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沒料錯,卻又不是心中不想見的那位,沈初夏暗暗松了口氣,微微一笑,“怎麽是你?”
“沈小娘子記得在下?”魏星晨有些意外,很高興。
沈初夏失笑,“每次人文堂, 魏公子必定是衆星拱月的那位,我能不認識?”
魏星晨被漂亮的小娘子說的有些不好意思,“可我去人文堂沒遇到過沈小娘子。”
沈初夏淡淡一笑,她不是文人也不參加科考,每次都等人文堂的人來齊了才去那邊晃晃,晃到那邊時, 遇到魏星晨被衆人圍住,她就沒進去,可該打聽的一樣沒落下,要不然怎麽會知道他是嶺南大族魏家子孫,對于利用機會請魏老爺子出山,沈初夏不知道魏老爺子以後知道了會不會怪他。
于是,她爽朗的說,“這頓我請魏公子。”
“不不……”他連連擺手,“我堂堂七尺男兒怎麽會讓一個小娘子請我吃飯,我來……我來……”
“……”沈初夏能說我是心裏内疚才請客的嗎?
沒去什麽繁華大酒樓,就近去了張家在京城新開的小酒樓,總共兩層,下面是大堂對普通人開放,上面包間既可讓商人談生意,又可給文人聚會, 雅俗共賞。
從樓梯上去, 穿過走廊,最頂頭的一間就是整個張記酒樓最好的包間, 張姝然當然把二人帶到最好的包間。
沈初夏最近一直忙其它事情, 聽沈得志念叨過張姝然最近租了鋪子辦酒樓, 沒想到這麽快就成了,不管是整體裝修風格,還是氛圍,都透出置辦人比較成熟的理念與行事能力,這才是她心中精明幹煉的張姝然。
對她豎起大拇指,“佩服。”
張姝然爽朗一笑,“如果是你,會做的比我更好。”
“那可不一定。”沈初夏不是謙虛,她說的實話,沒有大國舅在身邊的張姝然才是她認識的幹事業小娘子。
不對,等等。
沈初夏倒退幾步,轉頭望向中間包間,大國舅高忱一副悠閑自得的坐在窗口,一胳膊搭在椅把上,一邊端着茶杯。
一雙眼自帶三分笑意朝門廊掃過來。
“姝然……”她就差失态,好不容易控制住音量,滿眼詢問,怎麽回事?
張姝然嫣然一笑, “這個酒樓是國舅爺幫我牽的線。”
沈初夏滿面笑容在見到大國舅、聽到張姝然的話後慢慢消失,要不是身邊魏星晨還在,她差點甩袖走人。
高忱薄唇噙着抹笑意, 細細長長的丹鳳眼中乍出涉世已久的精明眸光。
塗磊說:“對于敵人,尤其是聰明狡黠的敵人,你越是怕,就越是成全了對方的壞,你越是急,就越是體現了對方的優雅!”
面色沉沉的沈初夏突然乍然一笑,帶頭進了房間,朝他拱手作揖,“國舅爺——”
高忱擡眼。
魏星晨嘴角一扯,實在不想給侫人行禮。
沈初夏轉頭朝他安撫一笑,封建社會等級森嚴,該行的禮還是要行的。
他隻好跨進門,心不甘情不願的給高忱行了禮,“國舅爺……”
大國舅眸瞳一束。
張姝然嫣然笑道,“國舅爺,菜式還喜歡嗎,要是不喜歡,我再讓人做。”
高忱笑中勾着情意,“麻煩張小娘子,還行,就不勞麻煩。”
“國舅爺您太客氣了。”張姝然的臉又不争氣的紅了。
突然之間,沈初夏發現如果不是她與高忱多次打交道,在不了解他的情況下,他簡直具有吸引女性的一切優勢:相貌、身份、地位,還有算計人的心思和花言巧語。
張姝然還真招架不住。
高忱嘴角弧度就沒有落下來過,擡手,“你們先出去,我跟沈小娘子講兩句。”
“這……”張姝然有些不高興。
高忱望向她,明明還在笑,那笑意卻不達眼底,讓人不自覺生寒。
糟了,心上人生氣了,張姝然連忙道,“是。”福禮轉身離開。
魏星晨沒動。
高忱身邊的人可沒耐心,直接過來叉人。
“沈小娘子……”魏星晨心焦。
沈初夏點點頭,“沒事,你先出去等我。”
沒一會兒,房門被關上,房間内隻餘他二人。
“不知國舅爺找民女何事?”
