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話,少年并沒說出口。
那便是他們幾個早就面見過師尊了,雖然誰也沒看到她,但都沒太放在心上。
直到師尊見天快黑了,她還不曾露面,才叫了他們幾個去尋她。
要換做以前,少年就大大咧咧說出口了,保不齊還要嘀咕兩句。
但現在,看着雲未弦毫無血色的臉,一向粗心的少年,也下意識覺得不該說。
雲未弦聽出了端倪,輕飄飄看了他一眼,見他立即露了心虛之色,就沒開口。
兩人走得慢,到了湖中心的那座三層小樓時,天已經黑了。
裏面隻有一個男人穩坐正廳上座,不用問也知道是少年口中的師尊了。
他也是一身随便的青衣,長發半束了個馬尾,看着像是才二十來歲的樣子,仔細一看便知其實已過百歲了。
看到兩人進來的那一瞬,他立刻坐正了些,一眼掃過扶着少年才能站穩的雲未弦,皺了皺眉。
但似乎有什麽顧慮,很快又松開眉頭,清了清嗓子才開口。
“弦兒若是累了,就早些回去歇息吧。也沒旁的事,就是近幾日,不要去水閣那邊,就算聽到有動靜,也别去探看,交給師尊和你們大師兄即可。”
雲未弦也沒想過自己這狀況,能夠瞞過師尊,當即一臉坦然地點了頭道:“明白了,師尊。”
男人先是定睛看了看她,随即眼神又不自覺掃過她腰間的玉玦,欲言又止了片刻,終究還隻是揮了揮手。
“小六,你背弦兒回去。”
“啊……?”
遲鈍如老六,在背上雲未弦,發現她輕得不像個人,倒像張紙片時,才終于意識到不對勁。
“七師妹,你怎麽了?”
“可能是餓了吧。”
“啊??你不是剛築基,就堅持要辟谷了嗎?”
“是嗎?”
雖然完全不知道七師妹是怎麽了,但少年在将她送到她住的閣樓裏後,還是把自己偷偷攢下來的半瓶辟谷丹留給了她。
就是在剛走出去不久,他就有些後悔了。
那可是他準備拿去換靈石的啊。
對此,雲未弦自是不知情,也沒打算吃那辟谷丹。
她還在消化,這兩個孩子都已經築基,卻好像還并不會禦物飛行的事實。
她身上,也沒見一個可以儲物的法寶。
看來這個門派不僅小且窮,還十分的随意散漫,那個師尊是怎麽當的?
雲未弦躺在榻上,放出神識,将這個小閣樓掃視了一遍。
很快,她就找到了目标,手指一勾,就将那藏在一沓書本中的小冊子抽了過來。
小冊子不厚,翻開就幾頁紙。
上面記錄着若水閣,也就是這個門派裏每一個人的信息。
乍一看,好像這小姑娘是來卧底的。
但看仔細了,就能發現事實并非如此。
她似乎很在意旁人的眼光和看法,所以竭盡全力地去記錄着每一個人的言行習慣,後面還附上了可否親近、對她的态度如何之類的标注。
看着那一行行娟秀的小字,雲未弦似乎能夠看到,一個瘦弱的小姑娘伏在案頭,時而爲他人的親近感到開心,時而又因爲誰誰的冷淡感到傷心。
雖然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方式,但她們好像都是在爲他人而活着。
隻不過她是會堅持着終其一生的那種人,這個小姑娘,卻過分脆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