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一直玩到申初一刻,在豐樂樓用過晚飯,才各自離開。
臨别時,石景辰盛情邀請甯蔚去侯府騎馬。
甯蔚盛情難卻,定在後日去侯府。
承國公府,李夫人從崔老夫人院裏出來,問道:“世子爺回府了嗎?”
黃嬷嬷欠身道:“回夫人, 世子爺半個時辰前回的府,這會兒在國公爺的書房。”
李夫人點點頭,“讓人過去候着,世子爺從國公爺書房出來,就請世子爺到翠玉軒來。”
黃嬷嬷欠身應下,轉身去做吩咐。
承國公世子吳爾林從父親的書房出來。
李夫人院子裏的丫鬟見了, 上前曲膝道:“世子爺,夫人有請。”
吳爾林心裏一陣煩躁,沉着臉點了點頭, 耐着性子問道:“夫人此時在何處?”
丫鬟曲膝道:“回世子爺,夫人在翠玉軒。”
吳爾林擡步往後院去,急步而行,他與友人約好,放衙後去醉仙樓喝酒的。
吳爾林打算回府換身衣裳就出門的,那料到,回來就被國公爺請過去,絮絮叨叨的數落他了許久。
好不容易從國公爺那裏出來,李氏又喚他。再耽擱會,今晚的約就黃了。
吳爾林來到翠玉軒,李夫人接到下人的禀報,帶着下人迎出來。
“老爺好!”
“世子爺好!”
吳爾林心裏再急, 也沒表現出來。
修養極好的他還上前親自扶起李夫人,說道:“夫人不必多禮。”
夫妻二人進到暖閣, 丫鬟奉上茶後,黃嬷嬷見機的将丫鬟婆子帶了下去。
吳爾林端起茶來抿了口茶, 順便瞄了眼鬥櫃上的沙漏, 問道:“夫人有事?”
李夫人伸手端茶,未看到承國公世子着急的眼神。
李夫人抿了口茶,微微歎口氣道:“都怪妾身,未将國公府打理好,導緻府裏接二連三出事,唉,妾身心裏很愧疚……”
李夫人自責不已,滿臉憔悴,後面的話,李夫人未說出口。
吳爾林放下手裏的茶杯,出言寬慰道:“夫人已經做得很好,府裏出事,怨不得夫人。夫人别将責任攬到自個兒身上。”
承國公世子雖不過問府裏的事,但他并不是不講理的人,知道府裏的事與李氏無關,不願意看到李氏自責。
李夫人聽了世子爺的話,心裏好受一些,微微歎口氣, “看着母親躺在床上不能動彈, 妾身心裏很難受。”
這話, 發自李夫人肺腑,并非虛情假意。
李夫人的母親與崔老夫人同族,兩人是未出五服的堂姐妹。
說起來,李夫人也是崔老夫人看着長大的。
世子爺跟着歎口氣,說道:“夫人有孝道,是母親的福氣。
這事已經發生了,咱們難過也沒用,隻盼着母親能早日康複。
好在事發後,柳大夫來得快,救治有及時,能将母親的命保住,這也是不幸中萬幸了。
夫人不必太難過,母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李夫人點點頭,說道:“妾身也是這樣想的。
妾身今日叫老爺過來,除了母親的事外,還有一事與老爺相商。”
寒暄一陣後,李夫人轉入正題。
吳爾林将身子往後靠了靠,看眼李夫人後面的沙漏,心裏盤算着能否趕得上文會。“何事?夫人請說。”
李夫人沒有察覺到吳爾林的異樣,想了想說道:“事關藝姐兒的親事。”
事關女兒的親事,世子爺按捺住心裏的煩躁,問道:“藝姐兒的親事?母親不是發了話,藝姐兒的親事由她來操持嗎?”
當年,皇後娘娘出生時,吳府的老夫人擔心崔氏教導不好,将皇後抱到她的院子裏教養。
爲此,崔氏頗有微詞,國公爺謊稱這是府裏的規矩,孫女從小要放到祖母的院子裏長大,由祖母教導。
後來,李氏生了吳明藝,崔老夫人将其抱到院裏,由她來教導。
吳明瑤出生時,李夫人以崔老夫人年事高,不宜操勞爲由同,将吳明瑤留在自己身邊。
這也是吳明藝親崔老夫人的原因。
李夫人說道:“母親是說過這話,藝姐兒的親事由她老人家操持。
母親這不是傷着了嗎?還是被竹葉青所傷。
妾身問過柳大夫,竹葉青的毒性極強,母親這回受傷,所幸是救治的及時,否則,命都很難保住。
即便是這樣,母親也要在床上躺些日子。藝姐兒已經滿十六了,不小了。藝姐兒的親事不能再耽擱了。”
吳爾林聽了李夫人的話,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點了點頭:“十六了,确實不小了。是該談婚論嫁了。夫人有何打算?
唉,夫人之前不是說将藝姐兒與樂哥兒湊一對嗎?”
李夫人見世子爺終于接上話,心裏微微松口氣,一臉苦惱的說道:“唉,妾身正爲此事愁。”
吳爾林不解的看着李夫人,皺着眉頭問道:“夫人爲此事愁?這是爲何?”
吳爾林在翰林院供職,放衙後,喜歡與同僚或好友一起會文會友,幾十年如一日。
府裏的事,自有國公爺,國公夫人、李夫人操持,他從不過問。
正因爲如此,今日被國公爺好一頓數落。
李夫人歎口氣,說道:“将樂哥兒與藝姐兒湊一對兒,最初是母親的想法。
妾身想着,樂哥兒是咱們看着長大的,威遠侯府的家風又擺在那裏。
再有,容兒又是藝姐兒的姑母,藝姐兒嫁過去,是親上加親,算是一宗好事。妾身就默許了。
這宗親事,不隻是妾身默許,容兒也點頭贊同的,本來是水到水到渠成的事。
正月裏,妾身與容兒私下商議,何時将此事過到明處。
爲了這事,妾身與容兒還去了趟大相國寺。
大相國的慧空大師說,從樂哥兒的八字來看,他今年犯天煞星,婚事最好下半年再議。
得了慧空大師的話,妾身與容兒就回來了,想着等下半年再說。
誰曾想到,半路殺出個程交金來,突然說威遠侯府與工部甯員外郎府上有婚約。”
世子爺聽得瞪圓雙眼,“工部一個員外郎,怎會與威遠侯府有關系?
是不是哪裏弄錯了?威遠侯府是武将之家,這兩府之間,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