高忱慢慢騰騰端起杯子抿了兩口茶,又慢慢悠悠放下杯子。
沈初夏淡漠的等他放招。
“聽說你通過儲良俊賣點子給季翀?”
“國舅爺你也說是‘聽說’,沒有這回事。”打死沈初夏都不會承認。
“你是季翀的寵物,按理說,現在他正在興頭上,你想要多少銀子都是張嘴的事,這麽曲徑通幽,你對季翀留一手啊!”
呸呸……你才是寵物,你全家都是寵物,沈初夏面上不動聲色,繼續聽他說。
她不是對季翀留一手,完全是甲乙雙方的關系,有契約有銀子,兩不相欠,到時候分道揚镖的時候才體面。
“果然聰明,對他留一手就對了。”高忱一副贊賞的目光,“坐坐……”
賜坐?感謝你全家。
沈初夏微微一笑,“多謝國舅爺,民女還有事,國舅爺如果還有什麽話,請直講——”
高忱卻不動聲色,呷口茶後,左顧右盼,“覺得這個酒樓怎麽樣?”
她配合的點頭,“不錯。”
“如果你聽話,可以給你三座這樣的酒樓。”
終于晾出他此行的目的。
沈初夏故作思考,“不知國舅爺這話從何說起,我既不是你的仆從,又不是你的幕僚屬官,隻是個尋常女子,跟你沒什麽關聯,何來‘聽話’一說?”
“張小娘子就很好,既超出一般女子,能經家懂營商,又很聽話,我說這裏适合經營酒樓她就聽,你看這酒樓的生意多紅火。”
姝然本身就有能力,再加你大國舅罩着,酒樓不火才怪。
沈初夏适時搬出‘靠山’:“國舅爺,你也說了,季翀寵我,他跟你是死對頭,我要是收了你三座酒樓,這結果不要說,國舅爺你都懂吧……”
“怕什麽,爺罩着你。”
“……”不是香饽饽這麽簡單,沈初夏意識到這是高家父子對她動手前的警告。
“不相信爺?”
沈初夏拱手,微笑,“國舅爺言重了,這跟相不相信無關,相信國舅爺一定聽過‘一仆不侍二主’之言,我沈初夏雖不是侍從、幕僚,但也懂得這個道理,民女得罪了。”說完福身行禮,轉身出包間。
被大國舅的人攔住。
她轉頭。
四目相對。
一個眸帶精光,殺意乍現。
一個淡定從容,無懼權貴。
在張姝然的酒樓裏殺了她?高家父子就算嚣張還沒到跟季翀撕破臉的程度吧!
高忱勾嘴,嗤笑一聲,“走出這門發生什麽,我可管不了。”
沈初夏輕輕一笑,轉身從容的出了包間。
她已經淌進季高之争的混水,深吸一口氣,隻能小心緊慎走一步是一步了。
與魏星晨一起吃飯,張姝然的心思完全不在,“姝然,你忙你的,我跟魏公子随意聊聊,吃完飯可能還會去趟文人堂。”
“哦哦,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張姝然高興的出了包間。
沈初夏難過的垂頭。
“沈小娘子,你……”
“哦,沒什麽……”她擡頭,斂住情緒,“科考完,魏公子覺得試題怎麽樣?”
