裏也沒什麽才學,所以我決定搞個蹴鞠活動。”
“這行嗎?”
顧拂雲點頭:“琴棋書畫除了畫外,其他的都不擅長,詩詞歌賦就更不用說了。我就藏點拙不獻醜了。就蹴鞠吧。”
尹茉莉雙眼一亮:“行呀,蹴鞠簡單又上手,又不需用人手侍候。好妹妹,你倒是會想辦法。”
蹴鞠确實簡單,算得上全民活動,即活動了筋骨,又還能熱鬧混時間,并且,也不費幾個錢。
兩天後,就輪到顧拂雲舉辦活動了。
本來顧拂雲已做好被人嫌棄的心理準備了,沒承想,貴女們對于蹴鞠,居然很容易就接受了,甚至玩得相當嗨。雖然她輸掉了作爲彩頭的鑲紅寶石的丹鳳朝陽珠钗,但能圓滿完好這場活動,也算圓滿。
顧拂雲舉辦的蹴鞠活動,讓尹茉莉也找到了靈感,輪到她舉辦活動時,便選擇了投入小,又不費銀子人手的投壺活動。彩頭則是一件前朝著名大才子柳松顔的真迹《鴨戲春水圖》。
顧拂雲是見識過朱薇的投壺水平的,原以爲朱薇會穩赢,誰知朱薇居然棄權,理由是最近練鞭子不小心扯傷肌肉,短時間内不能做大動作。
貴女們輪留投壺,顧拂雲在講台上扔粉筆練出來的準頭,倒還派上了用場,驚險萬分地闖入了絕賽,與五公主你來我往進行了十來個回合,最後惜敗于五公主。
五公主當然知道朱薇和貴女們都在故意放水,不過還是相當高興地接下了《鴨戲春水圖》,因爲她可是千辛萬苦地從顧拂雲手中赢來的呢。
顧拂雲抹了額上的汗水道:“技不如人,輸得心服口服。”
五公主得意一笑:“其實你也不差啦,我也隻是僥幸赢你罷了。”顧五的投壺技術日漸成熟,能在她手中赢得彩頭,着實欣慰,也不枉她這些日子的勤學苦練。
今天店裏特别忙,腳都走酸了。婆婆又把不到四歲的侄孫帶到店裏來,這小屁孩可折騰人了,集我們三代人之力才給哄好。今天輪到老二上來,不但洗碗打雜,還給小表弟打扇,拿吃的玩的來招待他。指哪打哪,特别聽話。隻因我說,我的娃兒當年可是從來沒有這樣鬧騰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