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蔚對悅娘說道：“我來喂祖母喝粥。悅娘，你用小碗裝些菜過來，讓祖母嘗嘗。”
悅娘點頭應下：“好！老奴這就去。”
錢老夫人吃了一口粥，悅娘喂她吃了口爽口的醬瓜。
醬瓜入口後，錢老夫人的眼睛頓時亮了，點頭道:“這個味道不錯，開胃, 好吃！”
“祖母再吃口粥，悅娘，讓祖母嘗嘗豆腐。”
悅娘依言，給錢老夫人喂了口豆腐。
錢老夫人嘗之後，連連點頭，“嗯，豆腐燒得不錯, 入味。外焦裏嫩, 好吃！”
甯蔚笑着說道：“祖母喜歡, 往後蔚兒常給您做。”
錢老夫人點頭說道：“好，蔚姐兒有心了。”
一餐飯的功夫，錢老夫人雖覺得不可思議，到也接受了甯蔚會做飯的事實。
飯後，錢老夫人喝下藥，不久又睡了。
甯蔚回芳菲苑午歇。
桑葉與棗花還未從震撼中緩過來。
桑葉說道：“咱們小姐真是厲害，竟然燒得一手好菜，連久娘都心生佩服。”
棗花說道：“是，确實厲害，小姐的手藝堪比豐樂樓的铛頭, 燒的菜太好吃了。咱們小姐若開家酒樓，生意一定很好。”
桑葉點頭附和，“嗯, 我覺得可行，回頭給小姐說說。”
胡銳訓斥道：“你倆想什麽呢？小姐是甯府的嫡長女, 怎麽拿小姐與铛頭比？”
“小姐燒的菜很好吃, 不比豐樂樓的大廚做得差。先生, 難道你覺得小姐燒的菜不好吃？”桑葉問道。
胡銳說道：“好吃！這不是一回事？”
桑葉疑惑了, 問道：“怎麽不是一回事了？”
胡銳說道：“你見過哪家大小姐去酒樓裏做铛頭的？”
桑葉說道：“又不要小姐去做铛頭。小姐開間酒樓，到牙所買個人回來，把手藝教給他不就行了。”
這個主意到是不錯，胡銳說道，“行了，趕緊午歇。小姐心裏有數，不用你們操心。”
甯蔚躺在床上，聽着三人的對話，微微笑了。
做吃食，她隻想取悅自己，并不想以此掙錢。
回來這些日子，整日想着如何擺脫眼下的困境，她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情将心思放在飲食上。
她是不忍心見久娘糟蹋食材，才忍不住提點久娘一二。
若不是眼下缺銀子，舍不得賃間屋子來閑置着，她也不會開糕點鋪子，不會将自己的廚藝顯露出來。
這樣也好, 往後若想做點什麽, 不用藏着掖着了。
甯蔚閉眼午歇。
柳苑的男人們，因今兒的菜太好吃，幾個大男人将菜碗吃得跟洗過一樣，還覺得沒吃飽。
讓常樂将碗碟送去廚房，再弄些飯菜回來。
常樂把碗碟送到廚房，問道：“久娘，今兒的飯菜還有嗎？他們都說沒有吃飽。”
久娘搖搖頭，“今兒大小姐做的飯菜就這麽多，想着柳苑全是男子，你們的飯量大，所以給你們送了一大半。餘下的，全被吃完了。”
常樂得知沒了飯菜，回柳苑給大家轉告了久娘的話。
衆人吃驚的看着他，“久娘說今兒飯菜是大小姐做的？”
常樂剛剛的注意力在飯菜上，看着衆人震驚的樣子，才反應過來，想了想，說道:“久娘是這麽說的。”
甯宇起身往外走。
常樂追出去問道：“爺，你去何處。”
“靜安堂！”甯宇頭也不回的回道。
甯宇去到靜安堂，悅娘見他過來，見禮後說道：“二爺，老夫人午歇了。”
甯宇點點頭，輕聲問道：“悅娘，今兒的中飯是阿蔚做的？”
悅娘點點頭，“是，大小姐見老夫人胃口不好，中午做了幾道可口的飯菜，老夫人吃了不少。
二爺也沒想到大小姐會做飯菜吧，老奴也沒想到。
久娘說大小姐對美食極有天賦，之前，大小姐在廚房看久娘做了幾回飯菜，就會了，做出來的飯菜比久娘做的還好吃。
大小姐說這是青出于藍，大小姐聰慧，學什麽都快。“
甯宇聽了悅娘的話，得知甯蔚常去廚房，以爲是久娘教會甯蔚做飯的，欣然接受甯蔚會廚藝的事實。