“還行吧,中規中矩……”他搖頭,“大魏朝……”對大魏朝的憂慮,對自己人生方向的迷惑侃侃而談。
八百裏加急飛進攝政王府,厚樸一頭汗站到主人面前,“殿下,魏大儒從錢塘上岸時遭遇刺殺,現在生死未仆。”
季翀頓筆,凝眉。
厚仆正要悄悄退出時,他說話了,“無論花多大代價,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如果受傷,以最高的規格救治。”
“是,殿下。”轉眼間,消失在房間。
蘇覺松憂思,“眼看卷子就要閱完,閱完後就要公布名單,就算他完好無損到京城,怕也錯過機會了。”
季翀瞄了他眼,“儲良俊呢?”意味深長。
蘇覺松馬上領會,“是,下官知道了。”
五天後,卷子批閱完畢,名單出爐。
進士分一甲二甲三甲,一甲賜進士及第,二甲賜進士出身,三甲賜同進士出身。二甲前七名的順序皆由皇帝親自審定,并親用朱筆填寫第一名狀元,第二名榜眼、第三名探花的名字,這就叫“點狀元”。
大魏朝皇帝隻有七歲,一個七歲娃能識字就不錯了,能讀懂什麽文章、策論。
京城市井,沈初夏被高忱威脅過後,内心确有波動,可她既以做好介入的準備,當然不能整日活在慌恐之中,日子該怎麽過還得過。
過日子離不開賺錢養家糊口,趁着京城暗流湧動,她這個小人物瞄準空隙,買了護城河角落兩個年久失修漏雨廢棄的倉庫。
自古京城寸土寸金,就算廢棄的東西也有大把的人想要,爲何能被她撿漏呢?跟這個倉庫曾經發生血案充滿鬼神之說有關。
沒有商人會觸這個黴頭。
沈初夏當然不信,俞老闆心有嘁嘁,“沈小哥,你真不怕?”
“俞老闆,咱們還能搞到其它鋪子?”
說得倒也是。
“可……”
沈初夏一本正經的說,“我有神靈保護,相信我,咱們一定會大發。”
沈小哥豪氣沖氣,俞老闆的底氣十足,“我相信沈小哥的眼光。”
“所以咱們趕緊幹起來。”
“這裏做什麽?”
“什麽都做。”沈初夏笑得眼不見縫,危險與機遇共存,險大,還是機大,全在‘成事在天謀事在人’。
兩人剛視察完倉庫出來,幾個黑衣人跟蝙蝠一樣從天而降,手中利劍直刺而來,連俞老闆都不放過。
沈初夏慌忙推開俞老闆,自己就地打滾以躲避被劍刺中,胳膊還是被刺到了,鮮血直流。
“夏兒……”
“夏兒……”
元韶安等人驚叫。
糟糕,他們的叫聲吸引了黑衣人,這一次,黑衣人似乎連沈初夏的身邊人都不放過,高家父子果然狠毒。
難道這個倉庫真的不吉,他們要命喪于此?
突然,出現了上千軍卒,他們如上陣殺敵一般殺向黑衣人,幾個黑衣人武藝再高強,也架不住人海戰術。
黑衣人一個都沒能逃脫,都死于軍卒的劍下。
“沈小娘子——”
沈初夏疼得死去活來,迷迷乎乎中聽到黃大力的聲音,“黃大哥,怎麽是你?”
“我被殿下調到兵馬司,以後專職保護沈小娘子的安危。”
“……”不會吧,千人兵馬司專門護她,那她得付多少酬勞費,還沒來得及心疼銀子,沈初夏昏了過去。
居然全軍覆沒。
高忱一張臉陰蟄像是吃了死人肉,地上被他摔的一片狼籍,高家沒能搬倒季翀的根就在他手握軍隊,這是高氏弱點,至使他們一直不敢肆意,真是憋屈死了。
“世……世子爺……還要繼……繼續派……”
他揚手,明的暗殺不行,那就來陰的呗,這誰是他的對手啊!
