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世子,石二小姐她知錯了,你就原諒她吧。”
甯荷的話出口,屋子裏瞬間靜下來,衆人的目光紛紛看向她。
甯荷見衆人都看着她,疑惑的問道:“怎麽了?難道我說錯什麽了?”
其他紛紛搖頭,然後同情的看向石景辰。
石景辰哀求的看着石景揚, “兄長,我與石二小姐不熟,不是我讓她替我求情的,真的,兄長,你要相信我。”
石景揚面無波瀾的說道:“今日回去, 抄家規十遍,圍着校場跑二十圈。”
說完,石景揚轉身走開。
抄十遍家規?圍着校場跑二十圈?這也太狠了!
甯蔚隻得默默同情石景辰了。
别人不知威遠侯府的家規有多少, 她是知道。
想着威遠侯府那本厚厚的家規,再想到那大大的校場,甯蔚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若是這麽罰她,抄完家規,她的手得廢了,圍着校場跑完二十圈,她人得廢了。
石景辰怒火中燒,轉頭瞪向甯荷,無比惱火的問道:“甯二小姐,咱們遠日無冤, 近日無仇,你爲何要害我?”
甯荷極無辜的看看石景辰,又看看石景揚,想要辯解。
石景辰見甯荷又要開口,趕忙擡手打斷她的話, “石二小姐, 我求你了, 麻煩你閉嘴,好嗎?你已經害慘我了。阿蔚,咱們走。”
甯荷一臉懵逼地看着氣沖沖離開的石景辰,“我……”
江興語看眼甯荷,說道:“甯二小姐,你已經害慘辰姐兒了,麻煩你管好你的嘴,還是少開口爲妙。”
說完,江興語甩手離開。
楊三小姐不知何時來到甯荷身邊,“荷姐兒。”
甯荷見到楊昕葉,像是看到救星,開口問道:“昕葉,我也是一片好心……”
楊昕葉點點頭,輕聲說道:“我知道,咱們到那邊去坐。”
楊昕葉領着甯荷坐到窗下的椅子上。
甯荷拉着楊昕葉的手,低聲問道:“剛剛,我是不是犯了什麽禁忌?”
甯荷不傻,已經意識到問題出在哪裏了。
楊昕葉看眼不遠處的石景辰, 點點頭, 小聲說道:“好像是威遠侯府的家規,長輩或兄長在訓話時,旁人不得求情。
若有人求情,則會被加倍責罰。我也隻是聽說,不大清楚。
你沒看到,剛才石世子訓斥石二小姐時,其他人都不說話。”
甯荷撇撇嘴道:“還有這樣的家規?這又不是在威遠侯府,在外玩耍也管?”
楊昕葉四下看看,提醒道:“你小聲些。世家大族規矩多,這到是不奇怪。”
甯荷壓低聲音,委屈的說道:“我不知情呀,況且,我也是一片好心,我……”
楊昕葉寬慰道:“無知者無罪,你也是一片好心。這事,怨不着你。”
甯荷擡頭看眼石景辰,低頭說道:“不就是抄抄家規,跑跑校場嗎,怎麽就說我害死她了?”
楊昕葉拉了下甯荷的手,說道:“荷姐兒你小聲點,這話要是讓石二小姐聽到了,她該記恨你了。
你是不知道威遠侯府的校場有多大?若讓我跑,跑一圈都很費勁,要我跑二十圈,會要我的命的。”
甯荷心虛了,“侯府的校場真的很大?”
楊昕葉點點頭, “很大!這事,怨不着你,你也是無心的,咱們不說這事了。聽說你祖母受傷了,怎麽樣?嚴重嗎?”
甯荷無心提及錢老夫人,敷衍的說道:“無事,傷并不重,隻是破了點油皮,養幾日就好了。昕葉,你說,石二小姐會不會記恨上我?”
剛剛,她想着,她若是嫁進威遠侯府,石景辰就是她的小姑子,她想拉近姑嫂之間的距離,才開口幫石景辰的。
誰知威遠侯府還有這麽奇葩的家規!
楊昕葉搖搖頭,說道:“我也不知。石景辰這人,平時大大咧咧的,應該不是那種記仇的人。”
聽了楊昕葉的話,甯荷的心稍稍踏實一些。
想着回頭尋個機會,送些東西給石景辰,給她賠個不是。
小姑娘家,應該好哄。
這事,在甯荷這兒就翻篇了。
另一邊,江興語低聲勸道:“辰姐兒,你也别氣了。甯二小姐也不知你們府上的規矩,她也是一片好心。”
石景辰說道:“誰稀罕她的好心?我與她很熟嗎?要她爲我求情?”
