刍狗等五人的西行還在繼續,速度一直不急不緩,也從未有誰給他們設置歸期,所以每到一個地方他們都會停駐至少數月,不單單是将當地最頂尖的妖族強者消滅掉,更是将“傳法”二字結結實實的落到實地。
打架的時候刍狗出面就是,五人裏沒有誰比他更知道怎麽布置殺局,以最小的損失拿下最大的戰果。
但說到傳法,刍狗就是徹頭徹尾的門外漢,這方面就要聽出身傳法堂後面又當外事堂執事的曾友仁的安排了。
而曾友仁對于傳法的理解一方面是來自于他在山門傳法堂的經曆,另一方面則是年幼時在世俗中跟着父親曾浩進出雜學書院的所見所聞。
甚至後者更是曾友仁這次西行路上重點采用的方法。
畢竟當初雜學書院在南淵國裏慢慢鋪開局面,最後借勢斷崖山的崛起一舉拿下正經學派而非旁門的身份,如今更是有壓着傳統學派打的趨勢。裏面固然有斷崖山持續影響的關系在,但雜學書院自己一系列的動作同樣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再說了,踏入妖國之後最明顯的感受就是比起人族諸國,妖國雖然地域遼闊但也正是因爲太過遼闊以至于統禦方式松散得令人發指。基本上隻有最低的“承認妖國統治”這一個要求而已。一些小的部落甚至連被戰時征調都沒有過。處于放養的狀态。
這種松散的統治也是妖國内部落之間頻繁相互攻伐的主要原因。因爲沒有有效的限制手段,同時部落的相對獨立性也是妖族這邊千百年來的固有習慣。
這就導緻大部分妖族,特别是零散的中小部落的妖族,他們對于人族的仇恨遠不及對敵對部落的仇恨。這一點跟人族諸國裏同仇敵忾的氛圍天壤之别。
更何況最近這幾十年來人族各國與妖國之間幾乎絕迹了所有的摩擦,零星的一點也不過是一些妖族部落的單獨行爲,規模很小,甚至都稱不上沖關。
所以曾友仁的做法就是在等刍狗領頭滅掉當地最主要的妖族強者之後跟進朝零散的部落裏傳法,重點就是那些年紀不大的妖族孩童。算上教習文字和打下吐納、體修基礎,一般三五月的時間是需要的。
而且曾友仁還發現,妖族雖然對吐納術的掌握和人族的進度差不多,可一旦掌握之後,将吐納所得的靈氣按照“體修”的路子再繼續下去,那精進的速度就直接暴漲,快得驚人。
見效這麽快,力量的獲取多了一個看起來更容易的方式,大部分妖族哪有不欣喜的道理?即便是少部分對人族的到來持保留甚至反感的妖族,在看到這些好處之後也不吭聲了,暗地裏也将自家孩童送過去看天賦适不适合。
在妖族看來,這種新的所謂體修的修行方法簡直太簡單了。比起以往那種需要反複打熬且常常伴随兇險的修行方式好了不知多少倍。
不過問題也有。就是這種新的修行方式可以跟妖族以前修行方式一起用嗎?
可以,但卻會出現沖突。需要很繁瑣且精巧轉換才可以辦到。而目前能做到這些的絕不是一般的妖族強者,而是隻存在于妖神宮才有這種手段。
這就導緻一個很突兀的問題:被留在妖國裏的那些想要繼續修行,尋找力量更高點的妖族強者們該何去何從?
留下來?還是前往“天賜之地”,因爲妖神宮雖然沒有搬過去,但早在數年前那些跟妖神宮走得近的強者就已經被轉移過去了。看起來似乎妖神宮也是在學人族的講武院,準備放棄妖國大地了嗎?
甚至一些妖國在幾經求助,希望妖神宮可以出面跟斷崖山協商,讓斷崖山的那五個西行的弟子可以收手,卻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音。這之後妖國也回過一些味兒來了。
似乎妖神宮是知道斷崖山的這次西行之舉的?并且早早的就選擇了退避?!
這個推斷雖然對各妖國下層的部落不存在任何的影響。可對于上層卻如地動山搖一般,有種要翻天覆地的征兆正在瘋狂的湧動。
自從幾十年前魍族入侵再到三眼神族入侵,妖族就開始在刻意的壓低與人族的沖突。特别是最近二十年,但凡與人族接壤的地方,統統将兵力後撤了近百裏,用事實來讓人族看到誠意。
這就已經是一種服軟的表現了。
妖族服軟的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上層力量的失衡,徹底失去了與人族比較的資格。
斷崖山一出,加上兩場發生在人族地界上的域外大戰。妖族雖然運氣好躲過一劫,可就算在邊上看熱鬧也是看得一頭冷汗。不論是那些恐怖的域外生物,還是人族表現出來的上層戰力,都吓了妖族一大跳。
更何況妖神宮都慫了,妖國自然更不希望和人族再繼續以往那種生死關系。希望慢慢的利用時間來軟化彼此。
二十多年來還算相安無事。但誰都知道這隻是表象。人族如今内部力量在被斷崖山引領着進行重塑。人口也在飛快的回複當中。前面二十年可以相安無事,誰又能保證後面二十年也能如此?
力量恢複甚至超過以前的時候,那樣的話人族諸國會不會朝妖國揮動戈矛?
很難說的!
以前有妖神宮頂着,至少明面上頂着妖族的力量上層,如今徹底的不能指望了。這就讓之前心憂但又下不了決心去改變現狀的妖國不得不認真考慮迫在眉睫的改變了。
是主動迎合人族,利用這次斷崖山傳法的機會進一步軟化與人族之間的關系。甚至将自己綁在斷崖山這座新的荒天域最高峰的山腳下?
又或者是拼死一搏,維系妖族數千年來的一貫強勢?
其實這有得選嗎?并沒有。
很快妖國的反應就直接讓西行路上的五人組切身的感受到了變化。人剛到一個地方就有妖國的人主動接洽,還專門選的面目更讓人族接受的狐族和貓族,讓卯着勁想要一路殺下去的刍狗身上的殺意不上不下的一時間頗不适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