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六公子。”顧拂雲語氣冷淡,但仍是出于禮節,微微福了下身子,并回答,“我不會騎馬。”
“這樣啊……”蘇瀾不料顧拂雲會有這樣的回答,但很快又說,“沒關系,我會騎馬,我可以教你啊。”
顧拂雲卻沒有說話,隻是淡淡地盯着他。
少女的目光幹淨清澈又純碎,像黑寶石般,有着讓人不敢放肆的魔力。
蘇瀾被盯得漸漸不自在起來,低下頭來,讷讷道:“顧五,我心悅你。想娶你爲妻……”
顧拂雲盯了他半晌,緩緩道:“承蒙蘇六公子看得起我,是小女子的榮幸。可,我卻是無法把自己交給一個視婚姻爲兒戲的男子。所以蘇六公子的美意,我隻能辜負了。”
蘇瀾張了張嘴巴,趕緊說:“不是的,我是認真的,我是真的心悅你,想娶你爲妻,我對你是真心的。”
“一個視婚姻爲兒戲的男人,不但拿一個女子的終身幸福做賭注,還拿自己的婚姻做賭注,很抱歉,我無福消受。”顧拂雲冷淡地道,“蘇六公子,我隻是個平凡普通的女子,雖不會憧憬未來丈夫是何等的偉岸英姿,但絕不會是那種拿無辜女子做賭注之人。你與家父拿我做賭注,絲毫沒有顧及我的感覺,就那麽大赤赤上門來要我與你爲妾。拿自己親生女兒做賭注之人固然讓人絕望,但逼女子爲妾的蘇六公子的爲人,我也是不敢恭維的。”
古人以孝治國,孝道大于天的古代,父母對子女擁有絕對的權威,包括生命控制權。做父親的就算把女兒拉去賣了或打殺了,也無人會說什麽。反過來,做子女的卻要無條件順從父母。
顧高海拿女兒作賭的行爲,雖被老太太收拾了一頓。但顧拂雲這個做女兒的,卻是沒資格置喙,甚至去抱怨。
顧拂雲也沒有去抱怨,因爲她對顧高海本就沒多少父女之情。
顧高海的行爲固然讓人寒心,但蘇六又好到哪兒去呢?
想象他在顧家的那副嘴臉,她是真心沒好感的。
他的心悅不過是因爲沒有得到,而得不到的反而是最好的心态罷了。
一個賭徒,能有多少的品格?又能擁有多高的道德水準?
他的心悅,又能有多少的保鮮期呢?
蘇瀾被顧拂雲一番話弄得臉色一白,胸口仿佛被墜了巨石,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趕緊解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隻是……”卻又無法解釋當時的心态。
“蘇六公子,請您明白,我是赢了您的。如果蘇六公子願賭服輸,我還會高看您一眼。”顧拂雲扭頭就走。
蘇瀾急了,又大步上前,攔住她的去路,面對顧拂雲投過來的冷淡冰涼的目光,驟覺冒犯了對方,又情不自禁地往後退了幾步,急忙解釋:“對不住,當初原是我錯了,我不該拿你作賭的。可我不是故意的,我……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是……是衡山,是楚銳要我這麽做的。”少女冷淡中帶厭惡的目光擊垮了蘇瀾僅剩的堅持和煎熬,不得不吐出實情。
“是楚銳要我這麽做的,他得知令尊要與我鬥雞,便找上我,要我無論如何也要赢了令尊,好讓令尊欠下一大筆錢,欠的越多越好……楚銳是我好朋友,我本不該出賣他的,可……我是真的心悅你,我不想讓你誤會我,之前是我混賬,不該拿你做賭約,可後來在顧家見到你後,我就改變了主意,以妾相待确實是侮辱了你,我當時已真心決定要娶你爲妻的。”
顧拂雲卻聽不得這些,隻是問:“你說,這一切,全是楚銳搞的鬼?”
蘇瀾沉默了下,一方面是自己的好兄弟,一方面是自己心悅的姑娘,他确實不該爲了女人就出賣自己的好兄弟,可爲了讓心悅的女子原諒他的唐突和放肆,隻好對不住兄弟了。
于是蘇瀾點頭:“是。是楚銳要我這麽做的,不但要讓令尊欠下大筆錢,還要诓着令尊拿你作賭住……好報複于你……”
顧拂雲肺都氣炸了,原來這麽一切,居然是楚銳在搞鬼。
她忍着心口怒火,冷冷道:“果真是一丘之貉。”
蘇瀾低下頭來,滿心愧疚,讷讷道:“對不住,是我的不是,我不該爲了幫好兄弟就拿你作伐。”
顧拂雲料想楊七也該從官房出來了,便道:“罷了,事情已經過去,多提無益。我走了,有機會再見。”
蘇瀾還要追上去,但見顧拂雲迎向一名女子,二人有說有笑的,不好再追上去,隻能失落地往潇湘閣走去。
潇湘閣附近也有官房,在官房附近還碰到楚銳。
楚銳臉色不好看,陰沉着一張臉。
蘇瀾臉色就更加難看了,生平第一次,對楚銳出生了怨怼之心。
“剛才我去見了顧五。”蘇瀾盯着楚銳,沮喪道,“顧五還是厭惡我,她恨我與她父親作賭,卻拿她作伐。我不想她繼續厭惡我,所以隻好把你供了出來。”
楚銳臉色一變,咬牙切齒地瞪着他:“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啊。”
蘇瀾說:“這也不能怪我,要不是爲了幫你,我何至于淪落到今天這一地步。兄弟對不住啊,爲了我的終身幸福,隻好出賣你了。”
楚銳:“……”
……
話外
楚銳:你個吃裏扒外的東西,居然出賣我!
蘇六:要不是你,顧五也不會如此讨厭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