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楚銳,看到顧拂雲後,眼裏閃過驚喜:“顧五?你怎麽也來了?”
驟然見到楚銳,顧拂雲心頭正納悶呢,不過面上還是保持着淑女儀态,輕輕福了身子,“應朱姐姐邀請,給朱夫人和朱姐姐拜年。”
顧拂雲很想問你怎麽也在此?但楚銳已經主動回答了,“我也來向朱伯父和朱兄拜年。”
顧拂雲很想問,朱大虎一家子可是土匪家族,你堂堂護國公世子,與他們攪在一起,也不怕被人說閑話。不過最終還是冷淡地道:“不打擾世子拜年,我先進去了。”淡淡地福了身子,禮貌,周到,卻又疏離。
楚銳上前兩步,攔住她:“等等,我有話要對你說。”
顧拂雲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少女的目光冰涼,冷淡,看自己的目光仿佛在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疏離得讓人心慌。
楚銳在她冷淡的目光下,一肚子的話又咽了回去,不知怎麽的,每當少女擺出這樣的表情,就能讓他滿肚子的話都說不出來。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啊,會生氣,會翻白眼,還會瞪他……
“楚世子,還有别的事嗎?”顧拂雲見他攔在自己面前,又不說話,不得不出聲。
楚銳結結巴巴地道:“陳燕的事我已經聽說了,你要小心此人。”
顧拂雲微怔,心頭越發火大,如果不是這家夥的算計,她與蘇六絕不可能有任何交集,也不會與蘇六訂婚,就不會被陳燕加害了。
越想想氣,顧拂雲冷冷地道:“多謝楚世子提醒。”
楚銳又道:“那陳燕是個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這次你成功躲過了,說不定不會善罷甘休,今後你可得加多小心。她又是蘇夫人的親外甥女……”
顧拂雲打斷他的話,冷冷地道:“不勞楚世子關心。我與楚世子毫無瓜葛,當不起楚世子的關懷。”
楚銳:“……”心中有些發怵,她在生氣,她在生他的氣?
顧拂雲昂着下巴,道:“我要去後院給朱伯母拜年,先走一步。”然後越過楚銳,大步往垂花門走去。
少女從身畔如風般飄過,大紅色錦絨鬥篷下,那精緻的眉眼,如詩如畫,又如冰霜般純淨潔美,令人見之望俗。
楚銳恨不得攔下她,把這副花容月貌永刻腦海。可男女有别,又是别人家的地盤,一肚子的想法和行動,全都隻能壓到心頭。
……
顧拂雲對楚銳是惱恨居多,如果不是家夥的無恥算計,她怎會落入如今的兩難境地?
可如果不是這家夥,她也發不了财,掙不下那麽多銀子啊。
世間不平事十有其九,魚和熊掌,也不可兼得。罷了罷了,看在銀子的份上,今後再遇上他,還是客氣點吧。畢竟人家出身顯貴,又實權在手。
給朱夫人拜了年,奉上一匣子自制的花生酥,以及墨寶齋花了四十兩銀子買的文房四寶。
朱夫人很高興,不但回了兩匹大紅妝花緞,一套紅寶石頭面,還送了一荷包的金花生,以及一匣子珍珠。珍珠的個頭不大,但勝在均勻,顔色晶瑩,數量可觀。而金花生更是沉甸甸的壓手,少說也有三四斤重。
顧拂雲趕緊道:“伯母,這也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逢年過節,長輩們确實有把銀子拿去打造成十二生肖,或喜氣式樣來打賞小輩們。但都是用來打賞小孩子居多。像朱夫人這種出手就是這麽一大袋金花生,也太大手筆了。
再說了,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子。
朱夫人卻笑着說:“我們家過年都是送金花生,薇薇和遐光兄妹倆都有。你是薇薇的義妹,也不是外人。長輩送你,就收起來就是了。沒必要與我客氣。”
朱薇也道:“嘻嘻,妹妹就收下吧。反正我們不差錢。”
當然不差錢了,昨兒個,朱乾把纨绔子們打劫了一番不說,還向其家人敲詐勒索,據說最窮的永安伯府,也拿了五千兩銀子才把人給放了。
擰不過朱夫人的熱情,顧拂雲隻得收下,心頭卻在想,人家都這麽大方了,回頭我也給弄點貴重的東西還禮才好。
給朱夫人拜了年,朱薇便帶着顧拂雲去了她的屋子。
此刻,朱薇的屋了裏持滿了各式各樣的匣子,大小箱籠,年紀不一的丫鬟婆子們正在收拾着,并登記造冊。