江興語拍拍石景辰的手,“行了,知道你委屈,回頭送你一盒螺子戴,可好?”
石景辰扭頭看向甯蔚,問道:“阿蔚呢?你送我什麽?”
江興語擡手戳了下石景辰的額頭,闆着臉說道:“辰姐兒,你過份了。
阿蔚,你别理她,這丫頭平時沒少被樂哥哥罰,她從小習武,讓她跑二十圈,她跟玩似的。”
“玩似的?掌珠,說這話你心不痛的?哪回被罰了,我不是要養好幾日!”石景辰說道。
江興語忙改口道:“好好好,我口誤,失言了,好吧!”
石景辰不再理江興語,轉頭直直的看着甯蔚,“阿蔚,你送我什麽?”
甯蔚犯難了,她還真不知送她什麽好?
上一世,她爲了讨好她,送過她不少東西,可都被她扔出來了。
甯蔚不想再送東西,于是低聲說道:“你什麽也不缺,我也不知送你什麽好。再過幾日就是你的生辰了,到時,我親手給你做份點心,可好?”
石景辰心下歡喜,有些激動的說道:“好!阿蔚,你竟然知道我的生辰!好感動,怎麽辦?”
說着,石景辰擡手摟住甯蔚的肩。
甯蔚見石景辰撲過來,隻好擡手回應一二。
甯荷見到二人親昵舉動,手不由得攥緊。
這一幕,還落入石景揚的眼裏,眼神不由得深了兩分,他記得,上一世,小五極抵觸她,沒少給她添堵。
沒想到回來後,小五竟與她如此親近!
“我還以爲我早到了,沒想到你們都到了!”門口響起承國公府大小姐吳明藝的聲音。
石景辰聽到吳明藝的聲音,松開甯蔚的手,邊起身邊說道,“藝姐姐來了。”
江興語對甯蔚道:“阿蔚,表姐來了,咱們去迎迎。”
甯蔚點點頭,“好!”
甯蔚随江興語走過去,吳明藝的目光落在甯蔚身上,笑着說道:“這就是阿蔚吧?”
面對熱情似火的吳大小姐,甯蔚很是不适應,有些無措的福身道:“吳大小姐好,在下甯蔚。”
吳明藝上前拉着甯蔚的手,上下打量一番後,轉頭看向石景星,“那日,掌珠說阿蔚長得傾國傾城,我還道她誇張。
今兒見了阿蔚,才知掌珠所言不虛,阿蔚生跟仙女似的,生得太好看了,真讓人羨慕!”
江興語過來挽起甯蔚的手臂,說道:“我何時說過假話?阿蔚是我見過長得最好看的。”
甯蔚轉頭看向江興語,小聲道:“興語,别胡說。”
吳明藝笑着說道:“阿蔚,掌珠可沒胡說,你确實生得好看。”
甯蔚福身道:“吳大小姐過譽了,不過是副皮囊而已,好與不好,都是父母的饋贈,咱們也沒得選不是?咱們能做的,唯有感恩。”
吳明藝進門時,先在屋裏尋那抹心心念念的身影,當她看到石景揚時,石景揚正在看甯蔚。
出于女人的敏感,吳明藝從石景揚眼裏看到不一樣的情愫,這讓她很不舒服,甚至有點心慌。
甯蔚迎過來時,她熱情主動的招呼,想借甯蔚的容貌扯出其父甯光焰,以此來說門第之事。
哪知甯蔚一句皮囊好壞都是父母的饋贈,咱們沒得選,将她的計劃打破。
吳明藝咬一下牙,笑着說道:“阿蔚說得是,這相貌與出生一樣,真是沒得選。”
甯蔚看着吳明藝不及眼底的笑意,活了兩世的人,哪裏不明白她的意思?
甯蔚隻是不明白,吳明藝對她的敵意來至何處?
上輩子她恨她,那是因爲她嫁進威遠侯府,搶了她世子夫人的位置。
這一世,她不是已經退婚了嗎?她爲什麽還對她心生敵意?真是莫名其妙!
