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就得臨之以威,壓着走;有些就得順毛摸,懷柔爲主。
張硯在前兩天拍賣行裏展露的手段已經足以讓旁人放棄大部分的強硬想法了。他那堪比端山境的神奇手段,已經不是尋常力量可以随便拿捏的了。人再不濟還能跑不是?
加之張硯一直以來都小心謹慎的經營着自己的人脈關系,從未有過與誰的愁怨。旁人如今眼饞張硯手裏的丹和利器,也就不會直接就選擇吃力不讨好的“逼迫”。
特别是如皇室那種本就結了善緣的,對于張硯是更有善意的切入點:青鈴公主。
蕭恕是真有些急了。所以也沒有在猶豫,先開口就先開口嘛,話說直白一些,免得又被找借口避開或者裝傻充愣的繞開。今天機會難得,他必須要從張硯的嘴裏得到一些有用的訊号,以此來回複淵定皇城那邊的關切。
“聽說雜學九老之一的羅長山羅老先生已經在廊源城郊買好了地方,準備搞一個雜學書院出來對吧?張教習也會在這個書院中任教的嗎?”
蕭恕先抛了實質的東西出來。雜學一脈一直似有似無的在角落裏活動。這都是常态,也是有曆史原因造成。另外也有主流學派主導的廟堂官人刻意打壓的原因。
倒是最近這十來年南淵國以及北武那邊都有迹象表明雜學在逐漸擡頭,并且出了不少可以拿來使用且能讓老百姓得利的好東西。證明其學問也是的确具有實用意義的,而非一概的被污名化。
南淵國皇室也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有時候還會不留痕迹的幫一把。不然以南淵國雜學一脈的那些個單薄的人手,哪裏能三天兩頭的在外面晃蕩?
另外也是認知逐漸改變的一個過程。隻要你不去動人家主流學派的核心利益,既滲透南淵國官面,其它的動作人家也懶得理你。
這一次雜學一脈推了羅長山出來在廊源城這邊建書院。這是擺明的車馬要跟主流學派的人争這天下學問的地盤了。屬于觸及主流學派的核心利益了。放在以往,等待雜學一脈的将是雷霆砸落,撚滅這顆小火苗。
可也不得不說雜學一脈的人還是賭對了。他們押上了羅長山等等雜學一脈中老人的性命,搏了一手張硯的庇護。
這其中關鍵就在于出自張硯之手且獨一份的壯骨丹。
至于東軍軍帥石軒,與雜學一脈交好都是皇室故意放任的,皇室真要動雜學的人,石軒可保不住他們。
八卦陣、孔明燈、壯骨丹、神兵、藥煉皮肉之法。這些加在一起的分量足以讓皇室爲之開一特例。并且估計其身份變相的給雜學一脈的人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不過壓力對于皇室來說還是有的。畢竟南淵國裏所有的地方官都是出身主流學派,雖不至于全都緊密擰成一股繩,但大部分還是可以辦到的,一起在廟堂上給皇室施壓,也不是可以輕松就混過去的。要有說法才可以。同時這個“機會”皇室也不能就這麽白給。
“張教習既然會進雜學的書院任教,不知也是傳授雜學的學問還是會如講武院裏那樣傳授一些新的學問?”
雜學也好,新學問也罷,隻要有用就行。皇室從來不挑揀。以前放任主流學派追殺雜學,是因爲相比起雜學,主流學派的用處似乎更大些。如今雜學一脈有了張硯這個變數,那就得再看看了。
張硯順着蕭恕的話回答道:“雜學的内容會交一些,别的也會交一些。不過因爲很多東西都是脫離于主流學派,也脫離于雜學,所以剛開始會收一些蒙學中或者蒙學前的娃兒來教。想着先教出來一兩個看看效果。”
面對蕭恕的言語方向,張硯豈會不清楚對方的意思?隻不過好處不能白給,他也要順路的撈回來一些好處才可以。
借雜學的皮,再借南淵國皇室的勢,這樣的話張硯心裏的小課堂應該就能不止小石頭一個人了。
“哦?隻收未完成蒙學的小娃兒?”
“嗯。暫時是這樣的,而且還會有一輪篩選,到時候我會拿出章程來的。因爲一些限制,達不到門檻是沒辦法教的。”
有限制,非但沒有讓蕭恕覺得不妥反而是眼睛一亮。他自己就是武者,自然是曉得武道尚且有門檻而非人人能入門的道理。而學問卻不存在什麽嚴苛的門檻,誰都可以學,隻不過将來成就高低不同而已。
這樣一來,蕭恕就可以笃定,張硯之後在雜學書院裏教授的本事必然就是他自己所說的那些“殺伐手段”了。又或者是那煉丹的門道?
“哈哈哈,張教習願意授人奧妙,這是整個南淵國之幸啊!皇室這邊正好有不少适齡的娃兒。或許能讓張教習挑出幾個合适的來。”
張硯的目的本就在此,自然不會拒絕。順水推舟的事情,況且送來的娃兒合不合格還不一定呢。但皇室這一番舉動必然會在淵定皇城甚至整個南淵國的範圍内掀起一股風。之後總會有人把适齡的娃兒送來,省去張硯自己去尋的巨大麻煩。
畢竟适合修道的人太少了,而且張硯要的還是那種修道苗子裏的天才。剛夠格,或者天賦一般的都不在張硯的考慮之内。至少要如王碾那樣的才可以。因爲開山的弟子必須要有足夠的潛力才可以樹立起榜樣,以及後面起到鎮山門的作用。
談到此處就算是讓蕭恕有了一個拿得出手的交代,可以往淵定皇城那邊去報了。至于後面皇室會如何決定,那就不是他需要考慮的了。
之後張硯和蕭恕走到廂房外面,找了一桌有空位的坐下。來都來了,不能總是待在包廂裏,周倉的面子得給。亮個相就行。
就在周倉的五十整壽過去的四天後。
廊源城外緊鑼密鼓籌備多日的雜學書院也正式修整完畢,用羅長山的話來說就是可以開始正式授課了。甚至爲了壯聲勢,兩天前就有近三十名雜學一脈裏的名宿帶着各自的弟子前來祝賀,并且其中不少是要留下來在新建的書院裏坐鎮的。
而張硯也帶着小石頭,安步當車的朝着幽靜的書院方向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