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世文在斷崖山住了下來。下面的事情他不需要再繼續出面參與,他要做的是觀察這斷崖山,同時要給張硯施加壓力。
不是說現在張硯表現出“積極合作”的态度,大鴻天就可以高枕無憂的。
要想别人聽話,除了給好處之外,還要讓對方感覺畏懼。雙管齊下才能辦到。
隻是可惜,方世文來到斷崖山之後第一次“施壓”在平靜的狀态下直接宣告失敗。即便他覺得是“平手”,可人仙境和地仙境的平手本身就已經分了輸赢了。
丢面子嗎?
方世文倒不覺得。要知道雖然他一個地仙想要壓一個人仙居然還被人家不軟不硬的頂了回來這看似丢臉丢大了。可情況也有例外,比如張硯并不是一般的人仙境,而是洪荒大世界的傳承者。并且還已經形成了“本界”,越一個大境界看似荒謬,可想想曾經的火神界之主,張硯這發揮甚至已經算是溫柔了。
不過施壓也不能蠻牛一樣往前沖,需要一個适當的機會。不然那就不是施壓而是撕破臉了。而現在來說大鴻天對荒天域的态度還遠不到撕破臉的地步。更多的是壓制,想走一步看一步。
在斷崖山住了兩天,方世文就感受到了這裏與他待過的任何一個修行地都不一樣。
方世文一直跟着昊雪門,跟着門主薛峨。幾經輾轉多個世界,歲月無痕,但心裏卻留下過往殘留。他的記憶裏一直都是“求生”和“求存”兩個主題。
求生,是要活下去。
求存,是要活得更好。
可以說昊雪門的發家史就是一部充滿血淚的殺伐史。而方世文就是見證了絕大部分這些血迹的仙人。甚至這一路過來,他目睹了太多的人走着走着就沒了。包括他的道侶。
以至于最後昊雪門選址定了大鴻天這樣寒冰遍地的世界作爲最後的安家之所時,方世文的心裏還覺得此地與他很合适。冰冷的确可以凍住一路上的那些煩人的過往。凍住一切心思煩雜,是個求道的好地方。
其實不單單是昊雪門是這樣,方世文見過幾乎所有宗門都是這樣。至于不這樣的,世界吞噬的殘酷也會讓他們飛快改變。
誰不想活得久一些呢?是吧?
可當方世文在斷崖山裏住了兩天之後,他驚疑的發現,這裏與他所見過的所有修行場所都不一樣。
不是那種如大鴻天那樣的假平靜實則暗湧殺伐準備,時刻準備着喲跟人厮殺。而是真正的平靜。
隻需要看到這斷崖山了弟子們臉上的表情,那些笑容真切,眼神裏的清澈更是不掩。即便山門裏的打鬥也是切磋,雖然風格犀利,力道較大,但卻明顯守着分寸。而且相互間也不是什麽私怨之類的矛盾,而是很單純的止于“修行”上的分歧,以比鬥來相互印證。
這不是一個兩個弟子如此,而是整個斷崖山裏都是如此。
方世文的感知也可以籠罩斷崖山,但盲點不少,而且并不能随心所欲。他清楚這是張硯布置的手段。而且也必然是“本界”的優勢。
方世文沒有強求。本着“你讓看就看,不讓看就算了”的想法,好奇的對斷崖山上下打量起來。
這日,方世文感知裏尋到一處小溪邊的趣事。心裏感興趣便閃身挪移了過去,就站在邊上。他不想被斷崖山的弟子發現的話,誰也發現不了他。
小溪是斷崖山下半山蜿蜒的一條山泉水,是山裏階梯下來的雨露彙聚,涓涓細流而已,裏面甚至連魚蝦都少,但水質清澈,多有門中弟子來采水回去飲用,或者熬煮小竈解饞。
讓方世文感興趣并且挪移過來的原因在這條小溪邊上的兩個斷崖山弟子身上。
這兩名弟子年紀不過十五六,應該是斷崖山的最底層的那一批弟子。方世文從他們身上配飾也确定了自己的推斷。并且一眼可便這兩個半大娃兒修爲不過引氣境中期而已,的确屬于剛入門的修士。
“李淩,你說這世上真的有孫大聖那樣的妖仙嗎?”
“可定有!不然怎會上道書雜文呢?不但有孫大聖,還有豬八戒和沙和尚!還有二郎神楊戬.”
“可你要說真有那些神仙,爲啥誰也沒見過啊?别說我們了,連堂主他們也沒見過。就是不知道門主見沒見過了。
而且書裏說的和尚,應該是與咱們道門差不多的修行體系,爲何從未露過面啊?他們那兒不是也有很多強者的嗎?連孫大聖最後都被那什麽如來佛給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怎麽也沒誰見過啊?”
“這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書裏面有些東西卻是見過了。我不是說我見過,我是說師尊他們見過。
就是那書裏說過的“幌金繩”,對對對,就是孫大聖都差點着了道的平頂山三大法寶之一的幌金繩!幾年前有域外的強者過來搗亂,最後就是被門主用幌金繩給收拾了。
伱說書裏連幌金繩都有,沒理由上面的東西都是編的吧?”
而幌金繩這三個字就是引起方世文感興趣的事情。他聽李焱講過五年前在荒天域裏歸始宗的那幾個人仙前後被張硯擒拿并屠戮的全過程。其中除了張硯“本界”的強悍表現之外,那一根金燦燦的繩索類法寶格外令人印象深刻。
因爲按照李焱的說法,張硯并沒有去控制那法寶,而那法寶卻可以自行穿越空間孔洞并且一個個的将目标擒拿,能無視對方的所有反抗。
如此具有靈性的法寶大鴻天裏是沒有的。即便方世文所知的所有法寶裏,也就聯盟中最大的幾個勢力裏能有,别處根本聽都沒聽過。
因爲有聯系幾年前的事件打底,方世文笃定兩個半大娃兒所說的幌金繩就是李焱口中的繩索法寶。
另外,方世文聽得出那幌金繩似乎還頗有來頭,牽扯的似乎是一部名爲“道書”上的故事。而這個“道書”他倒是有些印象,似乎是斷崖山裏修行必修的一部貫穿始終的秘典。
于是好奇心驅使下,方世文從邊上走了過去。笑道:“兩位小哥兒,老夫聽你們聊得有趣也不忍好奇,可否給老夫也講講那孫大聖的故事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