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了看桌上未動的飯菜,對下人吩咐道:“将這些撤下去,吩咐廚房,讓廚房那邊熬些粥。”
邵陽欠身應下,“是,小的明白。”
小趙夫人走到軟榻邊,伸手去握甯光焰的手,“老爺……”
甯光焰擡起手,避開了小趙夫人的手。
小趙夫人看眼甯光焰避開的手,臉色有些挂不住,“老爺這是何意?”
甯光焰擡頭看向小趙夫人,面無表情的問道:“當初我怎麽與你說的?”
見甯光焰翻舊賬,小趙夫人不敢與他對視,心虛的避開了甯光焰的目光。
小聲道:“老爺叮囑的,妾身一一轉告給萬振天,妾身也不知會成如今這局面。”
甯光焰盯着趙氏問道:“你當真不知?”
趙氏見甯光焰猙獰的瞪着自己,生怕甯光焰動手打她,吓得趕忙舉起右手,保證道:“妾身對天發誓,妾身真的不知。”
甯光焰盯着趙氏看了許久,移開目光往上看,沮喪的說道:“老子這回讓老萬害慘了!”
趙氏偷偷的瞄了甯光焰一眼,小聲問道:“老爺,這回,當真很嚴重?咱們有銀子,尋人打點打點,這事不能過去嗎?”
甯光焰扭頭看向趙氏,氣急敗壞的說道:“尋人打點?尋誰打點?
你告訴我,尋誰打點?當初我如何告訴你的?
我是不是告訴你,滋事體大,給天悅承建,必須保質保量,我是不是這樣囑咐你的?”
趙氏将身子往後縮了縮,垂頭應道:“是!老爺是這麽囑咐的。”
甯光焰瞪圓雙眼,拍着桌子說道:“那你告訴我,天悅是如何做的?”
趙氏垂眼回道:“事已至此,老爺生氣也沒用呀!”
甯光焰瞪趙氏一眼,重新靠回軟榻。
趙氏問道:“老爺,當真尋不到門路?王爺呢?王爺也沒門路嗎?”
甯光焰精神一振,坐直身,滿眼期待的看着趙氏。
“對,還有王爺。小滿,這事,得勞煩你走一趟。
明兒一早,你去王府尋側妃,托側妃求求王爺。
隻要王爺願意出面,咱們就能躲過這一劫。”
趙氏聽了甯光焰的話,揪緊的心放松下來,隻要王爺願意出面,此事就能解決,這事就不是大事。
“老爺放心,妾身明兒一早就去王府。”
“夫人,粥好了!”下人端着粥進來。
趙氏說道:“端上來。老爺一日未進食,餓了吧?妾身讓人熬了粥,老爺多少吃一些。好嗎?”
甯光焰心裏有了期盼,頓時感到餓了,“好,讓夫人費心了。”
甯光焰剛端起碗,邵陽進來禀道:“老爺,剛剛接到信,劉祭酒懸梁自盡了。”
“啪”一聲,甯光焰手裏的碗落到桌上,粥沫子四處亂濺,桌上的粥順着桌子往下流,流到甯光焰的腳上。
甯光焰往後退了退,卻無暇顧及清理腳上的髒污,雙眼緊盯着邵陽問道:“多久的事?”
邵陽欠身道:“聽說是傍晚時分發生的事,相府到酉末才開始報喪。”
甯光焰擺了擺手,說道:“你下去吧。”
邵陽欠身退出去。
趙氏看向甯光焰,見甯光焰眼裏帶着欣喜的光,有些激動的問道:“老爺,劉祭酒去了,于咱們來說,是好事,對不對?”
甯光焰點點頭,“嗯,是好事!劉祭酒去得好,你記住,有關教舍的事,咱們隻管往劉祭酒身上推,明白嗎?”
趙氏連連點頭,“明白,明日,妾身這就去叮囑他們。王府那邊,咱們還需要去嗎?”
甯光焰說道:“暫時不要去,出了這樣的事,王爺那邊一刻不得閑,咱們這時候過去,隻會讨人嫌。”
趙氏也怕去觸了陳王的黴頭,說道:“老爺說得有理。妾身這就去昌寶路,叮囑萬大當家的。”
“好!”甯光焰點頭應下,又叮囑一番,懸了兩天的心終于落到實處。
第二日,甯蔚剛起來,見胡銳與若清一人抱一枝半人高的珊瑚樹進來。
甯蔚盯着火紅的珊瑚樹,納悶的問道:“你倆從哪兒弄來的寶貝?”
胡銳彎腰将珊瑚樹放下,直起身來說道:“喬非說是世子爺給的,世子爺讓小姐拿這去給江小姐添妝。”
甯蔚上前打量珊瑚樹,通紅通紅的,耀眼奪目,極喜慶,用來添妝再好不過了。
她昨日隻是随口提了一句,沒想到石景揚記在心裏,還給她備上禮。
石景揚的心細讓甯蔚很是感動。
棗花,桑葉幾個圍着珊瑚樹看了許久,直誇世子爺好眼光。
甯蔚對胡銳說道:“先生,将珊瑚樹包好裝上車,咱們一會去江府。”
胡銳欠身應下,帶着若清她們去忙了。
甯蔚洗漱好去前院陪錢老人吃早飯。
錢老夫人與姜老太太以爲甯蔚不知情,早飯後,将甯蔚留下,與她說魏,姜、石三家的關系,将婚約的由來一并說了。
魏源玩笑道:“阿蔚,往後你不能再叫我魏叔了,你得喊魏兄。”
姜老太太笑着說道:“阿源是傾安的表兄,阿蔚與傾安成了親,得随傾安喚阿源表兄才是。”
錢老夫人接過話來,說道:“一個稱呼而已,怎麽叫阿源都當得起。至于改口,等阿蔚與傾安的親事定下來,再改不遲。”
一家人坐在一起說了陣閑話後,甯蔚對錢老夫人說道:“掌珠的婚期轉眼就到了,咱們還沒去添妝,蔚兒想今日過去添妝。”
錢老夫人點頭道:“應該的。”說完,錢老夫人轉頭吩咐悅娘,“你帶兩人,去将我那對青花如意龍紋梅瓶取來。”
甯蔚忙說道:“祖母,不用,蔚兒已經備下了添妝禮。”
錢老夫人說道:“掌珠待你情同手足,咱們就多添一份吧。你趕緊去取來。”
說完,錢老夫人轉頭催悅娘。
悅娘曲膝應下,欠身退了出去。
悅娘離開後,錢老夫人對甯蔚道:“那對青花如意龍紋梅瓶是祖母當年出嫁時,你姨祖母給祖母的添妝,祖母一直珍藏着。
掌珠對你的情意,堪比當年你姨祖母待我,将此花瓶拿去給掌珠添妝,願掌珠與晉王百年好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