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人前裝出的賢惠溫婉大家閨秀形象,還是人後的本性畢露,獠牙初現,無不令人莞爾。這種表裏不一的性子,反而讓他深深着迷。尤其是這副不肯吃虧的性子,真真讓人上頭。
捏着她白嫩嫩的臉,楚銳笑道:“明天真的還要過去?”
“必須的。不但明天還要去,還得呆上一整天,寸步不離得看着勇嬸服侍七祖母,氣死她。”
楚銳哈哈一笑:“看把你樂的,你可有想過,等你走後,勇嬸子有可能把怒火發洩在七祖母身上?”
顧拂雲笑道:“我也想到了,所以,我明日先假裝離開,然後再出其不意殺個回馬槍。嘿嘿,到時候,揭露出了勇嬸子真面目,看她如何在我面前直起腰來。”
楚銳提醒她:“你一個小輩,就算捉到了晚輩痛處又怎樣?身爲晚輩,面對長輩的錯處,是不能大聲嚷嚷的,還得盡量遮掩。”
顧拂雲“啊”了聲,一骨碌爬起來:“不會吧,我還得替她遮掩?這是哪門子道理?”
“這是身爲晚輩的基本孝道和修養。”
顧拂雲張了張嘴巴,忽然才想到,當初她被罰抄的顧氏家規中,确實有“長輩過,需遮掩”的規矩。不由氣得猛捶枕頭,“要不,我還是把祖母請過去?”讓祖母她老人家揭發勇嬸的惡行,總不違規吧?
楚銳便笑了起來,揉了揉她的秀發,看着氣呼呼又一臉精怪的媳婦,相處久了。他才知道,自己娶了個什麽樣的媳婦,看似乖巧溫婉,實則一肚子壞水,還是個吃不得虧的主。大如天的禮法在她眼裏,屁都不是。她總有辦法在規矩教條下,變着花樣把讓她不舒服的人狠狠報複回去。
如此睚眦必報,陰險狡詐,卻是怎麽看就怎麽可愛。
再看此時的她,一副奸計得逞的嘴臉,充滿了小狐狸般的可愛。楚銳忍不住莞爾一笑。
按着她時常挂嘴邊的話就是:“我這人向來不記仇,因爲有仇當場就報了。”
真是個吃不得虧的主。
忽然楚銳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自己當初算計她落水,害她名聲大損,之後又算計她差點給蘇六做了妾,雖然最終翻了盤,但仍是被蘇家人惡心得夠嗆,她居然沒有報複自己?這也太不符合她的性格了吧?
于是楚銳小心翼翼地問她:“那個……蘇三,還有陳氏,曾經那般欺負你,怎的不見你報複?”
顧拂雲看她一眼,哼了哼道:“蘇三這種人,還需要我報複嗎?不用我動手,她自己就把自己給作死了。”
“還有那陳氏,不用我出手,她自己就自取滅亡了。”
頓了下,顧拂雲又道:“你以爲我沒做手腳嗎?嘻嘻,你可知蘇三爲何會惹來太子殿下的反感?那是因爲我在暗中散布蘇三即将成爲太子妃的流言。”也正是因爲這個流言,使得蘇三變得狂妄自大起來,還真以爲自己會是将來的太子妃呢,在宮中就橫行無忌,居然直接欺負到尹茉莉頭上。太子不收拾她如何對得起昔日土匪的綽号?
“還有那陳氏,我也就暗中推波助瀾了一把。不然,你以爲她會那麽快就被武安侯厭棄?因爲我拐彎抹角授意祖母她老人家,在武安侯面前狠狠告了陳氏一狀。武安侯就算不收拾陳氏,也絕不會讓她嫁給蘇六,就小也不成。”
其實顧拂雲還是往自己臉上貼了金的,顧老夫人固然歪了嘴,但陳燕借着“旺夫”的名頭,武安侯被言官彈核,再加上其他原因,方讓陳燕重新抖了起來。後來被查出算計尹茉莉,這才失去了性命。
顧拂雲神氣活現地看着楚銳,叉腰道,“蘇家門弟是高于我,使我不敢明着反抗。但我是何許人?我可是在仇必報的主。怎麽可能容忍她們這麽欺負我?但我也知道,我人輕言微,反抗不得,但我可以迂回而戰啊?小人物報仇,隐忍爲先,再伺機而動。”
楚銳唇角發苦,想問她是否還記恨自己,可又沒膽子問出來。最後隻得狗腿地道:“說了這麽多話,口喝了吧,要不要喝水?”
顧拂雲:“?”
……
當晚,楚銳又按往常般往她身上拱,顧拂雲也習慣了他每天睡前的“運動”,但嘴上卻說:“你怎麽這麽厲害呀,我今天累死了吧,饒了我吧。”
而楚銳居然就老實了起來,道:“好吧,那今晚不碰你,你趕緊睡吧。”還給她理了理被子,身子緊緊挨着她,卻沒有進一步進作了。
顧拂雲:“?”
男人忽然變得體貼老實起來,郁悶的反而變成她了。顧拂雲恨恨地在心中罵道:“該老實的時候不老實,不該老實的時候盡老實!”
翌日,楚銳起了個大早,因爲他的婚假隻有十天,如今假期結束,便該正式上班了。
盡管楚銳動作足夠小心了,但仍是吵醒了顧拂雲,她揉着眼睛坐了起來,便被他按倒在床上,道:“你繼續睡,不用管我。”
“可是我得服侍你去衙門啊。”顧拂雲揉了揉眼,語氣中還帶着濃濃的睡意。
“不用,有丫鬟服侍,你就安心睡吧。記得别忘了向祖母請安。”楚銳摸了摸她的腦袋,媳婦一副沒睡醒的模樣怎麽看就怎麽可愛。他可舍不得勞累她,再說了,媳婦是如此的記恨,也不知将來要如何報複自己,他還是努力将功贖罪吧。
一說到請安,顧拂雲就一骨碌爬了起來:“差點還忘了,今兒還得去勇叔家給勇嬸上眼藥水呢。”
楚銳:“……”媳婦如此記仇,看來今後一定要好生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