在甯宇心裏，甯蔚會的東西越多越好，藝多不壓身，有總強過于無。
“小姐，醒醒。”
甯蔚睜眼見棗花站在床邊，問道：“怎麽了？”
棗花見甯蔚醒了，說道：“剛剛門房的來禀，江府的齊夫人與江小姐過府來看望老夫人。”
甯蔚翻身坐起來，問道：“興語已經到了？”
棗花搖搖頭，“還沒有到，應該快到了。剛剛門房說到鼓樓了。”
甯蔚起床，桑葉與棗花伺候她梳洗。
甯蔚問道：“趙氏回府了嗎？”
桑葉回道：“夫人還未回府。對了，小姐午休時，大理寺有兩位官差來了府裏，尋徐意，徐磊，悅娘，冬卉，還有奴婢與先生問了話。”
大理寺？昨日之事傳到朝堂上了。
趙氏一大早出去至今未回，看來還不知道那兩歹人已死。
甯蔚問道：“大理寺的官差都問了什麽？”
桑葉道：“問了那天的經過，先生讓奴婢如實說。”
甯蔚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甯蔚收拾妥當，趕忙去往大門口。
甯蔚到時，甯宇帶着常樂。
甯陽、甯荷、甯蕾帶着自己的管事嬷嬷及身邊丫鬟小厮候在那裏。
甯荷見甯蔚過來，上前恭敬的見禮。
甯蔚挺佩服甯荷的忍耐力，心裏明明極不待見她，面上還能對她恭恭敬敬。
甯蔚朝甯陽與甯宇福身見禮。
見禮後，甯陽陰陽怪氣的問道：“蔚姐兒，住得還習慣嗎？”
甯蔚微微點頭，不緊不慢的說道：“謝謝大哥關心，芳菲苑是我出生的地方，沒什麽不習慣的！”
甯陽聽了甯蔚的話，像被踩了尾巴一樣惱了，立馬拉下臉來，問道：“蔚姐兒，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好心關心你，你說的是什麽話?”
甯陽是小趙夫人做外室時所生的，說起來，他連妾生子都算不上。
這是甯陽的禁忌，也是他的痛處。甯府上下，沒人敢提。
甯蔚茫然的看着甯陽，委屈的說道：“大哥怎麽生氣了？
蔚兒說的是實話呀，芳菲苑是我阿娘曾經住的院子。
蔚兒與二哥都是在芳菲苑出生的，蔚兒并沒有說錯呀。
芳菲苑，對蔚兒來說，再熟悉不過了，怎麽會住不習慣？”
“你……”甯陽氣極了，卻無法反駁。
甯荷見兄長吃癟，開口幫腔道：“大姐，兄長是想問你院子裏短什麽不？若是缺什麽，短什麽的，告訴咱們，咱們讓人給你補上。”
甯蔚看向甯荷，笑着說道：“多謝，我喜歡質樸簡單的生活，沒有什麽短的。”
甯荷被甯蔚噎得不輕，到沒像甯陽那樣惱怒變臉，依然笑盈盈的說道：“也是，大姐從小深居後宅，吃穿用度都極簡單。”
甯蕾“撲哧”笑出聲，嘲諷道：“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而已，非要将自己說得超凡出塵。”
甯荷假意訓斥道：“蕾姐兒，不得無禮。”
甯蕾撇撇嘴，冷哼一聲道：“我說的是事實，又沒有說錯。”
甯荷轉頭安慰甯蔚，“大姐，蕾姐兒被父親寵壞了，說話總是這樣口無遮攔，直來直去。大姐不必與她一般見識。”
甯蔚笑笑，說道：“無妨的，我不會放在心上。教養這種東西，不是誰都有的。”
“甯蔚，你個賤人，你罵誰沒有教養呢？你把話給我說清了。”甯蕾氣呼呼的瞪着甯蔚。
甯蔚笑笑，“蕾姐兒開口就是賤人，急吼吼的對号入座呢？”
“你……”
有人說道：“江府的馬車過來了。”
甯蔚擡頭看過去，見江府的馬車駛過來，往前迎了過去，不再理甯荷等人。
“蕾姐兒，那是大姐，咱們得敬重她！”甯荷的聲音傳過來。
甯蕾揚聲怼道：“兄長是長兄，她有敬兄長嗎？
兄長好心好意的關心她，她是怎麽回兄長的？她這樣的人，也配敬重！”
甯蔚的腳步微頓，邊上的甯宇提醒道：“阿蔚，當她是失心瘋了，不用理會。”
