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表妹原本還想用哭來博取同情,但對方隻是一味地盯着自己,陳表妹盯得都不好意思哭了。
顧拂雲緩緩道:“陳家妹妹,雖然你說話讓我生惱。但因您是蘇夫人的外甥女,日後你我還會成爲親戚。拼着讓夫人不喜,我也要說句不中聽的。你這動不動就掉金豆子的行爲,相當不妥。”
陳表妹微張了嘴巴,連哭都不敢哭了。
顧拂雲正色道:“一個愛哭的女人,雖然讓人同情,卻也會讓人無所适從。沒有人喜歡悲傷的事物。較之而言,世人更喜歡陽光一點、自信一點、堅強一點的女子。女兒家最美的表情就是她們的笑容。像陳家妹妺這樣多愁善感、動辄就淚水汪汪。我想,不會有人喜歡的。要知道,女孩子吸引人的地方,應該是她的樂觀和堅強,還有向上積極的心态,而不是遇上什麽事就哭哭啼啼。”
“我不過是稍微說了你一句,你就哭給我看。請問,你是瓷做的嗎?”
“我祖母曾說過,女人的眼淚是珍貴的,但得用在适合的地方,并用在适合的人身上。您居然把眼淚用在我身上,我覺得,這很不合理,也是浪費的行爲。再則,今兒這樣的場合,我并不認爲你适合掉眼淚。因爲會顯得很廉價。”
“我祖母還說過,女人最大的武器是眼淚,因爲眼淚通常可以達到意想不到的目的。而女人最大的敵人,也是眼淚。因爲動辄哭泣的女人是軟弱無能的體現。”
“陳家妹妹,你今兒這番哭泣,很不妥當,也很不合理。以後千萬别再這樣了。”顧拂雲很認真地說。
陳小姐:“……”她現在已經哭不出來了,不但不能哭,還不敢哭,甚至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陳家妹妹,今後你要是再這樣動辄就掉金豆子,我是不敢再與你說話了。”顧拂雲再一次認真地道。
陳小姐這種茶裏茶氣的白蓮花,古今皆有,聞者無不痛恨,就更不提當事人了。像陳氏這樣的綠茶婊,一旦用上哭泣這個武器,當事人除了憋屈外,自然是怒中火燒,并說出難聽話。這樣就正中白蓮花的下懷。顧拂雲反其道行之,直接指明她的哭泣是别有用心,不但晦氣,還相當讓人反感。還得讓外人明白,這種人的哭泣不過是用以裹挾他人的武器罷了。
聽者紛紛點頭稱贊,這顧五雖然名聲微瑕,但說出來的話卻讓人信服,不卑不亢,進退得宜。既未因對方哭泣就自亂陣腳慌亂道歉,也未因對方的哭泣而氣忿指責。反而是有條有理地教育對方,既占據了道德緻高點,又能轟殺對方用哭來要挾對手的陰謀。
不愧是伯府家的嫡女,看得出來,顧家也是用了心思教導姑娘的。而這蘇夫人的外甥女,确實讓人反感。不但不會說話,還動不動就掉眼淚,看了就心煩。
因爲陳表妹這樣的人,可不在少數。沒點應變能力的人,還真就被對方拿捏住了。顧拂雲這番義正辭嚴的話,正好讓大家醒壺灌頂,茅塞頓開。
一個性子直的貴婦立即對身邊丫鬟說:“把顧五姑娘剛才那番話記下來,回去後就說給老爺聽。”
那丫鬟瞬間領會,笑道:“說給老爺聽有什麽用?應該說給蘭姨娘和四小姐聽才是。”
婦人便道:“也是,成天就隻知道哭,話說重了要哭,聲音大了也要哭,難怪最近越來越倒黴,敢情是讓這對母女給哭黴了。”
這話可是說到這些大婦們心坎上了,誰家還沒點愛哭的小妖精呀?于是大家又說起家中小妖精慣用的伎倆。
陳家表妹:“……”被顧拂雲這麽說,再被衆人這麽内涵,哪裏還敢哭,隻能用無助的眼光,求救地看着蘇夫人。
一些飽受小妾眼淚荼毒的貴婦無不暗豎大拇指,真枉我們活了大半輩子,要是我也有顧五的說話水平,就不會被家裏的小妖精給氣得肝痛肋痛了。
蘇夫人心中就不豫了,笑着說:“顧姑娘教訓起人來,真是一套是一套的。我這外甥女天生膽小,養得确實嬌氣了些,稍微受了些委屈就哭,确實不大妥當。我回去後自會好生教導他,就不勞你教訓了。”
顧拂雲察顔觀色的本領還是有的,她這麽當衆說教陳表妹。蘇夫人身爲姑母,自然是臉上無光,肯定要生氣。但顧拂雲并無懼意,反正蘇夫人本來就不喜她,她要是伏低作小,忍氣吞生,非但得不到對方的喜歡,反而會更加變本加厲作賤自己。她要做的就是綿裏帶針的反擊,讓對方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陳氏這樣的白蓮花就不要給她臉面,就要當衆狠狠撕下她的面皮,讓她以後不敢再故伎重施。
至于蘇夫人,隻要大面上過得去,我管你是想生吃我還是活剝我。
雖說這個年代,做媳婦的連頂撞婆母都屬于不孝忤孽,把人着實憋得不輕。但顧拂雲也不是三歲小孩子,對付這種總愛擺婆婆款的老女人,也是有辦法收拾的。
于是顧拂雲從容不迫地福了福身子,笑道:“夫人教訓的是。我确實不該把陳小姐當成自己的妹妹來教訓,該打該打。”然後向陳小姐福了福身子,語氣鄭重又宏亮,“陳小姐,夫人說得對,你膽子這麽小,又嬌氣,想來是受不得委屈的。我一個外人,确實不該那樣說你。剛才夫人已經教訓我了,我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我向你鄭重道歉。希望陳小姐不要放心上。”
蘇夫人鼻子都氣歪了,什麽叫膽子小又嬌氣又受不得委屈?她這麽一說,我外甥女還要不要名聲?還有,什麽叫我教訓你了?不知情的還以爲我是非不分呢。
可顧拂雲卻不給蘇夫人生氣的機會,從容不迫地向蘇夫人福了福身子:“夫人,姐妹們都在等我玩,先行告退,改日再登門向您請安。”然後從容離去。
……
把顧拂雲與陳表妹的交鋒全看進眼裏的甯和縣主猛然拉着顧拂雲的手:“顧五,再過兩日,就是我的生日,我給你下貼子,你一定要來呀。”
顧拂雲心頭哀嚎,她再收幾張貼子,就真的精窮了,面上卻說:“縣主相邀,這是對我的擡舉,自然要來。”罷了罷了,如果對方是真心與自己交朋友,就不會在乎禮物的貴重了。
嘉和縣主看了甯和縣主一眼,也跟着說:“顧五,你既然應了甯和的邀約,可不能厚此彼薄哦。下個月便是我的生辰。”
顧拂雲呆了呆,笑着說:“好,有幸參加縣主生辰,是我的榮幸。”
另外三位小姐見狀,雖驚訝,卻也若有所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