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泉苑,楊昕葉進屋見屋裏坐滿了人,笑着朝各位老夫人,夫人問好。
楊浩鑫的夫人邢氏見楊昕葉進來,朝她點點頭,示意她過去。
楊昕葉一眼看到邢夫人身邊的江興語,及背對自己的水藍衣裳的女子。
心裏大抵知道她這位大嫂叫自己做什麽了。
說楊昕葉不喜歡江興語, 不如說她讨厭江興語。
她最讨厭江興語朝四哥那夥人撒嬌賣萌的模樣兒,四哥那夥人也極讨厭,個個個圍着江興語轉,沒有一點骨氣。
邢氏見楊昕葉站在原地發愣,又朝她遞了個眼識,并叫道:“昕葉!”
楊昕葉朝邢氏笑笑, “好的, 大嫂, 我就來。”
待楊昕葉走近,邢夫人問道:“這位是江尚書府上的大小姐,這位是甯員外郎府上的甯大小姐。你們都認識吧?”
楊昕葉這才看到,背對自己的是甯蔚,心裏不由得咯噔一下,看看甯蔚,又看看江興語。
暗道,荷姐兒不是說甯蔚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嗎?
甯蔚何時與江興語攪到一起了?
楊昕葉是個心裏藏不住事的,這般想着,開口就問道:“你倆怎麽在一起了?”
江興語知道楊昕葉不喜歡自己, 平時與她說話,楊昕葉總是陰陽怪氣的。
她看在楊四哥的面上, 懶得理她, 随她了。
今兒可不行, 她今兒帶着阿蔚。
楊昕葉怼她,她可以不理。但她要拿阿蔚說事, 她就不饒她了。
江興語似笑非笑的看着楊昕葉, 說道:“楊三小姐這話問得好生奇怪,我與阿蔚怎麽不能在一起了?”
邢夫人看看江興語和甯蔚,轉而又看看楊昕葉,沒有急着說話,隻是靜觀。
今兒一早,小叔子來尋她,說甯府的大小姐會來赴宴,請她多多關照。
若不是知道小叔子與毛二小姐兩情相悅,她都會亂想了。
見昕葉這模樣,是否不大喜歡甯大小姐?
楊昕葉自知失言,忙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有些好奇而已,甯大小姐極少出門赴宴,何時與江大小姐這般要好了?”
甯蔚微微一笑,說道:“我與興語一見如故。”
江興語笑着點頭道:“阿蔚說得是,我與她一見如故。楊三小姐還好奇什麽?不妨說說,我與阿蔚爲楊三小姐解惑。”
江興語與甯蔚一唱一合回答,讓楊昕葉感到心慌, 她怕繼續下去, 自己會難堪。
趕忙轉移話題:“我也沒什麽好奇的。花廳那邊已經來了不少小娘子, 都在那邊玩兒, 咱們過去吧。”
江興語還想說什麽,甯蔚拉了拉她的手,朝她搖搖頭,湊近她低聲道:“給邢夫人幾分面子。”
江興語會意,打狗還得看主人,于是笑着說道:“有勞楊三小姐了。”
說完,轉身與甯蔚一起向邢夫人福身告辭。
楊昕葉帶着二人出了泉苑,往花廳走去。
與此同時,寶瓶巷徐府,劉夫人在東側門等錢老夫人。
方嬷嬷說道:“夫人,老夫人來了。”
劉夫人擡頭,見悅娘虛扶着錢老夫人出來,沒有見到甯蔚,問道:“姨母,怎麽不見蔚姐兒?蔚姐兒不去嗎?”
錢老夫人笑着說道:“江府的語丫頭約了蔚姐兒,蔚姐兒與宇哥兒一道,已經先過去了。孩子就是孩子,喜歡湊熱鬧。”
劉夫人知道甯蔚與江興語交好,到不覺得詫異。
笑着點頭道,“咱們也是從孩子時過來的。誰家有宴請,能聚到一起玩最是開心了。姨母慢點。”
說着,劉夫人上前一步,扶錢老夫人上車。
等錢老夫人坐好了,劉夫人才上了最前面那輛車,
胡銳等劉夫人上了車,才與桑葉一起坐上車。
車出了側門,往前行了一段,桑葉緊張得攥緊雙手。
胡銳見她臉色蒼白,打趣道:“昨兒你不是說不怕的嗎?”
