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一出,衆人也都紛紛附和。
确實,就萬福鄉君這樣的做法,真不算錯,反倒很仁義了。
畢竟現在的糧食價格,可不低,雖然少給了一半工錢,但是人也平白無故的養了這麽多張嘴不是。
别人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除以上這些之外,臣還從那些災民口中得知,萬福鄉君,還爲他們安排了大夫。”
“若是有災民有病,都會免費爲其看診抓藥。”
“而且因爲最近天氣熱,萬福鄉君還交代下人,準備了解暑的涼茶,全天都備得充足,雖然大家夥都頂着烈日幹活,但卻并未有任何人出現問題。”
“并且臣還青眼看到,許多老人小孩,因爲萬福鄉君的善心,自發去幫忙免費幹活。”
“萬福鄉君莊上的管事看到了,确實有呵斥,但也都是爲了那些老人小孩好,畢竟他們身子骨弱,這頂着熱日幹活,要是出了問題,也很麻煩。”
這一下,耿琛所說的那第二罪,算是全面被推翻了。
完全就是胡說八道,惡意的揣測,胡編亂造。
耿琛踉跄的後退一步,好像是被打擊到了,一直都在搖頭,口中反反複複的說着,不可能,不是真的,這絕對不是真的。
好一會,他好像抓住了什麽一樣,失魂落魄的眼神,突然一亮。
“還有第一條罪,他無視陛下聖旨,公然大肆收購糧食,三萬多石。”
“這你總沒有話說了吧?”
然而,就在他得意洋洋的時候,周邊的人,都像看二傻子一樣的盯着他。
陸杳杳搖了搖頭。
“說你是垃圾,都簡直侮辱了這兩個字。”
“我招工這麽多人,還要養他們的家屬,四五千人,每日兩餐,難道不要糧食?”
“你且問問霍大人,我給的兩餐是什麽标準。”
霍狄很是配合的開口道;“萬福鄉君每日的兩餐分量都很足,四五千災民幾乎都能吃飽。”
“對啊,我要養這麽多人,并且我自己莊上還有幾百人,這些難道不要糧食啊?”
“這旱災到底什麽時候結束,誰也不知道,這麽多張嘴,我不應該買糧食嗎?”
衆人看向耿琛都是連連搖頭。
這麽多人,多準備一切糧食也在情理之中。
陛下雖然下旨有說不準大肆屯糧,其實這道旨意是有漏洞的,處罰那也隻是針對那些大肆屯糧準備發國難财的人。
陸杳杳确實買了不少糧食,但她并不是想要發國難财,相反還自己貼了不少錢财出來,幫着赈濟災民。
真要說起來,她這事爲朝廷減少負擔,爲災民做事。
原本的大功勞,卻因爲耿琛的胡亂臆測調查,變成了大罪,而且還是死罪。
這也難怪别人剛才那般震怒,直接對開地圖炮,轟炸一衆文官。
弘文帝此時的面色也是難看得不行,原本心底對耿琛的喜歡和厭惡的天平,開始傾斜。
喜歡已經減輕了不少。
沒辦法,陸杳杳對他可是有大用的,想想剛才如果不是文嵩韬等人極力的懇請他給陸杳杳一個辯白的機會。
那麽,這在他盛怒的情況下,如果真給陸杳杳殺了,那他損失就太大了啊。
耿琛好懸讓他失去了一個大大的人才。
“就算是如此,又如何?”
“你第三條罪,那是事實,滿朝文武都看着,你還是隻有輸。”
耿琛沉默了許久,突然得意的看向陸杳杳。
然而,就在他說出這話的時候,在場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變了。
很是鄙夷,這樣的人,以前他們居然還覺得他中正剛直,這妥妥的就是一個僞裝的極好的小人啊。
弘文帝也是連連搖頭。
“陸杳杳,你輸了,你輸了。”
“任由你說得天花亂墜又如何?你還是輸了。”
耿琛很是得意,随即轉身沖着弘文帝拱手下拜。
“請陛下按照賭約做主,賜陸杳杳死罪。”
聞言,衆人一片嘩然,弘文帝眼中迅速的升騰起厭惡之色。
這家夥還真是深藏不露啊。
“來人。”
弘文帝一聲令下,外頭立馬就有守衛走了進來。
耿琛還在得意的笑着。
“将耿琛拿下。”
“什麽!”
這話如同驚雷在耿琛的耳邊炸響,他臉上得意的笑容跟定格了一樣,傻愣愣的擡頭看向弘文帝。
“當初萬福在進獻你土豆紅薯的時候,朕不光給了她自幼出入皇宮的恩典,還有一個見天子可以免跪的恩典。”
“所以,她今日并不算目無君上,所以這個賭約,是你輸了。”
他這話,讓在場的人都是一陣錯愕,文嵩韬也很錯愕,不過很快就恢複了過來。
當初陸杳杳進宮,那可是他帶着的,他可是清楚的記得,陛下并未有這樣的恩典。
不過現在陛下既然這樣說,那就說明,他是想要保陸杳杳,這對他來說是好事,他自然不會傻乎乎的蹦出來胡說八道。
而陸杳杳心裏也是頗爲詫異,擡頭看向弘文帝。
她也是沒有想到弘文帝居然會說謊來保她。
不過,她也就隻是詫異,并沒有因此而感動,因爲她知道,弘文帝之所以保她,是有目的的,并非是單純因爲她這個人而保。
“待下去,交給刑部,好好的調查一些,這些年,他還有沒有别的冤假錯案。”
這些年栽在耿琛手上的人可不少,以前因爲弘文帝很信任他,加上他書奏報的那些事,外頭也都再傳。
他并沒有仔細的去調查過,但是今日這事一出,他就不再信任耿琛了。
同樣是外頭再傳,并且耿琛還親自參與了走訪調查,奏報的卻完全不是事實,那他以前彈劾奏報的那些事呢?
“陛下,冤枉啊,臣冤枉啊。”
“我爲官一來忠心耿耿,并未有過錯,您不能這樣對臣。”
弘文帝擺了擺手,示意守衛趕緊将人給弄下去。
此時此刻的他是一眼都不想看着耿琛。
“萬福,今日這事讓你受委屈了。”
“陛下言重了。”
陸杳杳搖了搖頭。
“不過,今日你倒是爲我們大家狠狠的上了一課。”
“不管是讀書人之論,還是這爲官之論,都非常好。”
“尤其是這句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諸位臣公應當謹記才是。”
衆臣紛紛拱手下拜應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