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殿川發現走在前面的長石前輩的臉色似乎越來越差。就好像是意識受傷并不斷累積所産生的反應。
這在李殿川看來再正常不過了。他雖不清楚長石前輩在每一處劍坑裏到底開啓了多少劍冢,但從對方拿出來的法寶越來越多的結果來看,開啓的數量絕對不少。而且這一路一個接一個的劍坑掃過,完全沒有休息的時間。他覺得即便是長石前輩這樣的金仙也難以扛住這種對意識的消耗。
甚至李殿川思前想後還不得不開口勸了一次,但得到的回答卻是“不用擔心,我心裏有數”。于是他便不敢再多嘴了。
但李殿川心裏不擔心是假的。畢竟他還指望一路跟着張硯沾些氣運呢,若張硯出點什麽事情,他自己也虧。
所以李殿川故意放慢了一些收攏“廢品”的速度,以此來讓長石前輩多一些修整恢複的時間。
隻不過總體來說李殿川依舊覺得行進的速度太快了,但又沒有辦法再加以阻攔。隻能期待長石前輩真的心裏有數,同時也希望遺迹的開啓時間能夠快一點過去。
其實李殿川的擔憂不無道理,但并不準确。
張硯的臉色不好的确是倍感疲累,也消耗頗重。但是其原因并不是因爲李殿川所想的那樣受了來自劍冢的攻擊負傷累積。而是來自于“負重”逐漸抵達了他此時符兵體内這一部分元神的承載的上限,有些吃不住勁了。
從收集到第六枚劍魄開始,劍魄的變化就愈發的明顯,也同時讓張硯一開始就有過的擔心逐漸成爲現實。
劍魄如今在張硯拿到第八塊碎片之後已經快有他的食指大小了。豎直着懸停在元神的中心位置。雖然一如最開始那樣“老老實實”沒有給張硯整出什麽兇險或者幺蛾子來。但這劍魄本身的分量就足以讓張硯感歎其難以把持,不愧是誅仙四劍之一的劍魄。
殺意、煞氣。這是身爲殺劍最最直接的特征。相傳誅仙四劍甚至即便不成陣,單單靠劍上的殺意和煞氣的主動外放就可以讓尋常的人仙和地仙直接仙體崩毀身死道消。可見其兇猛暴虐之程度。
張硯最開始也是擔心這些,可劍魄的内斂讓這些逐漸融合拼接的成長并沒有把這些殺意和煞氣直接釋放出來,讓張硯免于受到沖擊和傷害。
可随着劍魄越來越完整,即便是内斂的殺意和煞氣,那分量依舊如重擔壓在元神上,并且是甩都甩不掉的那種。
元神勉強承受,并且越來越有難以爲繼的感覺,全靠張硯在咬牙堅持。因爲他從劍魄上感受到了一個微弱但清晰的訊息反饋:馬上就要好了!
張硯一直相信靈寶有靈。萬相珠是有靈的。但萬相珠幻化的那些靈寶卻并非原本的“靈”。雖然不一定如生靈或者世界那樣有自主的意識表現,但生存和消亡之間又有着絕對清晰的主觀反映。
也就是說劍魄已經臨界完整,同時他也感受到了張硯的困境,但它希望張硯可以堅持一下,并且一旦等到它徹底完整之後就能一改如今張硯的難受情況。
這不是言語所表述,而是來自于張硯從元神裏與劍魄的直接交流。有些與運使法寶時“心念一動便有威能出”的那種味道。
也是基于這種奇妙的感受,還有對誅仙四劍劍魄的好奇、期望,張硯咬着牙前往第九個劍坑。
實際上這幾次的輾轉下來,張硯覺得自己幾乎已經将劍冢遺迹的淺表層差不多六成的範圍都跑了一遍。這還是點對點的禦空疾行,以地仙境差不多全速的速度。也足見即便隻是淺表,這遺迹是有多麽廣袤。
九爲數之極。張硯對這第九座石碑抱有極大的希望。若是這一次還是不能讓劍魄拼湊完整的話,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還能繼續咬牙堅持得住。元神重負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以至于他的意識都被牽連得愈發的疲累。
這一次張硯甚至沒有留下隻言片語給李殿川就直接沖入了劍坑的中心。一路上也沒有再有閑心去開啓劍冢,實在有心無力了。
就在張硯進入石碑跟前,如前面幾次那樣伸手觸碰玄幻的石碑然後意識被拉入石碑的場景當中之後,兩道身影從他身後不遠處顯現出來。正是一路跟着他的兩位大羅金仙,宋史愚和修文齊。
“還别說,光是這位長石獨行的手段就足夠讓不少人趨之若鹜了。石碑外的這一層屏障堅韌非常,你我尚且都需要靠蠻力破之才能進來。尋常金仙來都要費老大勁兒了。若是吃透,用在手段上或者法寶中,啧啧,效果絕對不錯。”修文齊啧啧稱奇。
“修老怪,我知道你對煉器有癡迷,但長石不同旁人,你若是”
“行了行了!老宋,伱這人嘴碎的毛病從未變過。我都給你說了會跟你們明月谷站在一條船上了,還會對這位長石獨行動心思嗎?就算會也不是歹意。你大可安心。我修文齊的信譽還是夠的,對吧?”
信譽?大羅金仙的信譽都還不錯。畢竟都是虛空世界裏如今最爲頂尖的強者,即便品性參差不齊但臉面還是要的。所以說出去的話,鮮有陽奉陰違或者食言而肥的情況。
“那好。那就開始吧?”
“嗯,開始!”
兩人言罷便各自雙手結印,片刻之後形成一種古怪的場域,開始逐漸擴張,最後将整個石碑都包裹在裏其中,也包括正與石碑接觸處在石碑的特殊場景當中的張硯。
“奇怪,爲何我無法探入石碑的場景當中?!”
“嗯,我也不能。就好像有一種極緻的殺意和煞氣将場景籠罩了起來。你覺不覺得這些殺意和煞氣有些熟悉?”
兩位大羅打算是想要趁張硯陷在石碑場景中的時候窺探進去,如此進一步的了解張硯到底對這些沿路的石碑做了些什麽。
身爲大羅金仙,宋史愚和修文齊之前也經曆過石碑的場景,那種虛空般的黑暗還有恐怖的元神和意識的雙重攻擊,金仙都要被重創。好奇張硯如何從中安穩出來。莫非也有大羅金仙的實力?這一點宋史愚和修文齊都笃定不可能。一緻認爲是張硯采用了某種特殊的手段規避掉了石碑裏的兇險。
可如今發現根本窺探不進去,即便是他們也被攔在了一層古怪的由殺意和煞氣構建的屏障外面。一時間完全突破不了。若用蠻力又擔心傷到其中的張硯。
面對宋史愚的說法,修文齊也點頭道:“的确有些熟悉。似乎與遺迹底層那些遊離的恐怖劍意很像。但爲何我們當初從未有人在石碑處遭遇這種情況?封閉裏面場景.這從未有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