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從他還很小的時候,先帝就将奪回江山這麽沉重的責任壓到了他的身上。
過去接近二十年的時間裏,他很累,幾乎絕大多數時候,都在擔驚受怕,都在謀劃。
可謂是一刻都不曾得到放松。
還是遇上了陸杳杳,他才有了不在爲責任而活的想法,當他選擇放下責任那一瞬間,他的身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也是從那一刻,他才知道,原來人還可以這樣活,他漸漸的喜歡上了這種生活。
開始厭倦了爲了皇權争鬥不休的煩心事。
不過他雖然厭倦了,但是蕭家的天下,他還是想要奪回來,其實就在前面知曉禮親王有往上動一下的想法時。
他在心裏有想過,是否可以讓他來做未來的皇帝,畢竟他也是蕭家人,也是太祖的直系血脈。
但是,當他想到對方居然爲了炸彈安排人刺殺陸杳杳,知道他和鎮國公這個亂臣賊子聯合到一起的時候,他這個想法就消失了。
一個爲了皇位可以不折手段,不惜一切的人,真适合坐這個位子嗎?
他要是坐上那個位子,他和陸杳杳必然會陷入危險,将來的天下隻怕也會随之遇上大麻煩。
“想什麽呢?”
見他久久不語,陸杳杳好奇的問道。
“我在想,這個皇位若是他真的要還回來,該由誰去坐?”
聞言,陸杳杳詫異的看着他,問道;“你不想坐?”
晉王幾乎沒有一點思考直接就搖頭了。
“皇權很迷人,同時也很累人,過去的那些年,我沒日沒夜的都在爲将來打算,我可不想未來的大半輩子還是這樣沒日沒夜的這樣。”
坐上那個位子,要想的事太多,要防備的也太多,人活一輩子,爲何非要這麽累?
輕松一點不也一樣過一輩子嗎?
就好像陸杳杳這樣,輕輕松松,生活自在美滿。
“不錯啊你,很多人都執迷那個位子,覺得坐上那個位子就能主宰一切,卻不知道當坐上那個位子的時候,就失去了自由。”
“畢竟做皇上也不能爲所欲爲不是。”
晉王笑着點頭。
“級仍然不打算坐,那可有人選?”
皇室宗親中可還有不少人,而且太祖爺的直系血脈除開禮親王之外也是有的,隻不過已經又傳了幾代人。
按輩分算,屬于是晉王的子侄輩。
目前還留存的一共有兩位,一個是東陽郡王,是先帝長兄的孫子,當年先帝上位之前,這位長兄就已經病故,所以并沒有被卷入奪嫡争鬥中。
這些年也是偏安一隅。
另外一個是武城郡王,同樣也是先帝一位兄長的孫子,當年奪嫡慘案中第一個被其他皇子弄死的人。
不過雖說死的早,但是後代卻得以保留。
“暫時還沒有,不着急,現在東洲的事還不少,而且皇上也還是壯年,将來的事誰說得清楚呢?”
東洲現在确實還有不少事,而且就弘文帝目前的表現來看,以後夠嗆能将位子送出來啊。
曆史上可是出現過不少晚年昏庸至極的皇上。
年輕的時候,雄才大略,心胸似海,但是随着年紀增大,力不從心,又愛胡思亂想,就會亂來。
這邊的陸杳杳不清楚,但是就她原來那個世界曆史上,可就出現過不少這樣的。
兩人膩膩歪歪的聊天,一直到下午,晉王用過晚膳才離開。
夜幕降臨,在距離京城兩三百裏開外的一個小城鎮上。
蕭澄和鎮國公一行人臨時落腳的客棧内。
“按照現在這個進度,最多半個月,你就能進入北地。”
“那東西”
蕭澄可是一直都惦記着那東西啊。
隻有那東西拿到手,他們未來才有可能成事,要是拿不到手,就算他們成功奪到了江山,在後續的曆史中,他們一家也是亂臣賊子。
“着急什麽?你不也說了,還有半個月,怎麽還怕本國公跑了不成?”
“你可不要忘了,現在的北地掌軍是你大哥。”
“咱們的共同敵人是弘文帝,本國公可不覺得自己一個人就能對他怎麽樣。”
再次被拒絕的蕭澄心裏很氣怒,但是表面上卻沒有顯露出來。
他是個聰明人,知曉同眼前這個人交好合作,可比翻臉敵對要好。
正如他所說,他們的共同敵人是弘文帝。
而且就現如今東洲的情況,别說他們單家,就算是兩家聯合,想要從弘文帝手裏奪得江山,也是不太可能的事。
“你最好有那東西,否則休怪本公子對你不客氣。”
鎮國公也不生氣,笑呵呵的說道;“天色不早了,明日還得趕路,二公子還是請回吧。”
見他這樣,蕭澄心裏更是煩躁,冷哼一聲,轉身出了房間。
他剛出門,鎮國公的面色就是一沉。
“若不是留着你還有用,本國公早弄死你了。”
同在小城鎮上另外一家客棧裏,數名天子衛正在商量着如何讓這二人反目成仇。
很快他們就敲定了一個方案。
既然是要反目成仇,而且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禮親王已經有了不臣之心,既然如此那麽蕭澄就不必留了。
隻不過光是除掉蕭澄還不夠,還需要加一把火才行。
“此去北地還有差不多半個月的時間,這段時間咱們想辦法靠近一點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可以做文章的地方。”
而就在爲首的天子衛話音剛落下。
就聽外面傳來一道破風聲。
幾人立馬警惕起來,下一刻,就見一支比尋常羽箭短一半的小箭從紙糊的窗口射了進來,箭頭直接沒入了房間裏的木桌。
在箭尾上還捆綁着一封書信。
幾人面面相觑,臉上說不出的凝重。
他們這次過來執行任務的可不止他們這幾個人,外頭可還分散隐藏着五六十号人。
個頂個都是精英,開玩笑能被選入天子衛的人,那一個不是精英。
可就是有這麽多精英,居然還能讓人無聲無息的靠近,如果這支箭不是送信,而是要他們的性命呢?
他們可不見得有能耐躲過去。
“看看吧。”
爲首的天子衛一開口,立馬就有一人走上前去。
“小心一點。”
那人點了點頭,取下短箭上的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