顧拂雲看着滿室的耀眼珠寶,绫羅綢緞,瞪大了眼。
朱薇便洋洋得意地道:“這些全是昨晚皇上賞賜我的。昨兒回來的有些晚,沒有顧及,今兒才讓人重新清理并登記造冊。妹妹,你挑幾件喜歡的回去。”
顧拂雲乍舌:“全是皇上賞賜的?”然後趁機問起昨日的事。
朱薇也不藏私,笑着對顧拂雲解釋了一番。
原來,那幫纨绔子見朱夫人身邊的丫鬟妙語長得貌美如花,确實是見色起意,想調戲一番,卻被妙語給揍得半死不活。于是便糾結家丁找上門,找朱夫人讨個說法,并威脅朱夫人,要是不把妙語交出來,就要朱家好看。朱夫人也沒慣着他們,讓家丁把他們從上到下全給揍了一頓。這幫家夥更來氣了,揚言要報複朱夫人,嘴裏不幹不淨的。于是朱乾怒了,不但把他們全給綁了,還打劫了一番。
大佛寺的和尚本來已給朱夫人安排了一間冬暖夏涼的院子。但後來上山的王守望的夫人卻仗着身份,态度矜傲地讓朱夫人把廂房讓給她們。朱夫人自然不肯。便惹來了王夫人的不快,也不知是被憤怒沖昏了頭,還是多年順風順水慣了,受不得拒絕。王夫人居然使昏招,聲稱在山上丢了五千兩銀票,并懷疑是朱夫人這邊的人偷的。非要報官,來搜查朱夫人的院子。
官差來了後,搜遍院落,并未在朱夫人的院子裏搜到銀票,但王夫人仍然不肯罷休,逼着官差要把朱夫人帶來的下人小厮,家丁,全給搜查一遍。朱夫人自然不肯,後來宏雅大師趕來了,對王夫人說,剛才在來之前,我就算了一卦,夫人的銀票并沒有丢。
王夫人便說,既然沒丢,那麻煩你給我找出來。
宏雅大師直接指着王夫人身邊的一名婆子,莫測高深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爲。”
那名婆子神色慌亂,但朱夫人卻是個殺伐果斷的,立即讓人把這名婆子拿下,當着官差的面,搜這婆子的身,果然從身上搜了兩張五千兩的銀票。
朱薇說到此處,面有得色。顧拂雲心中一動,趕緊問:“倘若王夫人陷害朱伯母,肯定會做得神不知鬼不覺,那爲何會被宏雅大師輕易就發現呢?”
朱薇拍着桌子狂笑數聲,笑得不樂不可吱,“妹子算是問到點子上了。首先,我娘身邊的人,無不是身經百戰的高人,就是從未行走過江湖的妙語,一個人收拾三五個大漢不在話下。王夫人派來的蠢貨,簡直就是魯班門前耍大斧。”
王夫人本想把銀票偷偷放到朱家的院子裏,最好藏在朱夫人身邊得臉丫鬟的箱籠裏。可惜,那小厮前腳把銀票放好,後腳便被取了出來,并神不知鬼不覺地放到了朱夫人身邊的得臉婆子身上,還多加了一張銀票。
“這張三千兩的銀票是從那群纨绔子身上打劫來的,上頭還有那纨绔子身上染的如是我聞的香水味。很好分辯的。當着官差的面,從這婆子身上搜出了王夫人丢掉的銀票,以及那張混了如是我聞香水的銀票,王夫人便坐實了污陷和偷盜罪。盡管王夫人不承認是她做的,但人證物證俱在,由不得她狡辯。可王夫人是二品诰命夫人,順天府也沒有拘她的權利。隻說此事得上報刑部,或請天子來定奪。”
“王夫人被抓了現行,嘴裏罵罵咧咧的,灰溜溜下山了。我大哥仍是氣不過,便把他們的馬車給砸了,馬兒也給扣留了,甚至把他們主仆身上值錢的東西全給搶了。”
顧拂雲嘴巴張得老大。
朱薇又繼續道:“王夫人受了這麽大的氣,如何咽得下,肯定會進宮告狀。還有那群纨绔子的長輩,肯定也會進宮找皇上告禦狀。嘿嘿,我哥算無遺漏。于是,我和我爹一道進宮了。”
顧拂雲嘴巴再也合不上,敢情朱家人早就算到這幫人會進宮告狀來着。
朱薇語氣不屑地道:“雖然我們把他們打劫了,但那又如何?咱們家可不是吃素的。敢招惹我們,就得承擔後果。”朱薇拿起一塊花生酥放進嘴裏,又喝了口茶水,這才道,“面對這幫人的控訴,我和我爹全都承認了。私底下我爹卻對皇上說,這幫人太不像樣了,光天化日之下,佛門淨地,居然就敢行惡,可見在他們眼裏,毫無王法。這樣的人,必定嚴懲,以儆效尤。然後又對皇上說,一共從這幫人身上打劫了13萬兩銀子,分皇上一半。”
“啊……”顧拂雲好不容易合下的嘴巴再次張大。
屁事沒幹,昨天居然中暑了。今天原本計劃中午後就去老媽家吹空調休息。誰知一大早,與老媽吵了一架。老媽把我詛咒了一番氣沖沖地走了。我也就不好意思再去了。早早喝了一瓶霍香正氣液,貓在風扇前,中午決定讓老公送我回去吹空調。順便管下娃兒的作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