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傑也沒準備繞彎子,直說:“周大人先簡單說說和張硯的關系吧,比如怎麽認識,又怎麽和對方交好的。呵呵,周大人别怪我多嘴,那分遺書的事情必須要有一個說法才行。而且以大人您的身份,我也實在好奇大人怎麽會和張硯結交。”
“楊大人秉公查案下官自當全力配合。說起張硯,我與他的關系其實也是由朋友引薦才認識的。之前張硯在廊源城犯了命案,本該枭首示衆,可正好符合罪兵的要求,被留了一命,送到了西面重岚郡魚背山要塞充軍.”
周倉和張硯之前的關系沒什麽好隐瞞的。當即就将自己如何與張硯認識,爲何一直照拂張家,後來張硯的身份以及他們的私交情況都大緻的說了一遍。包括張硯“雜學一脈”的身份也沒避諱,畢竟這些都是可以從别處查到的。
“哦?張硯就是那位拿出八卦陣和孔明燈的雜學大家?”
“對的。怎麽?看楊大人的樣子之前也知道張硯的名字?”
“呵呵,沒有,隻是知道八卦陣和孔明燈。如此說來張硯與軍伍關系不淺,後來也因此與周大人交好咯?”
周倉點頭,說:“是的。雖然一開始是受人之托,後來張硯清罪回廊源城之後接觸之下發現是個很有才華的人,雖然年紀不大,可本事卻不小,于是結交爲友。”
“照周大人這麽說來,張硯應該和吳遠沒有交集才對,爲何吳遠會把他的名字寫在遺書上?還言辭鑿鑿的說張硯先害死了他的獨子吳青翎,如今又要害死他。還真他還真就死了。周大人覺得這是巧合嗎?”
“楊大人,有些事我雖然聽張硯說過一點,但更多的隻是猜測,隻能給楊大人做個參考,具體可能還要楊大人自行斟酌才好。”頓了頓,周倉見楊傑點了點頭後才繼續說道:“張硯和吳遠之間本不該有什麽交集的。可張硯之前獲死罪後有兩間上等的鋪面被充公成罪産,而後那罪産發賣,被吳遠的獨子吳青翎收入囊中。”
周倉說到這裏就停了下來。可以說是“點到即止”。他的身份本就不宜在楊傑面前往深處細說,更何況都是些“推測”,沒實證,還得楊傑自己去分辨真僞。他隻是給楊傑指點一個方向罷了。
“周大人的話隻說了一半啊!”
“呵呵,還請楊大人見諒,有些話下官也不好多說。相信楊大人自有分辨,後面的話也無須下官多嘴。”
楊傑再次微微點了一下頭,然後不再提關于張硯的事情,而是按照正常的規矩,讓周倉可以先把城門打開了。畢竟現在手裏除了那封吳遠的遺書之外,所有的訊息都指向仵作給出的死亡結論,既吳遠是死于突發的心髒疾病,大出血而死,而非他殺。如此一來封閉城門就顯得多餘,可以即刻解除。
周倉得到楊傑的這番确認之後立馬就站了起來,他在吳府裏等到現在其實除了要幫張硯站場子之外,也是要等地方衙門這邊的定論。若是地方衙門覺得事情還不明朗,覺得吳遠的死是他殺,兇手還在城内,那必不能就這麽快開放城門。如今楊傑直接讓周倉解除封鎖,那就意味着吳遠的死,在楊傑這裏就算是有結論了:發病而亡。
“那下官這就别過,楊大人若有什麽需要還請差人過來吩咐就是。下官告辭!”
“周大人客氣了,慢走。”
兩人拱手别過。周倉急匆匆的會大營坐鎮。而楊傑送其到大門口就返回,臉上的笑容也跟着全部收斂起來。
回到吳遠家的書房,楊傑看着依舊放在桌上,平整之後的那份遺書,眼裏冰冷一片。
吳遠的死,對于楊傑來說太意外了。甚至打亂了他來時的所有計劃。
“大人,廊源城的左右郎官已經在吳府外候了大半個時辰了,您看現在是不是見見他們?”
楊傑的親随也是他的副官,此時走進書房來躬身禀報。
“哼,恐怕不止他們兩個吧?”楊傑從遺書上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站着的副官,言語到這嘲弄。
“是的大人。據屬下剛才出去招呼他們時還看到了更遠處同樣等候的廊源城一衆大小官人。幾乎全都來了,隻是礙于身份和衛戍的戒嚴沒能靠近。很熱鬧。”
“熱鬧?你喜歡耍嘴皮子的毛病倒是沒變。不過吳遠就這麽突然死了,廊源城這邊的确會變得很熱鬧。”楊傑笑了笑,緩了緩心裏一直繃着的情緒,沉默片刻後才說:“你讓他們進來吧。同時讓我們的人拿我手令繞道先去廊源城衙門,把案牍庫給我拿住,誰敢攔,直接擒下。”
“是,大人!”
副官領令下去,臉上的冷笑在走出書房之後便藏了起來。他們這次來廊源城可是帶了二十餘人,其中十三人都是郡守府親衛中的高手,趁人不備拿下廊源城的案牍庫絕不會有什麽意外。
副官出去沒多久就領着兩人回來。一高一矮,正是廊源城的左右郎官,屬于地方衙門常規的三人主事編制中的二三位置。換句話說此時吳遠死後,正常負責廊源城相關事務的人中,這兩位就是最大官職了。
打過招呼之後,楊傑也沒廢話,從懷裏拿出一份銅條遞到對方面前,讓對方展開。一邊說道:“這是郡守肖大人親筆印簽的令書,從即刻起,我将暫代廊源城城政官一職相關的所有職責以及權力,兩位驗一下這銅條真僞吧。”
“大人哪裏話?這東西還能假?”可說是如此說,兩人還是認認真真的查驗了銅條上的内容和落款的印簽。最後規規矩矩的将銅條還給楊傑。
楊傑收起銅條繼續說道:“兩位既然查驗過了,那就請你們選一人留下來給我說說廊源城最近的大概情況。然後遣一人去通知衙門裏所有挂了職銜的官人,一炷香後就在吳府堂屋裏咱們見一見。”
“大人,不如去衙門裏吧?這裏似乎不太合适。”
“沒什麽不合适。一柱香之後所有我剛才說的人必須到場。我希望伱們動作快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