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廊源城往北,順着官道車馬正常走五天就會進入向口地界,再走一天就能看到城牆。
比起廊源城,向口的城牆更高,更厚實,扼守的官道也更多,地理位置稱作“樞紐”。也是整個北江郡最大,最繁華的地方,同時北江郡郡守府也在這邊。
張硯還是頭次到向口來。跟的是廊源城的一家車馬行,同行的還有羅長山師徒二人。因爲這一次張硯來向口不單單是去收那間周倉送的鋪面,還要赴羅長山之前提到過的雜學一脈一年一度的茶會。
剛進城,羅長山就先領着張硯去了住處落腳。然後讓曾浩帶着張硯去看找店鋪。他自己則是一番舟車勞頓累了,回了房間躺下休息。
“先生,這邊的人多得很,賊娃子也不少,您最好小心一些,特别是那些湊過來讨錢的乞兒,十個八個都不是好東西。”曾浩自稱對向口很熟,所以一邊領路一邊給張硯介紹這邊的注意事項。
其實哪個地方都一樣,人多的地方賊就多。而那些乞兒之所以多出賊偷,不是他們願意的,而是他們沒得選。甚至很多時候他們也不過是背後一些惡人的工具而已。
“怎麽?聽你這口氣你在這邊被人掏過包?”
“嗯!被掏過三次!”曾浩也不避諱自己在這邊吃過的虧。
“那你這次怎麽藏錢的?不怕又被掏了?”
曾浩笑了笑,看向張硯回答說:“我這次根本就沒帶錢出門。反正有先生在,用不着我花錢的。”
可憐的娃兒都被逼成什麽樣了?張硯笑了笑直搖頭。
一路走,一路無事。不是張硯看上去窮酸沒人盯上。而是别人盯上他的時候他都會看過去,視線一碰,确認過眼神不是能掏的人,所以也就不用過來了。
“先生,就是那一家了。”
順着曾浩的指點,張硯遠遠的看到臨街有一間五開間的大店鋪上着門闆,隻開了一個小門,與周圍進進出出的紅火生意形成鮮明的對比。
看到如此地段,張硯在心裏也不由的對周倉說一句“大氣”。這種地段,這麽大的鋪面,放誰家手裏都是絕不會輕易轉手的非賣品。周倉願意拿出來也足見其示好的誠意了。
想想把張記木器鋪的分号開在這裏,那必然會将輪椅這種東西擡到一個新的知名度。之後再向南淵國各地鋪開也就能有所保障了。
從開着的小門進去,可以看到空蕩蕩的寬敞鋪面裏隻有一個夥計靠在椅子上打瞌睡。聽到張硯的說話聲才睜開眼。
“這裏店鋪不招租!”夥計看了一眼張硯和曾浩,也不問别的,直接開口像是要趕人。估計是這件鋪子多有人來問詢租賃的事情,把他給弄得煩了。
張硯也不在意,笑道:“我叫張硯,是這鋪子的東家,我是來收鋪子的。伱呢?你是誰?”
“啥?東,東家?!張,張先生來了?!”那夥計眨了眨眼睛還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一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堆起笑容趕緊走近幾步,拱手躬身的打招呼。
“張先生好!,小的是這鋪子以前的夥計,跟的是周家的生意。後來這鋪子到了東家您的手裏,小的就被安排下來看守。嘿嘿,容小的給您介紹介紹?”說話倒是很謙卑,可該查驗的房契這家夥一點不大意。仔細看過無誤之後才領着張硯開始在鋪子前後參觀。
外面的營業區域就是進門後看到的這些,五開間的那麽大一件規整的鋪面。但在後面還有一間庫房,還有可以做飯和暫住的屋舍。甚至還有一間賬房和一個不大的會客偏廳。
張硯對鋪子是絕對的滿意。然後直接将這個守店的夥計留了下來,開了工錢之後讓他繼續看店,等着接下來的人來在開始裝潢和布置。
收完鋪子,張硯和增益剛準備回客棧,街上卻看到一大隊騎隊浩浩蕩蕩的從北面過來,擠得街上本就往來不少的行人紛紛避讓到街邊。而那些騎隊的人雖然按規矩沒有縱馬,可一個個絲毫沒有将隊伍縮窄的意思,依舊四騎并列的牽着在走。臉上的表情甚至帶着看熱鬧的笑意。似乎對自己擠得周圍路人慌忙躲避很是開心。
“呸!北武的死蠻子!”
張硯還在好奇那是哪兒的騎隊居然這麽多馬都能進城,還能這麽嚣張的把路堵了。看樣子是要這麽穿城去南面那邊的馬場去。來的時候張硯就是從南門進的,路過了一個很大的馬場。可有必要這麽橫穿過市嗎?繞城不就好了?又或者這些人是故意的?
結果不等張硯的疑惑多想,邊上曾浩就已經罵出來了。
“北武蠻子?他們是北武國的人?”張硯反應過來,也發現那些人身上的袍服雖然大體上也與南淵國這邊的類似,可細節上也有所不同。比如袖口更大,領子要更立起來一點。而且這些人不論男女都沒人打發髻,隻是很随意的梳攏在後面紮起來,如馬尾。也沒有一人是留短發的。
“是的先生,這些人都是北武國的人。是來向口這邊跑商的,主要是進茶磚和一些香料。同時會販一些骟過的馬匹過來。”
“骟過的馬?這是怕配種?”
“嗯!北武的蠻子賊得很。可他們的馬的确是最好的。特别是用來做戰馬,即便骟過也比我們自己這邊的馬好很多。要不是爲了他們的馬,他們又怎敢在咱們這裏這麽嚣張?呸!”曾浩一邊說,一邊不忿的看着路過的騎隊。
張硯點了點頭。關于馬匹的事情他在不少雜記裏都讀到過。其實南淵國并不缺馬,隻是缺耐力好、力量大、體型大的戰馬。而北武國就恰好是特産優質戰馬的地方。加上兩國的淵源和一直以來的相互敵視又不得不抱團的矛盾現狀。也就理解這些北武國的人爲何在這些莫名其妙的地方找茬了。也理解爲何曾浩會對對方如此的鄙夷和不滿了。
等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才等到騎隊過完,後面都堵成一鍋粥了。饒是張硯這種本來對北武國沒什麽看法的人也對他們的印象變得極差。似乎曾浩說的“蠻子”正合适拿來形容他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