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硯從來就沒想過有誰會無緣無故的對自己表達善意。總會有原因的。要麽血親,要麽利益。
大鴻天自己跑來遞過來的善意在張硯看來就是一個香餌。或者說一點甜頭。而且還隻有一點點。更多的是言語營造一個危機四伏的虛空,然後給口頭承諾就要拉荒天域進自己的聯盟,形成實際意義上的“隸屬”。然後就有的是手段來侵占本該屬于荒天域裏生靈的那些資源。
這是張硯最開始的想法。但随着時間的推移,這個想法被後面陸續發生的事情所改變。
首先就是張硯推斷出荒天域之所能撿便宜快速演化就是大鴻天在後面使勁。然後眼下混沌派出來攪局時大鴻天居然掙紮都沒有就直接放棄荒天域這方他們費了大力氣才催熟的世界,卻要急急忙忙的将他帶離。
這些事情疊加在一起張硯豈會還不清楚?
大鴻天看重的絕對不是荒天域這方世界裏的資源這麽簡單。他們更看重的應該是他這個人。又或者說是看重他手裏的某樣東西。
想到這裏,答案就呼之欲出了。張硯除了一枚萬相珠之外就身無長物,萬相珠屬于器物,厲害是厲害,但張硯不信大鴻天的人會發現萬相珠的神奇。
不是萬相珠的話那大鴻天的人費這麽大的功夫圖他什麽?
顯然,除了一身所學,張硯不覺得自己還能有什麽地方直到堂堂一方大世界花心思惦記。甚至連荒天域的資源都可以放棄。
這其實就很怪。照理說一個大世界,而且還是一個連地仙強者都有的大世界應該不缺修行的法門才對。爲何會惦記别人的?取長補短?還是另有原因?
張硯能感受到此時李焱灼灼的目光裏那幾乎快要藏不住了凜冽。
同樣,還有來自那位名叫淵青的歸始宗怪人眼裏的戲谑以及審視。
說實話,眼下局面是張硯在此之前沒有想過的變故。居然混沌派的人會朝他遞過來一片“友善”。不過張硯很清楚這個“友善”接不得。
張硯怎會看不出來相比起大鴻天,歸始宗完全就是來攪局的。所以攪局的想法根本不可能是真心的拉攏荒天域或者拉攏他。而隻是單純的不想順了大鴻天的意而已。這種情況下抛出來的“善意”就跟笑話一樣。
所以淵青的那些“善意”傻子才會信。也就不存在什麽想當然的“左右逢源”和“居中獲利”的可能。
荒天域目前能選擇的站隊其實依舊隻有大鴻天。隻不過如今張硯多了一個能夠讨價還價的機會。
“誤不誤會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之前就與大鴻天談好了,人無信不立。所以這位淵青閣下,你們混沌派的面子,我張硯給不了。”張硯笑眯眯的一邊說,就見一字排開定在他面前的那七名紫袍通玄境修士的腦袋便如碎裂的冰塊一般齊齊碎掉,屍體跟着就往地面砸下去。
淵青布滿鱗片的臉上笑容頓時一僵。他之前分明看出這位“張門主”并不是那麽待見大鴻天的李焱,因此他才開口遞“善意”過去。至于能不能拉攏到對方,淵青不在乎,能拉攏最好,拉不攏也無所謂。隻要讓大鴻天的打算落空就行。
在淵青的設想裏最好的結果就是這個“張門主”被惱羞成怒的大鴻天一行圍攻,那這件事就能拿出去好好宣揚宣揚了。到時候大鴻天怕是要在牧歌派裏名聲徹底臭掉。
可淵青萬萬沒想到,對方居然根本不給他離間的機會,直接就動殺手。果決自此。
淵青也不是那種喜歡放狠話的人,他能跟着許春一起過來,并且領頭殺入荒天域要攪和大鴻天的事情,足見他的心思絕對簡單。
死了七個通玄境,再加上張硯這個意外變數的人仙境後期,在荒天域内歸始宗的力量就已經很落下風了,再跟對方硬碰硬已經沒意義了。
餘下的要麽走,要把死掉的那幾人沒做完的事情做了。毀了這方初生的世界。這不比放兩句狠話更合适?
“呵呵。”淵青虛着眼睛看了張硯一眼,然後喊了一聲,跟在他身後的紫袍立即四散開去,有挪移的也有禦空而行的。眨眼間便不見了蹤影。
李焱如今臉上的寒霜已經消去大半。之前還覺得面前這個土著仙人不識擡舉,覺得這次計劃可能要失控。
可如今看到張硯幹淨利落的拒絕了淵青不懷好意的挑撥之後還痛下殺手,就相當于徹底站在混沌派的對立面了。
這是好事。這說明接下來張硯沒得選,也翻不起風浪來。最後不論中間有什麽讨價還價或者不情不願,都改變不了大鴻天最開始想要将他拿捏住的初衷。
“張門主,事已至此我們還是趕緊走吧。若是斷崖山裏還有些割舍不了的弟子也可以帶上。但人數必須要控制在三十人以内。這是我們法器能帶走的最大數量了。”
“哦?李長老還是覺得荒天域要不成了對吧?爲何?”
李焱環顧四周,笑道:“張門主覺得方才那淵青等混沌派的人去哪兒?你不會以爲他們真就撤走了吧?
如今若是我所料不差,他們此時正在分布這方天地各處,要施展手段滅了這天地生機。所以,要不了多久這方世界就要徹底死掉了。”
不過張硯的反應再次出乎李焱的意料。
“李長老。荒天域乃是我之根基,怎麽能所放棄就放棄?更何況斷崖山中弟子衆多,雖然修爲還尚淺,但都是好苗子,少了誰都不行,怎能抛棄不顧?
更何況荒天域雖然隻是個偏僻小地方,但也不是誰都能來遞刀子的。”
“哦?張門主有辦法應付那些混沌派的仙人嗎?”李焱就算見識過之前張硯用她不知道的方式擒住混沌派七名通玄境修士并殺掉。但那畢竟是通玄境而已。如今淵青等三人卻是正兒八經的仙人,張硯還想依樣畫葫蘆的擒下對方阻止對方毀滅這方天地無疑癡人說夢。
張硯笑了笑沒有說話,而是心念一動,整個荒天域跟着的他心裏的念頭似乎一瞬間活泛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