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特在這處隻有他私人知曉的地窖,被他以天國神性中的詞彙命名爲避難所、蔭庇處的地點看見提前到來的青年時,
隻是閃過了一瞬間的驚訝,很快便在心中推算出對方能找到這裏的原因。
啧啧啧~
“威廉啊,威廉!我就知道你一點也不老實……是利用那些存在于我們孩子身上的共同細胞,偷偷竊取了我的記憶嗎?”
坐于角落的威廉将火柴掐滅,完全隐匿于黑暗。
“不~那太麻煩,也太危險了~讀取記憶可需要深入腦細胞,而亞特你的大腦已被神性覆蓋,我想要入侵會打草驚蛇的。
我隻不過是在與你合作時,讓一位笑臉同好會成員也成爲了我的學生,讓他私下前往假月,全面配合我們進行研究獨屬于亞特伱的「小醜病毒」。
這裏必須感謝裏根,感謝他提供的奈瑟技術在兩個月内完成病毒的破譯,讓我們得以快速定位整個舊世界範圍内感染該病毒的人群坐标。
再通過亞特你告知我的同好會根據地進行對比,很快就找到這處最隐蔽的地點。
而且這裏僅有一位具備隐匿能力的病毒攜帶者待在地下,還有着足夠支撐數十年的含水分食物,根本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裏必然是亞特你用于避難的特殊區域。
一旦你得到資格,如果不是當場成爲疫主的話,很大概率會來到這裏進行最終的晉升。
畢竟~你從始至終并不信任我,自然就不信任我倆共同産出的‘孩子’,你肯定會舍棄孩子而避免來自我的影響。
從而利用病毒特性轉移到這裏,我說的沒錯吧?”
若放在以前,亞特聽到這裏的時候恐怕就已經忍不住,現場就要将威廉屠殺。
但現在他的心境發生了變化,同時也想要與眼前這位讓他感興趣的人聊下去。
“不愧是癫者,真是聰明~現在的你打算怎麽做呢?
繼續維系我們的同盟,幫我好好看守在這裏,直到我成爲真正的疫主,随後再由我協助你坐上老闆的位置嗎?”
“不……”威廉隻是簡單否認,并未說明原因。
亞特用手指抵住他的鼻頭,“嘶~難道威廉你要中止我們的合作?然後将這裏的坐标發給全世界?
畢竟,從你讓我獵殺皮囊使徒開始,我的所作所爲便已經突破了僧院的底線,現如今強奪資格更是罪孽深重。
隻要你将這裏的坐标發出去,
僧院的大獄僧,甚至可能連典獄長本尊都可能來追殺我。
血民那邊的大帝必然也不會善罷甘休,我殺了他最敬愛的君主,他一定會拿出所有的手段來殺死我。
癌宮那邊就更慌了~一旦得知我的坐标,且知道我已經得到的資格,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過來将我處決。
你的那些朋友,
月亮小子,以及在比賽中完成機械飛升的奈瑟患者應該也都會過來捕殺我。
一旦我被殺死,這份「資格」将再次回到舊世界内部進行重新分配~而你作爲阻止我這位大惡人的頭号功臣,且達到銀圈極限,将有很大可能被分配這一資格。
我說得沒錯嗎?威廉,這就是你的計劃。”
就在亞特自信滿滿說出這番推論時,
“不……”威廉依舊給出的是否定回答。
如此簡練的否定讓亞特很是不爽,但現在的他隻是準疫主,經過這段時間與威廉的合作他很清楚在如此漆黑的環境下威廉能輕松遁入深淵,想要殺掉非常困難。
強忍着笑容,
亞特做出一個邀請手勢繼續問着:“那你到底想做什麽?”
“很簡單,趕在亞特你完成最終的蛻變前,殺掉你……僅此而已。”
此言一出。
哈哈哈~哈哈啊!
瘋狂的笑聲瞬間充滿這處絕對密封的避難所,笑聲所及甚至連構建這裏的封印材料都跟着長出腫瘤,本就狹小的空間似乎要被完全擠滿。
但始終無法觸及到威廉的肉身,
笑聲持續了五分鍾後才慢慢停歇,
“哈哈~真是的,這種關頭威廉你還在開玩笑。難怪你能夠短期内赢得我的信任,你真的很有趣,總能在關鍵時刻說出一個出乎意料的笑話。
現在假設你沒有開玩笑,
那麽我承認你有點本事,尤其是在空間與深淵相結合的造詣上,想要抓住你的确很難。
但如果要論正面作戰的實力,你在馬戲團所有首席裏面可是墊底的,你到底能拿什麽來殺我這位準疫主?”
