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慧先生對顧拂雲是真心喜歡的,一般的姑娘寫詩,不外乎是借景抒情,或爲賦新詞強說愁,講對仗和押韻,譴詞華麗,造句優美, 确實是佳作。顧拂雲或許沒有系統學習過詩詞技巧,也寫不來詩。但這短短幾個字,前者新人耳目,令人深省。後者副含人生哲理,振聾發聩,豁達有之,女子的铮铮傲骨也躍然而上。
與之相比, 大多數貴女所作的詩,隻能算作優美,也隻能稱作詩詞。
顧修雲細細品味,然後深吸口氣,笑道:“五妹妹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顧拂雲驚呆了,她哪有這等水平啊,隻不過是借用徐志摩的詩罷了,後邊一句也是借鑒别人的詩作,再自己改動的。
“先生過獎了,晚輩隻是靈感忽至,随口說出來罷了。”對了,當時這話隻在王家說過,怎麽就給流傳出來了呢?
雅慧先生笑道:“這樣的靈感,那給我來一打。”
見顧拂雲面露迷惑, 又輕描淡寫地道:“姚蘭, 是我的學生。”
姚蘭也是參加了王大姑娘生日宴請的。
顧佛雲讪讪一笑:“原來如此。今日與先生說話,受益良多。沒想到在先生眼裏, 我也是有才學之人,嘻嘻。”
正是因爲雅慧先生的賞識和宣傳, 顧拂雲居然還得了個才女的名頭,這讓她又羞又窘,可爲了對得住雅慧先生的賞識,以及那“才女”的頭銜,顧拂雲隻能在家好生發奮圖強,拿出讀書時代的學霸特質,猛啃書本,學習詩詞歌賦技巧。
顧拂雲沒日沒夜地在家臨時抱佛腳,順帶把青鴻也一道捉來跟着她學。
青鴻天賦不錯,人家才跟着她一起讀了《論語》和《詩經》,在顧曉雲回門那一日,擡眼看了天色,立即吟出一首詩來,譴詞簡單,意境卻新奇。顧拂雲那個羨慕妒忌恨啊。
“不愧是我的丫鬟,不但能斷文識字,還能吟詩,果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這貨慌不擇路地忙往自己臉上貼金。
書晴:“……”姑娘的臉皮,是越來越厚了。
女子三日回門,對于娘家來說, 也是頭等大事。近親的女眷在宴息廳齊齊坐了一堂。顧修雲也來了, 今日的她比上次低調多了,一身綠地繡白合花對襟開衫,裏淡紫色白色繡牧丹上衫,鵝蛋青的汗巾子,下身是白色繪金牧丹七開福的月華裙,整個人看起來優雅清爽。
夏天到了,湖綠、淡紫、瑩白、秋香、天青、姜黃、青金之類的冷色調的衣物也多了起來。
就是顧拂雲,也穿了件淡紫色繪荷花的窄袖刻絲圓領小衫,白色汗巾子,下身月白色的繪潑墨荷葉的月華裙,頭發也梳得簡單,偏堕髻上一枚指甲殼大的紅寶石桃心簪和茉莉珠花,拳頭大的赤金翠羽喜鵲登枝雙頭钗,簡單卻又嬌俏,清爽又精緻,既有姑娘家的俏皮活潑,又有閨閣女孩兒的柔美讨喜。
顧修雲接連看了幾眼,暗道:以前還真是小看了這個五妹妹,現在每次見面,都能給她驚喜。不但能說會道,讨人喜歡,連穿衣服的品味都上升了不少。
旭日東升,顧家宴息廳外的那株梧桐樹,抵擋了大部份來自陽光的熱度,隻把清風送入廳内。
新人顧曉雲攜新姑爺雲朗登門了。
打量了面色紅潤眉宇舒展的顧曉雲。顧拂雲又暗自觀察新姐夫雲朗,雖然長得普通,但勝在斯文有禮,時下書生常戴的六合一統帽,一襲繡富貴祥雲金團花的吉衫,配上玄黑紳帶,腰間垂着的大紅刻絲繪鴛鴦的五角束口荷包,不正是顧曉雲的傑作麽?
一對新人給長輩們磕了頭後,輪到顧拂雲這些平輩見禮。
雲朗見顧家的小姐一個賽一個美,吓得都不敢亂看了,隻能拱手還禮。
雲朗也沒呆多久,很快便被領去外院喝酒去了,隻剩下顧曉雲坐在喬氏下首,面對衆人問的“姑爺對你可好”的話題,隻能羞澀地道:“才剛進門,好與不好,也說不得準的。”
喬氏仔細打量一番,女兒眉宇間的春色令她稍微放下心來,又問姑舅可還和氣,小姑子是否有禮。
顧曉雲道:“才剛進門,姑舅什麽脾性也還不甚清楚。不過看起來還是很和氣的。小姑子也是和氣知禮的。”
這麽多客人在,顧曉雲也不可能說婆家的不是。隻能撿着好的說。
吃了飯後,客人們大都走了,顧修雲也去找周氏說話去了。喬氏則領着顧曉雲回了舒涵院,與所有母親差不多,問的都是婆家長輩是否好相處,與姑爺處得可好?姑爺屋裏是否幹淨之類的。
屋裏隻剩下喬氏,顧曉雲和顧拂雲母女三人,自然是無所顧忌了。
“姑舅看起來挺和氣的,沒什麽架子。就是老太太有些不好侍候,規矩大。昨兒敬茶時,還讓我跪着聽訓。今兒去請安,又被說了一通。”
女兒嫁到婆家第一天就受這樣的氣,可把喬氏給心疼壞了,也氣壞了,惱怒地道:“太過分了,那你可不能爲了賢良名聲就逆來順受。不然有一就有二。”然後又問,“對了,她訓你什麽?”
顧曉雲諷笑:“也就是爲人媳婦的那些破規矩吧。”
喬氏氣得不行,但她本人又沒個好主意,便想去找顧老夫人那尋妙招。被顧曉雲趕緊拉住。
“娘,我隻是說說而已,應對之法女兒已有了,就不要再驚動祖母她老人家了吧。”
“那你要如何應對?”
顧曉雲自信一笑:“娘請放心,我自有應對法子的。”見顧拂雲若有所思的模樣,小臉蛋兒帶着天然的嬌憨純真,不由捏了她的鼻子,“在想什麽呢?”
顧拂雲道:“姐姐要如何應對?”
顧藍雲反問:“倘若妹妹遇上,又将如何應對?”
顧拂雲毫不猶豫地道:“肯定不能坐以待斃嘛。倘若非得雞蛋裏挑骨頭,我就說,看來你們家對我這個媳婦不滿意啊,那我就不讨人嫌了,收拾了嫁妝,回娘家去。”見喬氏噴火的眸子,又趕緊道,“雲家門弟,與顧家也不過是伯仲之間,雲家還有兩個未出閣的閨女呢,又自诩爲清流。這樣的人家,最是重顔面和名聲了。新媳婦才嫁過去幾天就要回娘家,這對媳婦得多苛刻啊?姐姐盡管收拾了嫁妝回娘家,讓他們知道姐姐不是逆來順受的,就不敢再給姐姐輕易立規矩了。但是呢,這樣的手段隻能施展一次。但必須得一次性收拾過來。這其中的分寸,得自己拿捏。”
電腦無法啓動,送修回來後,又登陸不上。因爲我用的是老公的手機注冊的,他今天又出差去了,等聯系上他要驗證碼時,已經是晚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