桑葉垂着眼,嘟嚷道:“這話先生也信,奴婢是怕小姐擔心,在小姐面前說大話。”
胡銳聽了,擡手揉了揉桑葉的頭,“别擔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多謝先生。”片刻後,桑葉又說道:“先生,若我真的死了,你讓小姐别難過,讓棗花好好伺候小姐,将我那份一并做好。”
胡銳拍了下桑葉的肩,沉聲道:“你這丫頭,不信我?我說了,我能護你,必會護好你。說什麽死呀活呀的!”
桑葉見胡銳生氣了,忙笑着解釋道:“先生别生氣,好不好?都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奴婢隻是想提前做個交待,以防萬一。”
胡銳真生氣了,“我說了,有我在,沒有萬一。你得信我,一會兒真遇到事,按我之前說的,你躲進車廂的暗格裏不要出來。明白嗎?”
桑葉剛想說好,車突然加快速度,桑葉的身子跟着往前沖。
胡銳眼疾手快,一把将桑葉撈回來,随手打開暗格的蓋子,将桑葉塞了進去。
胡銳心裏猜到嶺南雙陽出手了,淡定的問道:“徐炎,怎麽回事?到哪裏了?”
徐炎邊勒馬邊回道,“我也不知,馬突然受驚了,快到歲錦街了。”
世子爺算準了,歹人果然在這裏動手。
“當心些!”胡銳交待一聲後,警惕的聽着車外的動靜。
“先生,你們當心,馬不受控制了!”徐炎未勒停馬,心急的對胡銳說道。
胡銳将腰上的軟劍解下,提醒道:“想法止住馬,别讓馬車撞上老夫人的車。”
“在下明白,先生坐好了。”話畢,徐炎手撐着車轅,一個縱身跳到馬背上,用力勒住受驚的馬。
在即将撞上錢老夫人的馬車時,徐炎将受驚的馬控制住。
“徐炎,當心!”胡銳出車廂見三把飛刀朝徐炎飛去,急忙扔出手裏的飛刀,擊落了兩把飛刀。
徐炎聽到胡銳的呼聲,本能伏下身來,讓身子貼緊馬背,飛刀從後背上方擦過。
徐炎躲過一刀,立即翻身下馬,人剛剛落地,身後響起一陣風,趕忙往左邊移兩步,一把大刀将車轅砍斷,徐炎再躲過一刀。
徐炎站穩,看向蒙面歹人,沉聲道:“來者……?”
何人二字未說出口,蒙面人的大刀再次揮來,徐炎趕忙接招。
幾個回合下來,徐炎落在下風,左臂右腿紛紛中了刀。
錢老夫人聽到後面的打鬥聲,問道:“出什麽事了?”
“奴婢瞧瞧。”
冬卉邊說邊掀開窗簾,将頭探出窗外。
胡銳見冬卉探出頭,邊接蒙面人的招邊朝她厲聲說道:“将頭縮回去,讓徐磊不要停車,一直往前趕。”
冬卉見到打鬥的場面,驚慌失色的将頭縮回去,“老夫人,不好了,好些蒙面人,與先生他們打起來了。”
悅娘已經聽到胡銳的話,吩咐徐磊道:“聽胡先生的,不要停車。”
徐磊應道:“是,老夫人坐好了。”
徐磊接連揮馬鞭,馬車的速度快了不少。
與此同時,許朝陽見車裏沒有甯蔚,對冉五陽道:“這車裏沒人,追上一輛車。”
冉五陽聽了許朝陽的話,轉身去追錢老夫人的車,喬五喬六趕忙上前纏住。
冉五陽揮着手裏的大刀,刀刀緻命,将喬五喬六逼退,然後翻身上馬,策馬追向錢老夫人的車。
胡銳見了,扔出手裏的飛刀,馬腿中刀跪了下來,冉五陽一個縱身飛到錢老夫人所在的車頂,再一個空翻跳到車的前端,提刀朝徐磊砍去。
徐磊的身子往邊移了一步,避開了冉五陽的大刀,同時也勒停了馬,揚鞭與冉五陽打起來。
幾個回合下來,徐磊手裏的鞭子脫了手,身上多處受傷。
車廂裏,冬卉吓得尖叫,悅娘将錢老夫人護到身後,“老夫人,咱們不能坐在榻上,得坐地上。”
錢老夫人看着伸進車廂的鋼刀,從榻上滑坐到地上。
冉五陽扯掉車簾,沒見到甯蔚,瞪圓雙眼厲聲問道:“死老太婆,你将小妮子藏到何處了?”