沈初夏醒來,第一件事不是去感謝季翀,而是把黃大力引見給了老憨佗,“黃大力,這一戰,大國舅的人手全軍覆沒,他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我,我怎麽樣其實不重用,主要是我的家人。”
老憨佗一臉明白。
黃大力就聽不懂了,“沈小娘子,人都被我們殺了,你還擔心什麽?”
沈初夏苦笑,“我還有家人,他們都是我的弱點。”
“不會吧,他會這麽畜生?”
老憨佗冷嗤,“他隻會比你想的更畜生。”
軍中直漢子想象不出。
“黃大力,既然殿下讓你保護我,就等于也保護我的家人……”
“這個當然。”黃大力心想,反正有一千人呢,人手足足的,可是當他聽完二人的布置安排,完全蒙了,“咋……咋……比打仗還心力交瘁?”
“黃大力,不見刀光的仗更血腥。”
黃大力整個人都是恍乎,“我……我消化消化。”
老憨佗點頭,“放心,他實誠忠心,我會帶領着他保護你的安危,直到你鬥倒高家父子。”
沈初夏心神一震。
老憨佗嗤笑一聲,“你已經沒有退路。”
好吧,沈初夏自己騙自己,高家父子人神共憤,她是替天行道。
沈元兩家人出行,突然感覺怪怪的,他們吓得連門都不敢出了,等沈初夏回來,個個拽住她,“夏兒,我們是不是跟你爹一樣要被抓到大牢了?”
沈初夏笑道,“沒有,可能是要公布狀元名單吧,怕引起人們過分的興奮,攝政王加強了巡防。”
“真是這樣?”沈大伯不太相信,望向老爹。
沈老爺子捋着白須,“夏兒經常在外面走,她說是就是,不要擔心,不過既然這樣,大家也少出門,得志他娘——”
“爹——”大伯娘連忙起身應聲。
“去買三四個下人回來,看門的看門,買菜的買菜,大家就盡量少出門。’
“那……那生計……”
沈初夏連忙道,“在我爹出來之前,家裏所有的開支我出。”
衆人一愣,這可太不象沈初夏的作風了,她喜歡每個人獨立去體現獨立活着的價值,突然之間她養大家,怎麽看怎麽怪異。
“就是在我爹出來之前,出來之後,我可不會再養你們。”沈初夏故作輕松。
衆人還是感覺沉重。
“都各回各屋吧,我跟夏兒說幾句。”沈老爺子一揮手,衆人散去。
什麽事都瞞不過老爺,沈初夏穿着寬大的袍子,都被他發現手臂受傷了。
“爺爺——”
“你惹上高氏一黨?”
“爲什麽不是攝政王呢?”沈初夏覺得奇怪,他可是抓了他爹的人。
沈老爺子感慨,“攝政王是領軍打仗的人,他要是殺一個人直來直往,高家父子是弄臣,他們的作派就是殺人不見血,隻要能達到目的,什麽事都能做得出來。”
姜果然是老的辣。
“爺爺你放心,有人幫襯我,隻要大家小心,大國舅也不是那麽容易得手。”
“嗯。”這個時候了,沈老爺子表現出無條件信任二孫女,“你在外面小心。”
“是,爺爺,我會的。”沈初夏轉身離開。
想想又停下,“爺爺,你爲何不問問我,爲何高家父子要殺我?”
“唉,傻孩子,這還要問嘛,你觸動他們利益了呗。”
“爺爺……”沈初夏轉身,抱住沈老爺子,“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把大家陷于危險之中。”
沈老爺子先是一愣,伸手摸摸她頭,慈祥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總要有人是高氏的心頭之患,隻是恰巧這個人就是你罷了!”
