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雲未弦記起他,并非是因爲當年留下了多深刻的印象。
而是因爲,他在雲卻寫給她的那張名單上——也就是參與過攻打青蒼山的修士之一。
他不似白素素當年那般,還是很有自尊心的,被拒絕了三次之後,就再沒來過青蒼山。
雲卻還能打聽到他,并記下他的名字, 說明也是在青蒼山待了一段時間,有所收獲打出了點名聲。
至于如今爲何會變成這個樣子,肯定不是他自己想的,而應該有一半是因爲李朝天當年四處找人尋仇,另外一半是因爲什麽以及誰就無從得知了。
畢竟這海底陵墓看着好找,其實并不易,更别說經過那重重機關,來到這最深處底層被封住的墓室。
不管是以他當年的境界推算,還是他不算高的資質,都是做不到的。
按理說來,該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他另外得了這種“機緣”,修成了半個魔修,應是不是去找導緻他落到這個田地的人報仇,就是去找朝天宗的麻煩才對。
結果大概是前者找不着了,後者又打不過,就隻好躲在暗處,暗搓搓地報複整個修真界了。
就在雲未弦以爲他并不會接她的話的時候,龔靖謙卻是突然開口了。
“玄陽山莊,錦城蘇家,離月堡,這些讓你讨厭的人們都死了,我做得不錯吧?”
“?”雲未弦不動聲色地道,“死得可不止他們。”
龔靖謙靜靜看了她一會,才無奈歎氣道:“誰讓那些人爲了從我這裏多得到一些魔氣, 就總是自作主張地,搶着去做一些以爲能讓我滿意的事呢。”
這話的意思是, 都怪那些被他利用的棋子們,跟他毫無關系。
雲未弦輕笑了聲,并不跟他争論這種早已有結論的事,而是随意問道:“令妹可還好?身體應是無大礙罷?”
龔靖謙這便微微一怔,前幾日在甯城酒樓中接近她時,她應是第一眼就認出他來了,也該知道,那名叫雅兒的少女并非是他的妹妹,隻不過是随意擄來幫他做戲的罷了。
離開酒樓之後,因爲有不少高境界修士追了上來,他就先将人丢開轉移了注意力,成功收回了分身。
此刻人應當是在他們這些正派手裏才是,要問也是問他們。
她這是并不知道此事才會問起嗎?
不,絕對不是。
想着,龔靖謙心中忽然騰的升起一股很是不好的預感,緊跟着,左手手腕蓦地有種麻木感傳來, 像是有什麽正通過他手臂的經脈湧了上來, 正妄圖往他身體各處蔓延。
“你!?”
龔靖謙驚疑不定地快速鎖住了左手手臂經脈,然後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幾近被魔氣吞噬的手。
手掌和手背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條條墨綠色的線, 顯然是中毒已深的迹象。
可是怎麽會,怎麽可能!?
依照他如今半魔的體質,應是萬毒不侵才是,怎麽會有能對他起效的毒!?
就在龔靖謙再無暇去顧及雲未弦,一心想着多吸收點魔氣,試圖将體内毒素排出之時,周遭忽地劍光大盛。
——方才還坐在地上,看似陷入了困境的四個劍修,竟是同時動了。
龔靖謙大驚,連連後退之餘,才不由得看向了雲未弦。
隻見她很是悠然地一邊禦符,一邊布下法陣,并沒有急着來管他,而是先行将那些還在不斷冒出來的魔氣壓制回去。
仿佛在她眼裏,他不管是從前還是如今,都是一個不值得多看一眼的存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