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夫人在内院等的心焦,丫鬟送了補湯去外院,這時候應該回來了吧,怎麽還不回來呢?
沒過一會,就有人跌跌撞撞進來禀報;“夫人,不好了,世子爺忽然倒地不起。”
楚夫人閉了閉眼,心中落了口氣,很快就睜眼,焦急道:“怎會這樣?是誰下的毒?”
丫鬟奇怪地說:“世子爺沒有中毒啊,隻是一時氣急攻心,這才暈過去了。”
楚夫人呆了呆,趕緊問:“什麽意思?大郎沒有中毒?爲何要氣急攻心?”
丫鬟吱吱唔唔,楚夫人厲聲道:“快說。”
丫鬟吓了一跳,趕緊說:“有人給世子爺送雞湯,世子爺發現雞湯被下了劇毒,認爲是二爺給世子爺下的毒,已經下令把二爺的院子圍了起來。二爺也被抓了起來。”
“什麽?”楚夫人一口氣提不上來,幾乎栽倒在地。
趙媽媽趕緊上前扶着楚夫人,連續拍她的背,楚夫人這才恢複理智,氣道:“這個孽子,關二郎什麽事?我看分明就是他想借機生事,故意要二郎背這個黑鍋。”
丫鬟目光奇冷,又說:“奴婢也認爲是二爺下的毒,因爲世子爺已經報了官了。是刑部尚書親自登的門,初步認定是二爺下的毒。”
楚夫人如遭雷擊,尖聲道:“這個孽子,他怎麽敢,怎麽敢?”手腳顫抖,四肢發顫,六神無主,她氣沖沖地道:“來人,随我去外院。我倒要看看,這孽子爲何如此兇殘,連自己的嫡親手足都不肯放過。”
……
次日,有關護國公世子楚銳在自己的外書房被人下毒的事已是塵嚣宣上。
雖未親眼見證刑部尚書查案的過程,但一群人已開始各種腦補下結論了。
“補湯雖是楚夫人端來的,但身爲母親,哪有給自己親生兒子下毒的道理?分明就是楚铄搞的鬼。”
“楚銳要是死了,世子之位不就是楚铄的嗎?”
“不錯,這楚铄實在是狼心狗肺,毫無人性。之前因太子謀逆,本就該抄家處斬,要不是皇上看在楚銳的面上,如何會放過他?他倒是好,不思感恩,還對自己的嫡親兄長下如此毒手。”
“真是人不可貌相。楚铄看起來風度翩翩,溫文儒雅,沒想到野心這麽大,這麽毒。”
“有些人,狠辣隻是在面上,有些人卻是毒在心裏,這種人更是防不勝防。”
楚銳被毒倒後,身邊人吓慌了,居然跑去報了官,本來已下了衙的刑部尚書也都親自來了。後來經過仔細偵察,兇手直指楚銳生母楚夫人。
但楚夫人是楚銳生母,當母親的哪會毒害自己的兒子?
并且楚夫人也矢口否認,她怎麽會給自己的兒子下毒,根本不可能的事,肯定是有人嫁禍陷害。
刑部尚書也覺得楚夫人不可能毒害自己的親生兒子,但辦案多年的刑部尚書,又基于誰死誰得利的原則,把目光放到楚家二爺楚铄身上。
楚銳要是死了,護國公世子就會落到楚铄身上。
刑部尚書在京城多年,一路從刑部普通郎中,升到刑部尚書的位置,破案水平不怎樣,但對于這些大富之家因财産之争、爵位之争、或利益之争或妒忌之争的事兒,已見怪不怪,并且相當有經驗。
堂堂世子爺,居然在自己地盤上被下毒,沒有足夠大的利益,誰敢幹這種事?
楚銳一死,得利最大的便是楚铄。
楚铄自然是不肯承認的。
但沒關系,湯裏下的毒是一種罕見的野生蘑菇,這種毒菇一旦吃進肚,立即毒發身亡,藥石無醫。然後就從采買的一路查起,順藤摸瓜,查到了廚房做飯的婆子身上。
婆子大喊冤枉,跪下來稱是夫人讓做新鮮蘑菇補湯,但湯中的蘑菇卻是二爺身邊的小厮斂墨拿來的,她根本就不知道這蘑菇會有如此劇毒啊。
便查了楚铄身邊的小厮斂墨身上。
斂墨剛開始還不承認,闆子打下去後就招認了。确實是楚铄指使他親自上街采買的新鮮蘑菇,并親自交給廚房的,據說能使雞湯更美味。但斂墨還是大喊冤枉,他隻是奉二爺的吩咐而已。
楚夫人帶着質問而來,卻被充足的證據鏈弄得頭暈目眩。
刑部尚書已下令把楚铄抓了起來。
盡管楚铄大喊冤枉,并大聲說是大哥妒忌他得母親的寵,想排除異已,這才故意嫁禍給他的。
但在強大證據面前,就算他死不承認也無濟于事。
楚老夫人當場就把闆凳丢了過去,砸得楚铄滿臉血。
刑部的人給楚铄上了枷鎖,連拖帶揣帶走了。
楚夫人心如刀絞,如瘋虎般上前去拖拽楚铄,并對老夫人凄厲哭喊說:“家醜不可外揚啊,老夫人。”
一般大富之家,哪家沒有點陰私事兒呢?公公爬灰,小叔子與嬸子偷情,兒子爬老父親小妾床的事兒可沒少發生,區區下毒,還真算不得什麽的。一般人家都是關起門來處置,生怕家醜外揚讓人笑話。像護國公府這等報官查案的,還真是少見。
老夫人也覺得家醜外揚實在是丢人。
可官已經報了,來的又還是刑部尚書,她再大的臉也是沒資格封人家的嘴啊。
她内心憤怒凄涼,憤怒地掴了楚夫人一巴掌,厲聲道:“若不是你平日裏盡寵着這才畜生,喂大了他的野心,二郎也不至于幹出這等喪盡天良的事。”
楚夫人又跑去抓扯楚銳:“到底是你嫡親的兄弟,你這做兄長的怎的就這麽不容人呢?”