“爺爺,我也是沒辦法的事,也是爲了保這條小狗命。”
悲傷的老爺子被二孫女說笑了:“對對,我們也是爲了保住小狗命……哈哈……”
大魏朝恢複科考第一個狀元,将由高老太師與季翀共同決定,兩人在朝堂上相持不下。
沈初夏帶着傷趁着這段時間大刀闊斧的推倒廢棄倉庫重建,她曾經的前鋪後宅之點子在商人中很有影響力,很多人不僅看熱鬧,甚至出手買倉庫附近的地,結果,附近的地都被買完了。
“誰……”
京兆府的戶籍被商人團團圍住。
小吏不耐煩的吼道,“還能有誰,當然是俞沈二人。”
商人們面面相觑。
北城河邊角一帶再怎麽說也有三五裏,俞沈二人居然全買了,那得花多少銀子?
确實花了很多銀子,俞老闆的全部身家加上沈初夏的兩千兩全買地了,差不多兩萬兩。
“都推倒了,我可沒銀子建啊。”俞老闆發愁。
沈初夏笑道,“急什麽,馬上就有銀子了?”
“……”俞老闆被她搞得神秘兮兮。
沈初夏得瑟道,“俞老闆要怪就怪你,什麽都不問,就把銀子拿出來跟我買地,要是我騙你怎麽樣?”
“可你不像騙人。”
……
好吧,他也有商人的直覺與判斷。
“走,咱們挂牌賣地去。”
季翀與老太師在朝堂上争持了近七天,最後又用了抓阄的方法。
“荒唐,簡直就是荒唐,堂堂一個狀元,居然用抓阄的方法,季翀,你對得起季家列祖列宗嗎?”
季翀面不改色心不跳,“這五個人的文章,我覺得不分上下,難以決擇,挑誰都覺得不公平,不如讓老天爺選人,所有人都有機會,難道高老太師不覺得這才最公平嗎?”
“你……”
大魏朝前五名以抓阄的方法終于塵埃落定,張榜到貢院,引起巨大的轟動。
在京城人轟動之時,沈初夏以極差法賣出了她想要賣出的所有地,買來兩萬,賣完五萬。
“還白得了倉庫,還有尾巴一塊破地。”俞老闆望着五萬兩真金白銀,兩眼發光。
沈初夏道,“俞老闆,先把你的本金一萬八千兩拿走。”
“不不,我要留着跟你一起做生意。”
沈初夏搖頭,“該你賺的,趕緊拿走,要不然我改變主意了,你可什麽都沒有。”
俞老闆思索一下,拿了八千兩銀票,“餘下的一萬兩,你趕緊走一下步。”
沈初夏拿了五千兩,“不跟你客氣,我要養家,餘下的,咱們來規劃一下怎麽用,以後又以什麽方式分賬。”“好好好。”俞老闆就喜歡他的爽氣,什麽事都明明白白,坦蕩。
沈初夏這邊熱火朝天搞基建,那邊科考出了一莊大醜聞。
大魏朝第一狀元的文章被人揭發是買來的,怎麽買的,賣的人怎麽會知道考題,一件又一件被衆人扒拉出來。
大理寺、貢院前聚衆的人越來越多,甚至太師府、攝政王府都被人圍住,他們請朝庭給出答複。
老憨佗一身江湖道士服,坐在不起眼的街角挂幌算命,沈初夏坐在他邊上。
他說,“季翀接住你的點子了。”
沈初夏笑道,“像他這樣的當權者,每時每刻都在盯着機會扳倒對手,怎麽可能放過任何機會。”
“你覺得結果會怎麽樣?”老憨佗問。
沈初夏輕笑一聲,“你比季翀還急?”
老憨佗一愣,朝天望了眼,“等待久了,難免心急。”
“别急,這可是從興正帝就開始榮寵的高氏。”沈初夏提醒。
夏季來臨,老憨佗擡眼,“變天了。”
沈初夏朝周圍看了眼,老憨佗的人,黃大力的人散布其中,她淡然的離開算命鋪子。
沒走幾步,一輛黑色的馬車擋住了她的去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