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雲未弦來到那幾棵梨樹所在時,莫嶼已是立好了衣冠冢,不過并未立碑,隻是留了塊玉玦。
想來是準備拿來換回她現在身上這塊玉玦的。
見他在冢前默默站着,頭略微低着,藏下了眼中所有情緒。
雲未弦便隻是站在溪邊看着梨花随風落到水中,又随着水流飄到未知之地。
過了會,莫嶼遙遙對她略一作揖,便徑自飛走了。
隻剩兩天了,他要做的事還有很多,隻有這麽一時半刻拿來傷心了。
雲未弦略微頓了頓,然後摘了枝梨花下來,走到冢前插入土中。
“抱歉,還需借用你的身體和身份,無法替你立碑了。”
“不過你那幾個師兄師姐我都打過了,他們也都知錯了,至于小六,等他再長大一些也不遲……你且安心去投胎,下輩子,好好爲自己而活。”
一陣冷風拂過,幾片梨花落了下來,雲未弦一邊順手接住,一邊微微仰頭看天。
今日雲層仍是一片暗沉,不過隐約透出了一點藍。
看來要放晴了。
而翌日,也是七日之限的最後一日,的的确确是個豔陽天。
雲未弦難得入定打坐了一夜,睜眼看到陽光傾瀉而入,心情轉好了幾分。
去看看老四吧。
想着,她便直接動了。
飛到竹苑時,就看到甯清遠和阿照一同從竹屋出來,說了幾句話,便分作兩邊。
這個小六,最初說便宜四師兄的是他,總往這邊跑來看人的還是他。
甯清遠走到院門前,迎面與她碰上時,還先愣了下,一時沒認出她來。
過了會才張大了嘴:“七,七師妹。”
他之前隻覺得七師妹是個瘦弱的小姑娘,現在突然變成了漂亮的小姑娘,多少有點驚奇。
“六師兄。”
雲未弦對着他一颔首,然後就徑自與他擦肩而過,一路走進竹屋中。
至于甯清遠是不是更吓了一跳,導緻愣了老半天,才跌跌撞撞飛走了,她就不是那麽在意了。
蕭知寒已然可以起身活動了,這會站在半卷的竹簾前,看着竹林後的蜿蜒小路,深處是一片霧氣,看不到頭。
看來知道真相後,也并沒有讓他太動搖。
追根究底,錯的從來就隻是起了觊觎之心,不擇手段之人。
“四師兄,”雲未弦過去坐在了窗邊,一邊取出幾張符紙,一邊開口道,“你既好得差不多了,便來畫幾張符看看。”
蕭知寒恍然回神,轉過身先看了看她,然後才看向她拿出來的符紙。
那是幾張白紋紙裁成的符紙,本身帶有些暗紋,按理說是不太适合拿來畫符的。
不過他并未多問,而是在窗邊的另一張椅子上坐下,從儲物法器中取了專用的筆出來。
那是一隻紫豪筆,做工精細,筆尖沾着特制的朱砂,能用許久。
他的儲物法器亦不尋常,是一塊銀色的,狀如鱗片的金屬薄片,平時會隐入手背,取物時方才顯露出來。
這兩個,一看就知道不是出自若水閣。
而應當是陵王府爲他尋來或是專門找人定做的。
如今世道真是變了,會與一些修士保持良好關系的人間王府,都比正經的修真門派要富有。
她還一直在思慮去了朝天宗,要怎麽多賺些靈石來充實家底。
但現在看來,有這位四師兄在,就不用愁本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