李總管看不下去,忍不住說:“夫人,是二爺要置世子爺于死地啊。”
“不是還沒有死嗎?”楚夫人扯着楚銳的衣襟,“你二弟不可能幹得出這種事的,肯定是有什麽誤會,你不能因爲我偏疼二郎就置他于死地啊,你這個狼心狗肺的,你怎能這麽殘害自己的手足,你怎麽不遭天打雷劈……”
刑部尚書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楚夫人,人證,物證俱全,無從抵賴……”
楚夫人忽然又去抓刑部尚書:“不是二郎,絕對不是二郎,是我給大郎下的毒,不關二郎的事啊。”
但卻無人相信楚夫人的話。
到底是親生母子,哪有做母親的給兒子下毒的道理?
刑部尚書也認爲楚夫人爲了給兒子脫罪,把罪責攬在自己身上罷了。
楚夫人見無人相信,又再一次哭喊:“真的是我讓人給大郎下的毒,不是二郎,真的不是二郎啊。”
楚銳親自扶住她:“母親,我是您親生兒子啊,親生母親竟然給親生兒子下毒?除非您不是我親生母親。”
楚夫人大哭的聲音忽然一滞:“……”
老夫人怒道:“糊塗,當初大郎出生時,我就在産房外候了一天一夜。”又重重拄了下拐杖,“如若不是你一味縱着二郎,二郎會幹得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嗎?”
楚铄如同瘋虎,拼命掙紮嘶吼:“祖母,您一定要相信我,不是我下的毒,不是我。”又怨毒地瞪着楚銳,“肯定是大哥,他妒忌我得母親的寵,他分明是賊喊捉賊。”
“住口。”老夫人大怒,拐杖狠狠擊打在他臉上,打得楚铄慘叫一聲,老夫人盯着楚铄,雙手氣得顫抖,一字一句道,“之前我就懷疑,大郎院子裏爲什麽總會無故出現毒蛇,膳食裏爲什麽總會被人下毒,身邊的通房,爲何總是包藏禍心。原來這一切的一切,全是你在搞鬼。”說得咬牙切齒,痛心疾首,并越說越氣,又拿拐杖劈頭蓋臉打了過去,“你這個豬狗不如的畜生,爲了爵位,竟然六親不認,狠辣至此,你實在不配爲人。”
楚铄被打得嗷嗷直叫,他已經被上了枷鎖,又反抗不得,一張臉被打得腫脹如豬頭。
楚夫人見不得兒子被打,趕緊沖上去跪了下來,“老夫人,不是二郎幹的,都是我幹的,全是我幹的,是我給大郎下毒,那些通房便是我安排的,是我,全是我幹的啊,真的不關二郎的事啊……”
老夫人一把踢開她:“到現在你還維護他。這小畜生能有這般狠毒的野心,全是你縱出來的。”
不管楚夫人如何鬧騰,如何哭天搶地,楚铄依然被枷鎖上身帶走了。
老夫人更是連連怒罵,并讓人開了祠堂,請了族老,要把楚铄除名,逐出楚家。
楚夫人急怒攻心,暈了過去。
……
護國公府的事兒傳得沸沸揚揚,護國公夫人偏疼次子,爲了給次子脫罪居然還說出“你不是還沒死嗎”之類的話,據說讓楚銳格外寒心。
這還不算,楚夫人爲了楚铄,更是不顧母子情份,還逼着楚銳去刑部把楚铄放出來,否則就要進宮告楚銳不孝。
消息傳至顧家,大太太周氏搖了搖頭,對老太太道:“這世上怎有這等偏心的母親?真是聞所未聞。”
老太太低歎:“做父母的一碗水不端平,遲早要禍起蕭牆,楚夫人好歹也是國夫人,怎的就不明白這個道理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顧拂雲。
顧拂雲将來嫁入楚家,有楚夫人這麽個擰不清的婆母,日子估計不會太好過。
顧拂雲沒有注意到這些同情的目光,而是在想,如果楚夫人當真要置自己于死地,自己是反抗呢,還是反抗?
大盛律法,婆母加害兒媳,流配一千裏。
兒媳婦加害婆母,罪大惡極,死罪。
顧拂雲便有一萬個“草尼瑪”在胸口咆哮沸騰。
鮮花鑽石之類的整點來,姐再來一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