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他們沒有,那麽得不到醫治,又受了這麽重的傷,隻怕能活下來的沒幾個,就算僥幸運氣好活下來了。
怕是也會落下一輩子的殘疾,這些絕大多數可都是一個家庭的頂梁柱,若是落下的殘疾,這個家庭該如何?
往後的日子隻怕會更加苦難。
由此引發的後果,隻怕會是更多人以悲慘收場。
結果,如此惡劣的事,趙王居然說得這般的輕描淡寫。
還百倍賠償,那十多條人民,三十多戶人家的苦難,你如何百倍賠償?
弘文帝此時已經氣得不行了,聽聽這是什麽混賬話,擡腳就給趙王踹翻在地。
“畜生,混賬。”
趙王面色大變,也不敢呼痛,戰戰兢兢的跌坐再那裏。
“你繼續說。”
小小的發洩了一下,弘文帝陰沉着臉,轉頭盡量的控制着怒氣還有聲音,讓那婦人繼續說。
“事情發生之後,民婦的公公和婆婆得知消息,當成悲痛吐血去了。”
“民婦的丈夫沒了,公婆也沒了,隻剩下孤兒寡母,民婦咽不下這口氣。”
“所以民婦來了京城,就想看看這天下,到底有沒有能說理的地方。”
婦人的聲音節節拔高,語氣中的恨意沖天而起,好像一把晴天利刃,要将這如同黑幕籠罩的天劃破一道能透出光明的口子。
四周之人,皆都被她這股氣勢所感染,都咬緊牙關,握緊雙拳,不少人額頭上更是青筋畢現。
弘文帝看着這瘦弱的婦人,心神也是有一瞬間被震撼住了。
邊上的陸杳杳看到這婦人,心裏也很佩服,這是一個很厲害的女人啊。
那些個朝臣此時也是瞪大了雙眼,不少人第一次發現,原來這些他們過去看不上眼的賤民身上,居然也能爆發出如此駭人的能量。
趙王這次是徹底沒救了。
如此意志之下,皇上必須給一個能讓天下百姓都滿意的交代,但凡有一點偏頗,那麽就等于是在告訴天下百姓,東洲這片天黑幕破不開,偌大的東洲國沒有能說理的地方。
若真到了這一步,皇權在百姓心目中将不在有威嚴,随之而來的隻怕便是皇權傾覆。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已經并非一個人的意志能夠左右的了。
必須要以天下百姓的意志爲重。
弘文帝很清楚此事的嚴重性,心裏那點想要留下趙王一命的心思全都收斂了起來。
自作孽不可活,他不敢逆天而行。
“來人,摘除趙王的親王冠冕。”
立馬就有人上前動手。
跌坐在地的趙王一聽這話,面色大變,猛的大叫起來。
“父皇,你這是什麽意思?不就是欠了那些工人一些工錢嗎?兒臣給就是,十倍百倍,千倍也可以。”
見他此時還隻是說出這樣的話,并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弘文帝很失望。
“朕且問你,你可有派人去教訓過那些工人?”
他的聲音很低沉,若是仔細聽,還能聽出一點點希冀。
就算在怎麽不成器,到底也是他的兒子不是,不是到了徹底無法收拾的地步,他還是想要保住他一條命。
而此時他這樣的問話,就是在給趙王最後的機會,隻要他說沒有,那麽他就能有台階去調查。
如此就有機會,将他的影響降低一些,然後在拿掉他的親王位,讓他做個庶人,想來也能平息百姓的怒火。
然而此時的趙王看着老爹鐵青的臉色,還有這麽多人虎視眈眈,他不敢撒謊。
“兒臣知罪,兒臣是有讓人過去警告過他們。”
此言一出,趙王這條命是徹底保不住了。
陸杳杳和一衆朝廷大臣在心裏歎息,對于弘文帝剛才的做法,其實他們并沒有覺得有什麽。
畢竟這是人家的兒子,不到萬不得已,做父親的如何會對自己的兒子痛下殺手?
奈何趙王自己作死啊。
此時說出這樣的話,那就等于是着實了剛才那婦人所說的一切。
人是趙王派出去的,就算他沒有授意那些人用如此惡毒狠辣的手段對付那些工人,他也是罪魁禍首,辨無可辨。
聽着他這話,弘文帝心裏最後的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就見他頹然的擺了擺手,緩了好一會才重新打起精神來,對着四周的大臣和百姓開口。
“傳朕旨意,趙王惡毒殘暴,奪起親王王爵,玉蝶除名,驅逐出皇族,變爲庶人。”
随着他聲音落下,趙王瞪大了雙眼。
“父皇.”
他沒想到隻不過是拖欠了一些工錢,他父皇居然奪了他的爵位。
“刑部尚書。”
“臣在。”
“按照我東洲律法,該當如何判刑?”
聞言,刑部尚書心裏爲難啊,他剛才可是看出來了,弘文帝是有意想要保一下趙王的命,隻是因爲趙王作死。
但是現在弘文帝是否是真的想要處理趙王,他還有些踟蹰。
“說。”
弘文帝一聲冷喝。
“按律.按律當斬”
這話一出,趙王面色一白,連忙開口求饒。
而四周圍的文武大臣和百姓都沉默的看着。
“那就.”
“斬吧。”
弘文帝說出最後兩個字的時候,好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四周圍的百姓神情有些複雜,過了許久,才聽那告狀的夫人高呼了一聲陛下聖明。
然後百姓們山呼海嘯一般的跟着高呼。
“明日午門問斬。”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弘文帝很清楚,已經再難有回旋的餘地,所幸快刀斬亂麻吧。
刑部尚書行禮應聲,趙王也在聽到這話的時候,渾身失去了力氣。
他父皇真的要殺他,隻是爲了拖欠工人的一些小錢,居然要殺他。
“哈哈哈!”
趙王突然悲涼的大笑起來。
“父皇,你當真是好狠的心啊。”
弘文帝已經轉身走了,聽到他這話,都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給一點反應。
而刑部尚書,已經看出來了,趙王似乎并不知道他手底下那些人做的事。
隻見他輕輕歎息一聲,小聲道;“趙王殿下,并非陛下狠心,而是你手底下去辦事的人做得太過分。”
“想來您應該不知道他們都做了什麽吧?若非他們的所作所爲太過于殘暴過分,陛下何至于此?”
随後,他親自帶着趙王去了刑部大牢,路上自然也将那婦人說所說的事盡數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