“拿命來!”胡銳追上來,朝冉五陽連扔三把飛刀,冉五陽避開兩把,第三把穩穩的紮到左腿上。
而喬非,喬石正好趕過來,兩人同時拔劍刺向冉五陽。
冉五陽見胡銳等追上來,知道自己兇多吉少,
滾下車之際,朝錢老夫人扔了一把飛刀。
“老夫人!”悅娘驚呼。
胡銳與喬非在冉五陽倒地時,紛紛将劍指向冉五陽的胸口,冉五陽看眼胡銳,笑着說道:“想活捉老子,你做夢!”
說完,冉五陽身子一挺,劍入胸口,人死在胡銳劍下。
許朝陽正與徐炎喬六交手,轉頭見冉五陽死在胡銳劍下,心下一亂,被喬六的劍刺中左臂。
手上的痛意讓許朝陽心神歸位,揮舞着右手的劍向喬六與徐炎刺去,将喬六與徐炎逼退後,許朝陽不再戀戰,抽身想逃。
喬石轉身看出許朝陽的意圖,擡手将手裏的劍朝許朝陽擲去,同時,胡銳手裏的飛刀也出了手。
許朝陽避開了喬五的劍,卻沒能避開胡銳手裏的飛刀。
三把飛刀紮進許朝陽的後背,許朝陽随之倒下。
與許朝陽與冉五陽一道的人,見二人死了,吓得轉身就逃。
胡銳說道:“抓活的,然後報官。”
喬五喬六領命,帶人去截四處逃散的人。
胡銳轉身上馬車去看錢老夫人。
悅娘見胡銳上來,急忙說道:“先生,老夫人受傷了,怎麽辦?“
胡銳見飛刀插入錢老夫人左胸,心不由得往下沉,吩咐道:“請大夫,回府。”
錢老夫人擔心自己死在徐府,阻止道:“不回徐府,回七裏街。”
悅娘明白錢老夫人的意思,朝徐磊吩咐道:“聽老夫人的,回七裏街甯府。”
徐磊欠身應下,“是,在下明白。”
悅娘擡頭看向胡銳,“先生,麻煩你去趟楊府,将大小姐與二爺接回七裏街。”
胡銳點頭應下,“好,在下這就去。”
胡銳從車上下來,轉身對喬非喬石低聲道:“你倆也去楊府,将事兒禀給世子爺。”
喬非點頭應下,“是,屬下明白。劉夫人在前面等着,屬下不與先生一道。”
“好!”胡銳轉身去往楊府,在歲錦街遇上等在路邊的劉夫人。
劉夫人的車轉到歲錦街上行了一段,未見錢老夫人的車跟上來。
劉夫人讓人停車,左等右等不見錢老夫人的車,她正想派人去看看出什麽事,卻見胡銳過來了。
劉夫人見胡銳,焦急的上前問道:“先生,出了什麽事?姨母的車怎麽沒有跟上來?”
胡銳三言兩語将事情說了一遍。劉夫人聽後,對胡銳說道:“先生坐我的車去楊府,我去看看姨母。”
胡銳道了聲謝,跳上劉夫人的車,直奔楊府。
楊府,甯蔚與江興語随楊昕葉去到花廳,花廳已經聚集了好些世家小姐。
毛二小姐毛丹婷與楊浩鑫的女兒楊清晗,楊浩良的女兒楊清昭坐在一起閑話。
毛丹婷擡頭看到江興語,站起身迎過來:“掌珠,這邊。”
江興語看到毛丹婷,不理楊昕葉,拉着甯蔚走過去,“阿蔚,走,帶你去認識個人。”
甯蔚任江興語拉着來到毛丹婷人面前。
毛丹婷見江興語親昵的拉着甯蔚,笑意盈盈的看向甯蔚,問道:“掌珠,這位是?”
“她就是阿蔚,上回我與你提過的,我的老庚。甯員外郎府上的大小姐。”
江興語歡快回道,轉頭對甯蔚道:“阿蔚,這位是毛尚書府上的二小姐毛丹婷,婷姐兒。”
記憶中,甯蔚最後一次見毛丹婷,是在城北外的十裏長亭。
彼時,毛尚書一家滿門抄斬,楊府滿門被流放千裏。
她到十裏長亭去送她,見她憔神悴力,雙目無神。
而眼前的毛二小姐,溫柔敦厚,端莊閑淑。
希望這一世,毛二小姐有個好結局,不再受痛失親人之痛,不經颠沛流離之苦。
毛丹婷從甯蔚的眼裏看到悲憫,心裏很是詫異,笑着福身道:“甯大小姐好。”
甯蔚回過神來,朝毛丹婷福身道:“毛二小姐好,在下甯蔚。”
江興語見二人客氣得很,拉着二人坐下,“你倆不要拘束,坐下來說話。阿蔚的性子與婷姐兒很像,極其随和,你倆必定處得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