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柳翰林和柳溪來到三寶陶藝村，來找趙辰。
柳翰林是聽說趙辰這次帶了四件古法汝窯瓷過來，所以想買下，柳溪純粹就是來湊熱鬧。
古法汝窯瓷是趙辰在家裏做好的，本就是打算賣出去賺些錢。
畢竟，燒制曜變天目的花費也不小，雖說陶藝村幫他提供了工作環境，但是原材料還是要自己購買。
柳翰林出手很大方，一件古法汝窯十五萬，一共六十萬，趙辰對此也欣然同意。
柳翰林确認瓷器沒問題，便讓随行的司機把瓷器收好。
“聽說你這段時間都在弄曜變天目，今天就要開窯了嗎？”
柳翰林忍不住問道。
“嗯，想挑戰一下。”趙辰點點頭，回道。
“曜變天目，我在博物館見過一次，但隻是殘品。那樣的藝術品确實難得一見，但是想還原出來太難了。”柳翰林又道。
“是啊，原理都知道，但是我心裏也沒底。我打算先燒兩爐嘗試一下，看能不能找到那個臨界值。”趙辰如實回道。
“失敗也沒關系，手工瓷器本來就是在不斷嘗試中積累經驗。”
“就比如南宋官窯，在你傳授多次低溫素燒的技法之前，手藝人隻能靠運氣，五十件能出五件都已經很厲害了。”
柳翰林寬慰道。
兩人閑聊着。
趙辰和柳翰林的共同話題很多，柳翰林是一位真正的藝術大師，品行、涵養、能力都很厲害，趙辰對他也很佩服。
而後，柳翰林知道趙辰還有大事，就沒有打擾。柳溪本來想約着趙辰去玩竹筏漂流，但是知道趙辰最近的事，也斷了這個念頭。
“大師，加油，我相信你！”柳溪笑着爲趙辰打氣。
“嗯，謝謝。”趙辰微笑回應。
接着，趙辰帶着小家夥們，再一次來到工作間。
直播已經開啓。
這裏的窯爐非常先進，可以用機器調節參數，包括溫度、濕度、壓強等等。而且，窯爐還有兩個空間，可以調制不同的參數。
趙辰把五十件茶盞，分别放入兩個不同的窯爐中。
他知道曜變天目的大概的還原環境，于是，他給兩個窯爐設置了不同的參數。
其中的溫度、時間、壓強都有變化。
他需要找到那個臨界值。
沒多久，窯爐内溫度漸漸升起。
“這兩窯，我并沒有抱太大的信心，因爲曜變天目茶盞需要考慮的因素很多，我需要了解窯爐的狀态，然後調整内部的參數。”
“不過，要是能出現幾個帶有曜變痕迹的茶盞，那樣最好。”
“起碼我也能有個初步的判斷。”
“這兩窯，是最初的實驗品。”
趙辰向大家說道。
“晚上七點左右，我會開窯驗瓷。”
聽到趙辰的話，網友們皆是爲趙辰呐喊助威。
【加油，大師！】
【我們相信伱！】
滿屏都是加油的話。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趙辰就在院子裏盯着窯爐的變化。
閑暇的時候，他開啓拉坯機，再一次制作茶盞的坯子。
他要複原的藝術品，可以說是世界之最。
這樣的藝術品，要付出很大的努力。
狐狸和小狗依然安安靜靜的陪着他。
晚上六點五十，趙辰直播間的網友數量開始快速增加。
各路人馬紛紛湧入到趙辰的直播間中。
這個時間點屬于黃金時間，各種帶貨主播、健身主播的人氣都開始增長。
然而趙辰的人氣，穩穩占據鬥音人氣榜的前十的位置。
他現在的人氣已經非常恐怖了。
趙辰站在窯爐前，略有些忐忑。
七點，趙辰關閉窯爐，溫度漸漸降下。
等冷卻的差不多，趙辰打開了第一個窯爐的門。
一眼看去，漆黑一片。
一個個黑色的天目盞躺在窯爐中，等待着迎接它們的新生。
窯爐内的溫度很快就和室溫差不多大小，趙辰把黑色的天目盞一件件都取了出來。
這些茶盞，都是漆黑色的。
看到這樣的茶盞，趙辰的思緒再一次回到了從前。
宋代喝茶的文化盛行，用的就是這種黑色茶盞，講究的是洗茶的喝法，隻不過在明清時代這種茶盞被淘汰。
但是，小日國卻對這種茶盞非常感興趣，開始大量的收購，也是那個時候，三件國寶級文物曜變天目流落到小日國。
趙辰取出一件黑色茶盞，細細的看着。
茶盞漆黑一片，沒有絲毫的色彩。
接着，一件，一件，趙辰慢慢取出瓷器。
無人機飛在他的頭頂，給每件取出的瓷器一個特寫。
這個時候，趙辰拿起一件黑色的天目盞，他的眼神微微變了變。
這件茶盞中，有藍色的一條條的線，像是散射出的多光一樣，被定格在茶盞中。
“這是兔毫斑紋，這樣的茶盞，也算得上是珍貴之物了。”
“不過距離曜變天目，還差一點。”
趙辰把藍色兔毫斑紋天目盞單獨放在一旁，然後繼續取出瓷器。
第一窯，出了兩件兔毫天目，但是并未出現曜變天目。
大家看着趙辰取出的漆黑色如黑玉一般的瓷器，也在激烈的議論着。
接着，第二窯開啓。
依然是漆黑色的天目盞，被趙辰一件一件的取出。
這個時候，趙辰取出一件瓷器，忽然停住了。
看到這裏，網友們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出現了嗎？
大家的目光聚焦過去。
隻見這個黑色的茶盞内，有無數的小點，這些小點像是氣泡一樣，呈現出一種銀色的斑紋。
【這是曜變天目嗎？】
【裏面有很多彩色的斑紋啊！】
【好像是成了？】
彈幕立刻詢問道。
這個時候，趙辰卻搖了搖頭。
“這不是曜變天目，是油滴斑紋天目盞。”
“油滴斑紋天目盞，是油滴釉方法生産出的特殊的天目盞，由于釉都是滴上去的，所以滴的地方會有特殊的變化，形成斑紋。”
“在天目盞的燒制中，有這樣的一句話。”
“兔毫爲線、油滴爲點，都相對單純。而曜變是點、線、面的結合。”
“兔毫的線和油滴的點融合起來，面更是彩色光暈的基礎。”
“如此，才是曜變天目。”
聽到趙辰的解釋，大家陡然愣住。
這樣的天目盞，居然還不是曜變天目。
這曜變天目，真的是人能煉制出來的嗎？
一盞瓷器上，點線面結合？
趙辰把第二窯的天目盞全部取出，這一次，共有十一件油滴盞，其餘都是黑色的天目盞，，有六件是次品。
燒制天目盞的手藝師傅在這裏，一定會驚訝趙辰的成功率居然如此之高。
但是趙辰對這個結果，卻不太滿意。
“第一次燒出的五十件天目盞，其中兩件兔毫斑紋天目盞，十一件油滴斑紋天目盞，二十四件成品天目盞，十三件殘次品。”
“但沒有出現曜變天目。”
“這一周時間的努力，終究還是不夠。”
趙辰總結道。
“藝術就是如此，總不會事事稱心如意。”
“明天開始，我将繼續第二次的嘗試。”
聽到趙辰的話，再看到趙辰的樣子，網友們的心底裏忽然生出幾分敬佩之情。
勝不驕，敗不餒。
誰說站在光裏的才英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