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
一聲嬰兒的啼哭伴随着晨曦從廊源城外雜學書院後的宅邸小院裏響起。
吱,後院卧房的門從裏面被人推開,一個臉上帶着些許汗迹的國字臉中年婦女笑容滿面的走了出來,懷裏抱着一個棉布襁褓。
“恭喜曾先生,賀喜張老爺,小姐平安無事,生了一個白胖小子,足足七斤六兩呢!”
兩個男人連忙沖了過去,年輕的那個沖在前頭,局促興奮的想要去接那襁褓,卻又有些忐忑,最後雖抱在了懷裏,卻又隻曉得傻笑而不知該說什麽了。
年紀大些的男人一身錦袍,身上配飾貴氣逼人。臉上也同樣帶着大喜之色,但明顯要沉得住氣些。拍了拍身邊的年輕男人,笑道:“看看就行了,交給穩婆,娃兒還要打理一下,等會兒還得去他娘那裏吃奶呢!”
說完,又看向門口的中年婦女,說道:“好好伺候好我妹妹,酬勞我再給你加三成!”
“多些張老爺!我一定将小姐照顧穩妥的,您請放心!”她心裏也是歡喜,就這一次,她就能賺往日足足兩三年的錢。果然不愧是南淵國第一豪富之家,這手筆也是旁人可比。
而穩婆心裏所想的“豪富張老爺”自然就是南淵國裏如今公認的巨賈張順。而張順身邊抱着孩子戀戀不舍的年輕人便是曾浩。
自從曾浩與張家老三張慧圓成親之後已經過去兩年,張慧圓也懷胎十月,于今日誕下一子。
“好了,你自在這裏守着。我要回去給娘報喜了。明日一大早老娘就會帶着人過來,到時候慧圓的月子就在老娘的操持下過。不過等孩子滿百天了就得回張家院子裏住段時間,你可别忘了。”
“大舅哥您放心,我曉得事理的!”曾浩笑眯眯的應是。他懂這是張家在給他留顔面。不然妻子張慧圓根本不會在他家院子裏分娩,張家宅院的條件比這邊好得多。更何況老母王蘭萍還要親自過來伺候月子。曾浩豈會不懂事?
張順坐着馬車回去了。他能想象家裏老母此時肯定急得團團轉的在等消息了。
送了張順幾步,曾浩又回到卧房門外守着。等裏面的穩婆再出來時,他就被允許進去了。屋裏大小都收拾好了。
一進屋,曾浩能看到地上的銅盆裏有一些染血的布條,但看得出出血很少,他念過相關的書籍,知道這是正常的現象。
床上張慧圓半躺着,背後是一床厚厚的軟墊。身邊有兩個丫鬟守着她,還有穩婆帶來的助産班子。把本就不算太寬敞的卧房塞得有些擁擠。
而孩子正在張慧圓的懷裏,享受自己出生後的第一頓夥食。
曾浩沒有打擾,就這麽走到床邊坐下,笑眯眯的看着娃兒,時不時的也會跟妻子相視一笑。
孩子小,食量也不大,很快就吃飽了沉沉睡去,被丫鬟抱到邊上的小床上照顧。這是張家老母王蘭萍派來專門照顧娃兒的丫鬟,以前伺候過兩位張家少爺,經驗豐富,特别受王蘭萍信任。
“娘子,辛苦伱了。”曾浩這時候才有機會緊緊的握住妻子的手。
“頭胎就給你生了個兒子,你以後要對我好些!”
“嗯!”
“對了,現在趁娃兒吃飽了睡了,你去把二哥給咱們的天賦尺拿出來,試試咱家小子是不是個有大福的人!”
“啊?孩子還小,要不再等等?”曾浩覺得娃兒才那麽大一丁點,沒必要這麽急着去查什麽天賦。
不過張慧圓明顯不是這麽想的。固執的讓曾浩趕緊去拿天賦尺,她的孩子,她就想盡快知道能不能有機會跟着二哥學本事。如今可不比兩年前了,天下誰不知道最有前途的事情就是進斷崖山學道?隻不過學道的門檻太高了。即便張家自己人目前也就隻有王碾這一個姻親在山裏。
張慧圓自然也巴不得自家的孩子有機會進斷崖山。但她曉得必須要天賦過關才行。所以在一年前的一次見面時,她向二哥求了一把天賦尺。
曾浩笑了笑,妻子的性子他清楚,常有這樣急躁的時候,越是如此越不能跟她頂着幹,不然一準發脾氣。平時也就罷了,如今才分娩,即便張慧圓身子骨被二舅哥用丹藥調理過,也還是不要這個時候鬧脾氣的好。
于是曾浩隻能小跑着出門從書房暗格裏拿出天賦尺又跑了回來。
“快去,放到孩子身邊去。”
天賦尺的使用很簡單,靠近要測的對象身邊就行。曾浩就拿着天賦尺放在小床,緊挨着孩子。然後一屋子人很快就看到一陣耀眼的光線從天賦尺上亮起。
“娘子,你快看!咱家小子真的有修道的天賦!”曾浩眨巴眨巴眼睛驚呼起來,他也被巨大的驚喜沖得有些亂了分寸。
但驚喜歸驚喜,孩子還是太小了。即便天賦足夠,想要如斷崖山門還得等到六歲才可以。不過張家外孫有修道天賦的消息也不胫而走。所有人都明白,這個娃兒的起步絕對不會尋常。
張慧圓一紙書信上了斷崖山,跟着張硯的大徒弟王碾便親自下山了一趟,帶來了張硯的一份回信,以及一份最基礎的吐納之法。
“孩子這麽小,應該還學不了吧?要不小石頭你先帶回去,等他再大一些了再來教他。不然我擔心把東西弄丢了。”張慧圓的擔心不無道理,幾年時間誰也說不清會不會有人眼熱盯着這東西下手。
“姐,你放心,這東西不需要等那麽久,現在學就行了。”王碾伸出手,一指抵在娃兒的眉心,心念一動,一道包含着吐納之術的法門就渡入了才滿月不久的娃兒意識當中。
“娃兒還小,許多意識都是在按照本能進行。如今用吐納之術替代其簡單的呼吸節奏就可以,比以後現學簡單得多。
對了姐,這娃兒現在取名字了沒?”
對于道丹境的王碾而言,傳一道簡單基礎的法門給一個自主意識都尚未成型的嬰孩實在太簡單了。當他的手指離開孩子額頭時,已經可以感覺到孩子正在迅速的改變呼吸節奏,放棄了不能的呼吸方式改用吐納術代替。
“取了,叫曾友仁。”張慧圓笑着回答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