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拂雲清了清喉嚨,說:“我小時候身子不好,總是鬧頭痛,夜間也常做噩夢,後來我看了醫書,書醫書上說是因爲缺少陽氣的緣故。”
“缺陽氣百病生,大夫是這麽與我說的。”
“于是天天走路鍛煉身子,早晚各走路三千三百三十三步,先是快走,再是慢走。堅持了七日,我頭痛的毛病就再也沒有犯過了。”
顧拂雲雙眼晶亮地看着宏雅大師:“沒想到,大師不但精通佛法,還懂醫理,實在讓人佩服。”
宏雅大師:“……”
但握着佛珠的手卻收緊了。
“剛才那婦人遭受的家暴問題,大師當真解的妙。一個長年受家暴的婦人,因着子虛烏有的命裏欠債,像緊箍咒緊緊箍緊了她,使得她在丈夫面前,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實際上,以她壯碩的身材,一般的男人還真不是她對手。尤其那婦人丈夫不到三均半的重量,和五尺的身高。婦人一隻手就能把他撂倒。”
“大師應該與我一樣,才不會相信那子虛烏有的什麽上輩子欠債之類的吧?”
“因此,大師就順勢而爲,用高深的佛理使婦人相信,她命裏不欠任何人的債,而她丈夫才是欠債的一方,消掉她心中的顧慮。”
“手臂粗的木棒,隻打手臂,大腿,臀部,不打頭和骨頭,那樣就免去不小心把人打死的危險。”
“酒能壯人膽,大師讓婦人喝酒二兩,實在是再正确不過了。”
“在打人前,把家裏的家具全都收拾妥當,不但能騰出空間,好生發揮,還能保證家具不受損毀,畢竟,看婦人的衣着,家中肯定不會太富裕。”
“丈夫一進門,就把家中門窗鎖死,實際上是爲了防止丈夫逃跑,或搬救兵。”
“婦人在大師不動聲色的開解下,已經解除了對丈夫的欠債心理,又因喝了酒壯了膽,以她的力氣和壯碩的體格,她丈夫隻有被打得跪地求饒的份。”
“婦人邊打,還會說一句,吠,讓你天天打我。”
“有些人就是賤骨頭,不給他點厲害瞧瞧,就不知天高地厚。那婦人的丈夫就是這種人。”
“等他知道,他的妻子比他還兇悍,力氣比他還大,他壓根就打不過她,也就知道厲害了,以後就再也不敢打妻子了。”
“婦人狠狠收拾了丈夫,丈夫老實了,哪裏還敢提休妻。”
“婦人在大師的指點下,丈夫也變老實了,肯定會四處宣揚大師的佛法高深。大師的威名,會更加響亮,大佛寺的名聲,也會随着大師的名聲而更上一個台階。”
顧拂雲笑吟吟地看着宏雅大師,這張白白淨淨的臉上,已出現密密的細汗,眼裏帶着心虛和閃躲,哪還有之前得道高僧的寶相莊嚴。
顧拂雲又說:“大師也别誤會,佛門中人有佛門中人的生存技能。我對大師的本領那可是佩服的緊。我對大師,隻有仰望的存在。大師也不必擔心我會說出去。”
“佛法,醫理,心理,其實說穿了,也都是相互融通的。大師既擅佛理,又精醫理,更精通人性,解厄于人。不管是佛理起了作用,還是醫理救人,抑或隻是借鬼神之名排優除難,隻要能消災解難,消病除痛,我都認爲是好事。”
“我隻會醫理,卻不擅佛理,更不懂心理,難怪混不開,我還得與大師多加學習才是。”顧拂雲越說越自信了,之前被這老頭兒忽悠得沉重心情也得到釋放。這老頭兒應該擅心理學,或是事先就知道她和楚銳的婚約,所以三分真七分假地忽悠她。
宏雅一顆心像油煎似的。
聽了顧拂雲的話,這才仿佛活了回來。
但面上仍是讪讪的。
暗自叫着倒黴。
同一天裏,前腳那個護國公世子活捉躲在走廊裏聽收取情報的小沙彌,撕掉他寶相莊嚴的面皮,并威脅他上了他的賊船。
後腳又讓人家的未婚妻給抓了把柄。
宏雅大師想死的心都有了。
“阿彌陀佛,”宏雅大師宣了聲佛号,隻是聲音不再高昂清越,顯得中氣不足。
“女施主句句在理,貧僧受教了。”
“佛理,既是醫理,醫理,便是佛理,兩者融彙貫通,并不沖突。女施主這話說得極妙。”
宏雅大師随口說了富含哲理的話,忽然又問:“女施主擅醫理?”
顧拂雲微笑道:“從小看了不少醫書,略懂一二。”
“女施主可聽說過石淋之症。”
顧拂雲道:“自然聽說過。”
石淋之症便是結石。
于佳慧的祖父在醫治結石方面,已有了獨到心得,她身爲助理,無論是開藥,還是針炙把脈,也基本上掌握了七八分了。
宏雅大師問:“請女施主不吝告知,石淋之症該如何解?”
顧拂雲深吸口氣,心頭電轉,顯然,宏雅大師這麽問,應該也被這個病症給困住了。她要是指出來,與這老和尚結下善緣,以後行事就更方便些了。
于是,顧拂雲說:“石淋之症有多種,分别有胃石淋,膽石淋,腎石淋,膀胱石淋,尿道石淋。誘發石淋之症有多種原因,其中最爲常見的有三種,一,長期喝水極少;二,不良生活習慣;三,與水質有關。”
宏雅大師默默地重複着這句話,動容道:“石淋之症居然還分這麽多種,貧僧受教了,受教了。”然後又問如何醫治。
顧拂雲說:“想要醫治,也不難,内服,加針炙,雙管齊下,固然無法根治,卻可以遏制病情。”
宏雅大師激動地道:“女施主能治石淋之症?”
“應該……有七成把握吧。”顧拂雲不敢說得太滿,萬一結石長在膽管裏、膀胱裏,以及尿道上呢?要是長在這些地方,确實要受一番罪了。
宏雅大師身子激動前傾,很快又重新坐了回來,眸子裏精光四射,正義凜然:“原來女施主與我佛有緣,慧根深厚。”宏雅大師一邊說,一邊摸出一枚玉牌,放到桌上,推到顧拂雲面前,“但凡與我佛有緣,與我大佛寺有緣的施主,貧僧都會贈送一枚大佛寺鎮山玉牌。持玉牌者,便是我大佛寺的貴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