甯蔚側頭看向甯宇，朝他眨了下眼，笑着說道：“多謝兄長，蔚兒沒打算理他們。”
甯宇擔心甯蔚生氣，見她的樣子，嘴角往上抿了抿。
江府的馬車停下，齊夫人與江興語下車。
“長兄，你傻愣着做甚，趕緊上前給齊夫人見禮呀。”甯荷見甯宇要上前迎齊夫人，趕忙提醒甯陽道。
甯陽兩步竄到甯宇身前，朝齊夫人拱手欠身，文謅謅的道：“齊夫人好，在下甯陽。今兒齊夫人登門，讓寒室蓬荜生輝！”
齊夫人笑着點頭，“甯大公子好，甯大公子客氣了！”
不等甯宇與甯蔚上前給齊夫人見禮，甯陽的目光落到江興語身上，拱手道：“江小姐好。”
江興語福身還禮。
甯宇與甯蔚正想上前見禮，甯陽先開口道：“齊夫人，江小姐，府裏請。”
齊夫人笑着點頭，客氣道：“好！多謝！”
甯宇與甯蔚自動讓到一旁，禮讓齊夫人與江興語進府。
江興語上前挽起甯蔚的手，問道：“阿蔚，老夫人還好嗎？母親有些擔心，過來看看老夫人。”
甯蔚點點頭，“多謝齊姨，祖母還好！”
一行人進到府裏，甯陽想引着齊夫人與江興語去會客廳。
齊夫人道：“多謝甯大公子，咱們今兒登門，是想過府來看望老夫人，還勞煩甯大公子帶帶路。當然，若是甯大公子忙，讓甯二公子帶路也行。”
甯陽笑着說道：“在下不忙，這就領齊夫人去祖母的院子。”
一行人去到靜安堂。
錢老夫人剛醒來不久，得知齊夫人過府來看她，讓悅娘将她扶起來，靠坐在軟榻上。
甯陽與甯蕾不想聽錢老夫人與齊夫人話家常，稍坐片刻，便借口有事，起身告辭。
錢老夫人點點頭，說道：“你們有事先去忙，荷姐兒，你若有事，你也先去吧。”
甯荷心裏惱甯陽與甯蕾心浮氣躁，笑着搖頭道：“祖母，荷兒不忙，荷兒留下陪陪齊夫人與江小姐。”
錢老夫人見她如此說，便沒有再讓她離開，轉頭跟齊夫人閑話，
閑話一陣後，齊夫人轉移話題道：“老夫人昨兒受驚了。
昨兒的事影響極大。據說，今兒早朝，京兆府與兵馬司頭兒都受到禦史台的彈劾。
皇上在朝堂上大發雷霆，斥責了京兆府與兵馬司一衆官員。還責令大理寺查清此事。”
錢老夫人點點頭，說道：“老身已知此事，今兒大理寺的官差來府裏問過話了。
這是皇上的聖恩，老身感激不盡。”
齊夫人說道：“大理寺接手此案，相信不久後，此事就能真相大白，給老夫人一個交待。”
錢老夫人說道：“但願吧。能将歹人繩之以法，還京城一片安甯，老身也就心安了。”
幾人又說了些閑話，江興語問道：“阿蔚，明日的豐樂樓的聚會，你能去嗎？”
甯蔚歉意地搖搖頭，“興語，對不住，祖母受傷在家，我……”
不等甯蔚說完，錢老夫人扭頭看過來，問道：“蔚姐兒，什麽聚會？”
甯蔚剛想回話，齊夫人先說道：“老夫人，是這樣，興語明兒在豐樂樓設了個宴，請了相熟的幾家小姐聚聚。掌珠，你請了哪幾家小姐？”
江興語說道：“有毛尚書府上的二小姐，承國公府上的大小姐，威遠侯府上的大小姐，二小姐，還有楊府的幾位小姐，想約阿蔚一起的，那什麽，老夫人受了傷，阿蔚她……”
錢老夫人本來就想甯蔚多出去走走，這樣極好的機會，怎肯錯過？
立即說道：“好呀，蔚姐兒在家也沒事，讓她随你一道去。”
甯蔚說道：“祖母受傷，蔚兒哪裏也不去，蔚兒在家陪祖母。”
錢老夫人拒絕道：“不用，我喝了藥後，睡的時候多，醒的時候少，你留在府裏也無事。況且，我身邊有悅娘照顧就夠了。”
甯蔚還想說什麽，錢老夫人及時将她的話堵在嘴裏，“行了，這事就這麽定了，明兒好生的跟語丫頭她們一起去玩。”
甯蔚見錢老夫人執意要她去赴宴，隻好點頭應下，“既然祖母不要蔚兒陪，那蔚兒就去赴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