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酒席的人家姓黃,叫住王碾的就是黃家的現任家主,叫黃奇。也正是這小鎮土生土長的人。今日是黃奇的二兒子大婚之日,所以請了小鎮所有的鄉親,有空的都來喝一杯喜酒。
王碾笑眯眯的并沒有拒絕對方的邀請。他也不覺得奇怪。因爲在他的老家,廊源城王家莊子一樣有這種習俗,家有喜事,來者皆是客,喝一杯喜酒,吃一碗飯而已,又算得了什麽?
再說了,王碾繼承了他父輩的酒量,也好這一口,一場酒席吃下來他還三言兩語的跟黃家的幾個與他差不多年紀的少年談得挺開心。
一頓午飯直接吃到了晚飯,饒是王碾天生酒量過人,也有些暈乎乎的了。不過他心裏很清楚,黃家人似乎對他并沒有什麽歹意。至少今天跟他喝酒的那些黃家小輩們沒有。但似乎對他的來曆很好奇,而且也不做掩飾,就這麽直接問。
“你們這麽好客的嗎?”
“對呀!黃家在鎮上出了名的好客,今天二哥大喜,你一個外鄉人别說找酒吃了,喝稀飯都沒地兒,因爲都歇業了。招待你吃一頓算什麽?再說了大父說了,伱一身氣質不凡,絕不是尋常人家公子,交個朋友,沒壞處的。
嘿嘿,來來來,接着喝!就你剛才說的那種酒令,我這下學會了,定要赢你!”
劉蕊會鎮魂音,王碾雖不及她精通,但也不是用不出來。對付幾個喝得半醉的少年人還是手到擒來。
等到晚上這場酒喝完,王碾的底細黃家人也就知道“出來到處閑逛的公子哥”之外,一無所獲。而王碾倒是把黃家人的底細摸了個大概。
黃家是做米油生意的,據說小半個祥雨城的米油都是黃家在走貨,同時也在祥雨城裏經營兩家酒樓。
就這種家世,就算在祥雨城這種地方也絕對稱得上一号人物了。
不過摸黃家的底也就到此打住,對于王碾而言隻需要确定對方沒有什麽歹意就好。本就萍水相逢,還喝了兩頓酒,這就是師尊說的有緣,到時候回贈一份善緣便是。
入夜,王碾甩了甩腦袋,這小鎮的酒比他想的後勁兒更大,剛才在桌上的時候他還沒覺得太烈,如今卻想趕緊倒在床上睡一覺。
住處是黃家人幫忙找的。據說是黃家本家的一個小院,緊挨着黃家本家的大院。因爲今天祥雨城來了不少貴客,所以大院已經住不下了,王碾就被安排在邊上。爲此黃家的兩個後生,也就是之前酒桌上和王碾劃酒令的那兩人也醉醺醺的過來與王碾住一個院子,免得怠慢。
待客之道這方面而言,王碾反正是挑不出個毛病來。他甚至有些覺得盛情難卻。
一夜無話,王碾跟兩個新交的酒友道别之後各自回了屋子睡覺。頭暈得厲害,王碾甚至連臉腳都懶得洗便倒在了床上,随手将護身法盤放好,最後眼睛一閉,片刻就順着酒意睡着了。
甚至王碾迷迷糊糊間聽到隔壁的鼾聲比他先一步響起。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時辰還是兩個時辰,王碾猛的從睡夢裏清醒過來,眼睛裏的迷糊隻是一瞬便清醒,翻身的瞬間一柄法器短劍已經握在了手裏。
“嗯?這是.鬼物?”
王碾不是酒醉口渴,也不是噩夢發了,而是被法陣的感應驚醒。他這兩年來去了那麽多地方都是隻身一人,陣盤保過他很多次性命。而鬼物又是他這一路上曆練的一環,遇到就會順手超度掉。那些來自天地的饋贈他也是很眼饞的。
如今習以爲常之後,即便是在夢中,他也會被陣法的示警瞬間進入臨戰狀态。
将法陣收起,王碾把背包重新背在背上,順手從包裏掏出來一根腰帶系上。
腰帶是特制的,上面有許多小口袋,是師尊設計的,方便用來裝各種需要及時取用的符箓,屬于拼鬥的時候很順手的小東西。
從房間出來,此時已經深夜。院子裏靜悄悄的隻有細碎的蟲鳴。邊上幾間屋子裏也傳出來均勻的呼吸和鼾聲,這些在王碾的感知裏并無異樣。
不過鼻息間卻有屬于鬼物特有的異味殘留在空中,瞞不了王碾的鼻子。
附近剛才就有鬼物經過。而且是陰煞不淺的厲鬼!
王碾嘴角微微上揚。本來睡得好好的,非要送上門來,這種好事他也不會拒絕。況且遇鬼便超度之,這本就是斷崖山修士的習慣。
于是王碾便展開身法,一張追邪符扔了出去,跟着符光一躍就出了院子。
不過王碾的身法還沒來得及施展開來,追邪符的符光就消失不見。不是被什麽幹擾了,而是到地方了。
“這麽近的嗎?!這裏是.黃家的大宅?!”
輕身術上了屋頂,同時給自己貼了斂氣符,王碾順着越來越濃的陰煞殘留以及鬼物的異味很快就摸到了一間門口挂了大紅紅彩的月亮門前。
這裏是黃家的後院,挂了紅彩說明裏面乃是新人洞房之地。而裏面的确如他所料鬼影重重,而且還是厲鬼,擺明了是要害人性命的。
可不等王碾動手,月亮門裏面卻在發生他完全沒有想到的詭異情況:一隻厲鬼跪在地上磕頭,而另一隻則站在它前面,一副沒有商量餘地的強勢模樣。而站着和跪着兩隻厲鬼的強弱也很分明,正如兩鬼的姿勢。
而且王碾感覺到它們似乎在說着什麽了,連忙法力運使到耳朵,想要聆聽這兩隻行爲古怪的鬼物在說些什麽。
結果不聽還罷了,一聽之下更是驚掉了王碾的下巴。
“求求你了!讓我殺了他們!我要殺了黃家這對奸夫淫婦!他們爲了私通居然放火把我燒死在屋子裏!我恨啊!我要報仇!”
這是跪在地上的那隻厲鬼在嘶吼,言語間的恨意和戾氣幾乎撲面而來。
到這裏王碾還好,這厲鬼的言語完全符合鬼物的架勢。可後面站立的那隻厲鬼的一句話直接震碎了王碾的常識。
“你既然死了,爲何不歸于天地?生前的怨念如今還執着又有何意義?倒不如讓我超度了你,讓你真正的解脫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