上一世,她受人嘲諷,有趙氏與甯荷的功勞,也少不了吳明藝的功勞。
重生回來,她本就不打算與吳明藝有交集,無意與她爲敵,當然,更無意與她交好。
她與她之間,井水不犯河水是最好的結果。
但是,這一切得有個前提,前提是彼此尊重。
像現在,吳明藝莫名其妙的對她樹起敵意,甚至用出身來拿捏她,那她隻能說對不住了。
甯蔚淡然的點點頭,“吳大小姐說的是,相貌與出生一樣,都是沒得選的。
就如吳大小姐,會投胎,生下來就是國公府的大小姐,有着讓旁人羨慕不來的尊貴。
又好比我,老天爺給了我副精緻的皮囊,讓吳大小姐這個國公府的小姐也羨慕。對吧?
這麽一想,老天爺還是公平的。”
吳明藝沒想到甯蔚會當着衆人正面回她的話,還暗指她長得不如她。
偏偏她這番話,還都是順着她的話說的,讓她挑不出錯處。
吳明藝氣得攥緊雙手。
江興語與石景星察覺到兩人之間的鋒芒,雖很莫名,但此時不是追究原由的時候。
江興語笑着打圓場道:“唉呀,你倆一見面就談論這麽深奧的道理,聽得我都懵了。
好了,藝姐兒與星姐兒到了,咱們的人到齊了,晏會開始,大家别站着了,都坐下來說話吧。”
石景星跟着幫腔道:“是,都别站着了,進屋坐。”
石景辰挽起吳明藝的手,撒嬌道:“藝姐姐,你怎麽才來?辰兒盼你盼得脖子都長了。”
石景揚面無表情的看眼吳明藝,又看眼甯蔚,不知道在想什麽。
身邊的楊浩卓小聲道:“藝姐兒看起來,好像對阿蔚有敵意,她們之前應該沒有見過呀。”
陸鵬飛接過話來,“我也很莫明,中間可能有誤會。
一會兒看着些,千萬别讓二人再扛上了。”
屋裏的會客區排有兩張大方桌,大方桌間間隔有一尺來寬,兩桌看似相連,實則是分開的。
吳明藝與石景辰最先走到桌邊,在面向門口,靠近另一桌的位置坐下。
楊浩卓見吳明藝坐下,拉着石景揚,要他坐到吳明藝的側對面,這樣,吳明藝擡頭就能見着石景揚。
石景揚眉頭微皺,轉身走向晉王,在晉王的左邊坐下。
吳明藝看着石景揚靠近又離開,情緒跟着變得落寞。
下意識的,吳明藝擡頭尋找甯蔚的身影。
見甯蔚與石景揚同排,縮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
吳明藝确定甯蔚與石景揚之間隔着千山萬水,彼此間不能輕意看到,堵在胸口的悶氣在順暢了些。
甯荷拉着楊昕葉,沒有急着坐下,而是等石景揚坐下後,才在石景揚對面的一排尋了個位置坐下。
陸鵬飛左右看看,說道:“五爺,大家難得聚在一起,這麽幹坐着很沒意思,要不,咱們玩點别的,如何?”
晉王點頭,将目光落到江興語身上,問道:“掌珠想玩什麽?”
江興語組局的初衷,是想将阿蔚介紹給吳明藝楊浩卓他們認識。
隻是,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石明藝跟甯蔚二人八字不合,見面就扛上了。
氣氛一度變得尴尬。
江興語想将氣氛活躍起來,聽了晉王的問話,欣然的回道:“玩投壺怎麽樣?”
晉王向來以江興語爲主,聽了她的話,點頭道:“好,那就玩投壺。咱們分組比試,如何?”
吳明藝揚聲道:“那我先聲明,我要與樂哥哥一組。”
晉王搖搖頭,說道:“這個不好,傾安的水平太高,他參加比試,對旁人不公平。這樣,本王與傾安來做判官,如何?”
吳明藝雖然心裏不樂意,但晉王發話,她也不能反駁。
陸鵬飛拍掌叫好,“五爺想得周全,就這麽定了。咱們将現有的人分成兩組,除去王爺與傾安,餘下的人抓阄決定,如何?”
江興昌道:“咱們仨若湊到一組,對另一組是不是不大公平?”
江興昌指了指楊浩卓與陸鵬飛。他們雖是書生,畢竟是男人,若是三人組到一組,即使勝了,也勝之不武。
石景辰漫不經心的說道:“隻要兄長與晉王不參與就行,其他的,無所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