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真的是鬼迷心竅……我沒想那麽做的……”他痛苦地抓了抓頭發,“我也不知道爲什麽會變成那樣……明明我不想的……”
趙永國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東西呢?”
“東西都在,我一個都沒動過,真的!”王守國繼續抓頭發,表情懊悔極了,“我當時就跟鬼迷心竅了一樣,看到那些東西後,我就……
我就鬼使神差的,把它們轉移到了别的地方,之後我就……我一直沒敢動他們。其實我早就後悔了,可我不敢說出來。
要是讓上頭知道我做了這種事,我就徹底完了。我……我知道我這樣不對,所以我這些年,一直不敢動那些東西。
我就想着,什麽時候能夠把他們完好無損地交出來,又……又能減少我的罪過……可惜……我一直都沒有機會……我……”
他說了很多,大部分都是這種後悔又自責的話,整個人也像是要行将就木一般,沒了之前的精氣神,成了一個可憐的年邁老頭子。
要是換個心軟的,聽到他這麽說,或許就要體諒他的不容易。
然而不管是趙永國還是宋俊生都不是這種人,對于王守國的這番說辭,兩人最多隻信了兩成。
王守國很可能真沒動那些東西,但那絕不是因爲他的懊悔和自責,隻是因爲這些年局勢動蕩,他沒機會也沒膽子将它們拿出來罷了!
宋俊生耐心聽王守國說完,直到他最後哽咽着不停說後悔的話,才微笑着說道:“王老放心,我知道那裏面都有些什麽東西,名單就在我的腦子裏。隻要你真沒動過那些東西,我一定親自爲你作證,幫你減輕罪過。”
王守國瞬間啞巴了。
他瞪圓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宋俊生,嘴唇都開始哆嗦:“你……你知道?”
宋俊生點了點頭:“對,我都知道,所以隻要看過那些東西,我就知道你究竟有沒有動過。”
王守國頓時有些繃不住,他臉皮抖動,表情扭曲地看着宋俊生:“你故意耍我?”
宋俊生一臉無辜:“王老怎麽會這樣想?我當初既然将地主說出來,自然是親自去确認過,知道裏面都是些什麽東西,不然又怎麽敢随便拿個地址糊弄你?”
王守國氣得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趙永國看到他這副反應,哪裏還有不明白的?
他失望地看着王守國:“看來你動了那些東西。”
王守國張了張嘴,最終無奈道:“我真的是逼不得已,我也不想……”
“夠了,我不想聽你說這些,這些話,你還是留着跟他們解釋吧。”
趙永國嫌棄地說道,然後就讓人進來。
很快,會議室的門再次打開,幾名表情嚴肅的人站在門口,将王守國“請”了出去。
宋俊生坐着沒動,眼看着王守國要被帶走,他突然問道:“王老,你當初也想讓我死,對嗎?”
王守國身子一僵,轉過頭眼神複雜地看着他:“我說不是,你會信嗎?”
他當時其實什麽也沒有做。
他知道那些人想要顧城的命,沒有幫他們對付顧城,但也沒有對顧城伸出援手。
他放任了。
還親眼看着顧城渾身是血落入了江中。
後來他也确實帶人搜救過,可惜一直沒找到顧城的下落。
江水湍急,又有許多支流,想要從裏面找出一個人實在是太難了。
沒人知道他究竟是被沖到了某個地方,還是不小心卡在了水底,最終葬身魚腹。
因爲一直找不到顧城,他每次想到顧城說的那個藏寶點,都覺得心跳如鼓。
所以他等了又等,最終也沒有将這件事上報,反而在确定沒人知道那個地方後,他一念之差,獨自挖出了裏面的東西,又想盡辦法,将東西轉移到了别處。
之後顧城果然一直沒出現,也一直沒人知道那裏的藏寶。
轉眼多年過去,他越升越高,卻從未有人知道他偷偷藏起來的那些東西。
仿佛事實都在向他證明,他沒有做錯,他是對的!
誰知道……
顧城居然沒死!
他還來了龍京,親自揭穿了他!毀了他擁有的一切!
當初,白子君拉了他一把,讓他從底層的車夫,一路扶搖直上。
如今,她的兒子又親手将他從高處踹了下去。
難道這就是佛家說的因果?
王守國走出去的時候,整個人都萎靡了下去。
這次,他是徹底失去了精氣神,成了行将就木的老人。
他很清楚,他這次是徹底栽了。
而随着他倒下,王家剩下的人也絕不會有好日子過。
他的兒子,女兒,他們都将被他連累,爲他們這些年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
正如王守國所預料,就在他被關進去後,王敬忠和王麗姝很快就被清查。
兩人這些年做過的事情全被查了出來。
王敬忠雖然沒做過什麽大惡,可他也沒少利用職權爲自己牟利,甚至還跟好些個女人有染。
不過跟他比起來,王麗姝做的那些事情顯然要過分得多。
當年污蔑沈家,還對沈蘭音動了私行不說。
去年高考的時候,她居然都敢讓人開車去撞沈瑄!
失敗之後,又讓人毀掉沈瑄的高考。
實在猖狂至極!
不光如此,這些年,她也沒少對裴紹身邊出現過的女人下手,污蔑,造謠,舉報,将人折騰得苦不堪言。
以往有王守國替他們擦屁股,所以這些事情一直沒有被人翻出來。
如今仔細一查,一樁樁一件件便全都查了出來。
一個也沒漏掉。
王敬忠和王麗姝自然也逃不過。
就連朱愛紅,也被查出了利用職權牟利,不光丢了工作,還被抓了進去。
甚至就連朱家和裴家也因此受了牽連。
裴紹倒是沒查出什麽濫用職權的事,但随着王麗姝的事情被人曝出,他作爲造成這一切的藍顔禍水,自然不可能獨善其身。
他是大學教授,工作很不錯,然而出了這樣的巨大醜聞,學校隻能給他放長假,讓他暫時留在家裏休息,先别回學校。
裴紹把自己關在屋裏,看着鏡子裏帥氣儒雅的臉,緩緩露出了笑容。
王家終于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