威廉沒有順着小醜的話語去回應,而是簡單說着:
“你敢接受我的挑戰邀請嗎?亞特.克萊默。”
“威廉,你來真的?真的急着送死?”
這四個月的相處亞特很清楚威廉是一個真正的聰明人,此番舉動絕對不會這般無腦,必然有着什麽陰謀。
他第一個猜想的就是威廉想要故意輸給他,借此被吸收成爲體内的一部分,從而影響他最終的疫主晉升。
“如果你急着送死,我可以成全你~不過,我并不會吸收你哦,你看起來很不對勁,你精神狀态和我以前很像,像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威廉繼續以平淡的聲音回應,
“既然答應了我的挑戰,還是請亞特先生稍等片刻,由我來布置場景~以免你我之間的對決被他人打斷。
正如你之前所說,目前舊世界可是有着大量的人,甚至是多位疫主想要殺你.
我可不能讓别人得手。”
“場景?你要撐開老闆的帳篷嗎?”
“不……這是我專門爲這一刻所布置的場景,确保我們的對決不會外露,确保一切能夠在暗中進行完成。”
亞特也是略微有些警惕,以爲威廉會拿出某種類似深淵的場景,甚至懷疑會有威廉背後的第十深淵出來協助。
如果深淵真的出現,亞特将立即自爆并轉移。
誰知,
一陣翻書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某種能夠引起亞特共鳴的惡意在當前區域滋生開來,同時還慢慢展開着一種【場】。
就如同之前表演間,澤德用肉體構成的屍體魔窟。
隻不過,這裏的場更加完善、更加封閉且有着某種非舊世界概念的加固。
“這份惡意……你又在用域外的東西了嗎?”
“沒錯,以前隻是稍稍調用一下故事書裏的人物投影,這一次我将以整本書作爲基石,創造一個完善的【場】,同樣也是我們倆的最終舞台,我們将在裏面拼個你死我活。”
話音剛落。
這處隐秘地窖立即被超越舊世界的規則所覆蓋,
嘩啦嘩啦~大雨傾盆,不斷拍打在鋼鐵叢林的城市之間。
路燈提供着有限的照明,
亞特站在道路的中央,好奇地看着這些風格離奇的異世界建築。
“哦!這就是主物質位面裏的人類城市嗎……看起來很有意思,居住密度很高,很适合疫病的擴散啊。”
就在亞特欣賞着這份都市美景時,
一份如同針刺的危機感直入心頭,即便是已經達到準疫主,就差最終‘黃金表達’的他也感受到了危險。
仰頭看去,
亞特那不斷流着黃金眼淚的眼眶看到了正在空中緩緩降下的威廉,又似乎有着兩個人。
不知爲何,有些看不太清,就好似在看挂在天空的烈日,刺眼而模糊。
隻能看到威廉的大緻輪廓,似乎有着三條手臂,而第三隻手似乎并不屬于他,
而且,亞特也感受到在威廉的背後似乎有人在盯着他,是一種很熟悉的注視感覺。
踏~
皮鞋落地的瞬間蓋過了雨水敲擊聲,
西裝筆挺的威廉筆直站在街道對面,雙腳略微分開與肩對齊,雙手撐着一柄紳士杖,面帶微笑地看着對面的亞特。
不過,
除了威廉的目光,還有另外一個目光從背後傳來。
那鑲嵌于背部的易辰,正盡可能伸直頭腦,給人一種側身站在威廉身後的感覺。
或許是與大帝對戰後疲倦、受傷的緣故,易辰看起來有些蒼老,毫無生機可言。
其中一隻手輕輕搭在威廉的肩膀,用以支撐。
另一隻手則保持着對戰大帝時的姿态,纏滿鐵鏈而提着那柄駭人的屠刀,就如同威廉的‘第三隻手’于背後斜向伸出。
至于亞特剛剛看不清楚,仿佛被烈日灼燒的感覺則來自威廉的眉心,
邪陽之眼瞳已然睜開。
當然,
最引人矚目的當屬腹部那向内凹陷的深淵之口,就連整套西裝都完美契合,于深淵處向内凹陷,跟着旋轉并如同漣漪般向着周圍擴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