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早就等得有點不耐煩，所以此時的臉色十分不好。
沈瑄打開門時，看到的就是裴紹緊鎖的眉頭，還有那滿臉的不耐煩。
他看着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突然就有些想笑。
而裴紹聽到開門聲轉過頭，看到的就是沈瑄滿臉的嘲諷和不屑。
他難以置信地看着沈瑄，有些不敢認：“你……你是阿瑄？”
跟小時候比起來，沈瑄的樣子變化太大，裴紹即便猜到是他，仍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多年不見，當初那個瘦弱蒼白，眼睛裏寫滿痛恨的小男孩，竟然已經長成了高大俊美的青年。
甚至……長得比他還高。
裴紹看着沈瑄高大的個子，心裏怎麽也不敢相信。當初那個被趕到偏遠鄉下的瘦弱小男孩，能夠長得如此高大！
他真的是沈瑄嗎？
是不是他認錯了？
沈瑄看着裴紹臉上不斷變化的表情，嘲諷地扯起唇角：“多年不見，你怎麽變得這麽醜了？”
裴紹的臉色瞬間黑成了鍋底，他怒不可遏：“這就是你跟我說話的态度？”
不想才剛說完，他就看見沈瑄冷笑着朝他走了過來。
裴紹吓得臉色一變，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他當即就有些後悔，覺得沒了氣勢，于是又想重新邁步上前。
卻見沈瑄當真朝他逼近，還拉上了沈家的大門。
裴紹不由自主地再次後退了一步，見沈瑄再次逼近，他吓得連忙又後退了一步，同時口中說道：“阿瑄，你這是幹什麽？我是你父親！”
“父親？”沈瑄隻覺得自己仿佛聽到了這世上最好笑的笑話，“當初你不是跟人說，我不是你的種，是韓衛民的野種嗎？”
裴紹的臉色瞬間變得異常難看：“我那是被逼的！我也不想這樣，是他們比我……”
“逼你？”沈瑄一步步朝他逼近，“那你倒是說說，他們拿什麽逼你了？”
“我……”裴紹眼神閃爍，“我要是不那麽說，他們……他們不會放過我的！”
“所以你就那麽說了，不僅不肯認我這個親生兒子，還要狠狠捅我媽一刀，讓她成了人人唾棄的破鞋？”
沈瑄咬牙切齒，“可你就算那樣說了，又得到了什麽好處？哦，你娶了王家那個醜女。每天跟她睡在一起，你滿意了嗎？”
裴紹的臉色變得異常扭曲。
他難以置信地看着沈瑄，見他滿臉冷笑，眼神冰冷，看他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個闊别已久的父親，反而像是在看一個刻骨的仇人！
裴紹心裏很不舒服。
是，他當初爲了自保，故意說了謊。
後來這些年，他也一直逼着自己不去想沈瑄，刻意忘掉了這個兒子，隻當他已經死了。
他以爲，沈瑄和沈家人會死在那個聽都沒聽過的鄉下小地方。
卻怎麽也沒有想到，他們不僅平安回了龍京，他還再次見到了沈瑄！
而且，這小子的變化太大了！
曾經那個滿眼都是孺慕和依賴的孩子，現在看見他，眼裏竟隻有冰冷和仇恨。
這小子就這麽恨他？
還專往他最痛的地方戳！
裴紹沉痛道：“阿瑄，你現在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應該知道，當年我是被逼無奈，才會那麽說。我是你親生父親，你就這麽恨我？”
“我親生父親早就死了，至于你，一個畜生不如的東西，也有臉冒充我父親？别惺惺作态了。”
沈瑄不屑地嗤笑道，随即又問，“你還是直接開門見山吧，說說你今天來這裏，究竟想做什麽？
别說你是專程來看我的，你既然知道我已經不是小孩子，就該清楚，我不會相信這種鬼話。”
裴紹表情扭曲，雙眼死死瞪着沈瑄。
卻見沈瑄毫不示弱地跟他對視，冰冷刺骨的眼神，竟像刀子一般朝他身上刺來，讓他有種墜入冰窟，被冰刃淩遲的錯覺。
裴紹覺得憋屈。
一路上費盡心思準備好的那些話，此時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張了張嘴，最後還是直接問道：“王劍雄的事，跟你有沒有關系？是不是你做的？”
“王劍雄？什麽王劍雄？”沈瑄語氣驚愕，看向裴紹的眼神卻滿是嘲諷，像是在看一個跳梁小醜，“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他頓了頓，又接着說道，“如果你今天來這裏就是爲了說這個，那你可以滾了。你說的這個王劍雄跟我沒關系，我也不想看見你。”
裴紹瞬間黑了臉：“你不知道王劍雄？阿瑄，你也學會說謊了？我聽說，王劍雄不光見過你，還看上了你娶的那個鄉下女人。
他中午才去醫學院找過她，下午就被人舉報了，時間這麽巧，你敢說跟你沒關系？”
“鄉下女人？”沈瑄冷笑了一聲，突然狠狠一拳砸向裴紹的臉頰。
“啊！”裴紹慘叫着想要後退，結果腳下不穩，竟是跌倒在地上。
沈瑄看着他那副狼狽的模樣，心裏越發不屑，于是直接沖上去，對着他的臉就是一頓猛捶！
“你嗷——”
裴紹憤怒地想要罵人，然而才說了一個字，沈瑄雨點般的拳頭就朝着他的臉頰落了下來。
他不光沒法說出剩下的話，牙齒還不小心咬到了舌頭，痛得他龇牙咧嘴，嘴裏隻能發出痛苦的悶哼。
沈瑄卻是毫不客氣，對準他的臉就是一頓拳頭，很快就把裴紹那張儒雅俊秀的臉捶成了慘不忍睹的豬頭。
裴紹想要掙紮，沈瑄的膝蓋卻壓在了他的胸膛上，壓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來，如何還能反抗？
直到沈瑄收回手站起身，他才痛苦地大口喘氣，瞪着沈瑄憤怒地說道：“我是你親生父親，你居然敢打我！你這個畜生……”
裴紹的話還沒說完，一個人突然沖了過來，然後一盆又髒又臭的水直接潑在了他身上。
裴紹聞着那股子讓人作嘔的臭味兒，當場人就傻了。
偏偏他剛剛正在說話，那水還鑽進了他嘴裏！
等他反應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麽，他立刻翻身而起。
然後痛苦地彎下了腰：“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