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陣的布置早就有固定的脈絡了。大羅和金仙都是固定的位置,且相互間也有默契。于是騰出來給張硯的是一個流動的應急位置,也是相對簡單且不需要與别人多次配合培養默契的位置。
等大陣開始,大羅會通過大陣的威力加持,将自身的力量放大,用來震碎虛空世界和未知域之間的無形隔閡,讓大陣威能可以作用到未知域的深層。同時将未知域裏不同于虛空世界的那一部分淩亂震得松散,便于後面的金仙部分大陣推進。
金仙主持的大陣部分主要就是将那些被大羅震散的不屬于虛空世界的未知域能量和混亂盤剝下來聚攏在一起,宛如一把刮骨刀将骨頭棒子上的肉都刮下來。然後再往前聚攏推走。
當然,金仙的數量有限,不能産生密集嚴密的聚攏效果,隻能大差不差的刮走最“厚”的那一部分,同時繼續震散那些未知域能量和混亂。
再然後,就是天仙境的仙人和地仙境仙人組成的第三道和第四道刮骨刀。
一道道的刮下來,再往前推,最後形成一道犁過的區域,這就是開荒的結果。再将推走的那一部分未知域的能量和混亂牢牢的擋在最終的開墾範圍之外。之後就是熬,熬個百十年等這些混亂消失,等新開墾出來的地域穩定被虛空世界同化,那樣才算真正的開荒完成。
張硯的位置叫做“遊補”。說穿了就是在每一道大陣之間來回穿梭補漏。看見有遺漏就上去助力清掃一下。又或者是見誰力有不逮就去幫一把。沒有固定的陣位,也能把張硯的“實力”發揮出來。畢竟此時他在旁人眼裏可是一名實力超絕的金仙。
“嗚”
類似号角的訊号聲響起,這聲音傳得很遠很遠,而且速度極快,并帶有與此間大陣相共鳴的神奇能力,提醒着每一個陣中的仙人開荒的時間已到,各自要準備好不可大意了。
張硯的神念環顧四周,周圍的天仙地仙甚至包括金仙都各自表情嚴肅。因爲開荒可不僅僅是費時費力而已,還會伴随着各種難以預料的兇險。混沌派裏有句話是這麽說的:開荒的時候你永遠不曉得自己推開的那一片混亂下面會出現什麽。
有可能什麽都沒有。這是最喜聞樂見的,也是最可能出現的。
也有可能突然炸開一片兇險。這種情況雖然不算多,但也确實不少,每次開拓時都是有出現的。每當這種情況出現時都是要死人的,地仙天仙最是遭重。有時候甚至金仙也會受重傷。
大家緊張,張硯也一樣。他對未知域的感受雖然因爲自己體内的虛空能量融合所以還好,并沒有感受到太大的掣肘或者削剝,但未知域的“未知”二字才是兇險的源頭。人家大羅金仙都要謹慎對待,他區區天仙境又怎敢大意?
甚至随着号角聲響起,大陣開始運轉之後,張硯的心底還突然出現一種古怪且莫名的不安感,似乎會有什麽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
“嗚嗚嗚”
當大陣前進抵達虛空世界邊緣之後,僅僅停頓了片刻,接着号角再次急促的響了起來,接着一陣大陣内部的力量湧動讓張硯明白大陣頭部位置的那幾位大羅金仙開始動手了。
整個大陣的切入是呈現刀片般狹窄的切口,切入之後才會有幅度的擴張,最後形成一個反扣過來的湯勺模樣,會在一大片區域内進行圈地。且在圈地的過程中大陣的範圍會越來越大,越來越長。最後每一個位置上都是仙人爲節點,大陣本身的力量牽連才爲主體。會形成類似張硯在牧歌派裏見過多次的邊境防禦大陣那樣的巨型格局。但功能上必然是有區别的。
一開始還好。張硯作爲“遊補”事情就是“遊手好閑”四處轉悠,隻要不去影響别人的位置或者幹擾大陣的運轉脈絡就行,也沒誰去理他。倒是讓他好好的将這開荒的巨型大陣裏裏外外都瞅了個遍。
說句實在話,大陣的威能和主體構架着實很厲害,也是讓張硯這種自诩對陣法還算有些研究的人歎爲觀止。但和張硯了解過的其它虛空世界的陣法一樣,要麽就是功能偏斜嚴重,要麽就是細節粗糙不能完美實現主體構架的能力。一些地方張硯甚至覺得若是改動一下,大陣的威力至少能再往上浮兩成!
不過不足歸不足,張硯還是很佩服弄出這種大陣的強者的。加上這道大陣明顯是被多次補強以及下放熟練過的,周圍每一個仙人都操縱得心應手,看起來是完全可以應付開荒的局面。隻不過大陣的消耗對修爲低的地仙還有天仙來說還是有些勉強的。
而張硯的活計就是在一些地仙開始出現力有不逮的時候慢慢變多起來了。不過他體内融合的侵蝕能量在大陣中的表現依舊亮眼,一如當初在耀光風暴裏一樣,他自己可以很大程度上無視周圍未知域裏的各種掣肘,即便是規則混亂也一樣可以無視,這就讓他幫忙的時候顯得舉重若輕,很簡單就可以幫到那些地仙繼續推進大陣的開墾。
而随着時間的推移,張硯也就越來越忙,同時也見證了大陣不斷擴大的宏偉壯觀的場面。
要知道這可不是開墾百十畝地,而是要開墾出來一片即便大挪移也要數次甚至數十次才能橫穿的廣袤區域。可想而知大陣的巨大範圍,以及逐漸釘下去的根根大陣錨柱,宛如在大海中築牆!
可就在一片片新的虛空世界被開辟出來,并且被打下錨柱,大陣一路進展順利的時候,忙碌起來的張硯卻眉頭緊鎖,眼神飄忽,似乎在朝着四周警戒着什麽。
“感覺不太對勁!”張硯的心裏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突然,就在張硯剛剛幫一名地仙緩和了手裏刮去未知域剩餘混亂之後,身後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示警哨聲。
“激流!末端出現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