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趙夫人笑着将甯荷拉到美人榻上坐下,側頭看着她,溫柔的問道:“真的是看中了頭面要阿娘爲你付銀子呀?”
甯荷有些心虛的低下頭,不敢看母親,這個月她已經花了八千多兩銀子,現在又來要銀子,她怕母親責備她。
可珍寶閣那副頭面她實在喜歡……甯蔚猶豫一陣, 壯着膽,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小趙夫人擡手捏了捏甯荷的鼻尖,寵溺的說道:“怎的?害羞了?問阿娘要銀子有啥好害羞的?跟阿娘說說,需要多少銀子?”
小趙夫人的語氣讓甯荷心思活泛起來,擡起頭看向小趙夫人,輕聲說道:“一萬二千兩。”
小趙夫人揉了揉甯荷的頭, 笑着說道:“小事, 你等着,阿娘讓人給你取來。”
說完, 小趙夫人擡頭對金珠道:“去取兩萬兩銀票來。”
金珠離開後,甯荷看着小趙夫人,疑問道:“阿娘,你都不問問女兒在哪家銀樓買的頭面?爲何要這麽貴嗎?”
小趙夫人擡手捋了捋甯荷的碎發,笑着說道:“不過是萬把兩銀子,有什麽好問的?荷姐兒有喜歡的東西,阿娘爲你高興。”
甯荷聽後,歡喜的撲到小趙夫人的懷裏,“阿娘,你對荷兒太好了, 荷兒好感到。”
小趙夫人笑着摟着甯荷,笑着回道:“傻丫頭, 你是我閨女,我不對你好,我對誰好?
咱們家不缺銀子,你喜歡什麽就買什麽, 銀子不夠了, 來尋阿娘要就是了。”
甯荷心情大好, 摟着小趙夫人的脖子說道:“多謝阿娘,做您的女兒太幸福了!阿娘,後日是承國公府的宴請,女兒要戴上新頭面去赴宴。”
小趙夫人将甯荷扶正,笑着打趣道:“女爲悅己者容,荷姐兒這是要戴給那誰看的吧?”
甯荷羞赧的低下頭,軟軟的叫道:“阿娘!你壞!”
小趙夫人見甯荷的臉紅到耳根,将頭低下去,抵住甯荷的頭。
低聲說道:“哪個少女不懷春?這有什麽好害羞的?荷姐兒那般期待承國公府的宴請,也是爲了那個人吧?嗯?”
甯荷的臉更紅了,片刻後,微微點頭,“嗯!”
小趙夫人直起身來,輕聲問道:“阿娘明白了,承國公府是石世子的外家,後日他一定會赴宴,荷兒要好好把握時機, 阿娘也尋機與侯夫人說說話。”
荷兒喜歡石景揚, 非他不可,那她就想盡辦法成全荷兒。
甯荷羞紅了臉,心下卻是滿心歡喜,低頭回道:“好,荷兒聽阿娘的!”
小趙夫人見女兒臉紅到耳根,知道她害羞了。
越是這樣,趙氏越是憎恨錢老夫人,若不是老不死的将婚約毀了,她何至于如此爲難?
小趙夫人試探的問道:“荷兒,咱們另尋一門親事如何?”
甯荷擡頭看向小趙夫人,愕然的問道:“爲何?阿娘,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是不是出了什麽變故?
你不是說咱們府上與威遠侯府間是有婚約的嗎?女兒嫁進威遠侯府這事不是十拿九穩的嗎?爲何要另尋親事?”
小趙夫人不想看女兒失望的樣子,笑着說道:“沒什麽變故,我就是想看看石世子在荷兒心裏的份量。”
甯荷松了一口氣,拍拍胸口道:“阿娘,你吓到荷兒了。荷兒不管,荷兒此生非石世子不嫁。”
“是是是,阿娘知道了。真是沒羞沒臊的,姑娘家家的,你這話傳出去,該惹人笑話了!”小趙夫人笑着訓斥,語氣極爲寵溺。
金珠拿着銀票進來呈上。
小趙夫人将銀票遞給甯荷,“給,趕緊去買你喜歡的東西。”
甯荷接過銀票,福身道謝:“多謝阿娘,荷兒去了。”
“去吧,去吧,有喜歡的就買。”小趙夫人叮囑道。
小趙夫人目送女兒帶着丫鬟婆子離開,轉頭問金珠,“老爺呢?回來了嗎?”
金珠搖搖頭,說道:“回夫人,老爺尚未回來。”
小趙夫人點點頭,“老爺若回來了,過來通禀!”
金珠曲膝應下,“是,奴婢明白。”
隔天,承國公府上的李夫人四十歲生辰,因是整十的生辰,承國公府極重視,京城不少人家前來道賀。
早飯後,威遠侯府的石景揚與石景帆騎馬走在前面,候夫人,石景星,石景辰乘車跟在後面。
加上一衆随行伺候的丫鬟小厮,一行人呼啦啦往承國公府去。
車馬行進珍寶街後,前行的速度慢了下來,石景辰将頭探出車窗往前看了看。
見前面排着長龍,縮回頭對石景星說道:“姐,咱們來晚了,前面排了好長的隊伍。”
石景辰,威遠侯府幺女,性子極跳脫。
石景星笑道:“舅母今兒的生辰,來府上道賀的人自然不少。咱們等等也無妨。”
石景辰又将頭探出去,張望一會,縮回頭坐正身來,“姐,舅母喜歡清靜,最怕麻煩,怎的這回請這麽多人來賀壽?”
石景星看了吳景辰一眼,輕聲說道:“兩位表兄與表姐都到了議親的年紀……”
石景辰一副了然的模樣,“哦,我明白了。這場宴請,不光是給舅母賀生辰,更是給兩位表兄挑媳婦兒,還給表姐挑女婿……”
說到這裏,石景辰頓了一下,滿臉八卦看着吳景星,說道:“姐,藝姐姐不是心悅兄長嗎?”
石景星擡手将食指豎到嘴邊,低聲叮囑道:“阿辰,慎言!要被兄長聽見了,你得受罰了。”
石景辰吐了吐舌頭,掀起簾子往外看看,然後小聲說道:“兄長在前面,應該沒有聽見。”
石景星低聲道:“兄長的聽力驚人,咱們還是要小心。”
石景辰點點頭,“謝謝姐姐,我知道了。藝姐姐心悅兄長這事,阿娘也知道吧?”
石景星搖搖頭,“我不知,不過藝姐姐表現得那麽明顯,母親應該是知道的。”
石景辰更好奇了,對着石景星耳語道:“母親都知道,舅母與外祖母她們不會不知道吧?
舅母她們明知道藝姐姐心悅兄長,還給好她挑人家,藝姐姐知道了,且不要難過了?”
石景星歎口氣,“問題是兄長的态度不明。
你想想,咱們都看出藝姐姐心悅兄長,兄長那麽聰明的人,他能不清楚?
兄長也到了議親的年紀,他若對藝姐姐有想法,會不讓母親上門提親?”
石景辰想想也是,點點頭,“姐說得有理!這麽說來,兄長對藝姐姐沒有那個心思。”
石景星搖搖頭,“也不能這麽說,母親說,男人懂事得晚,或許兄長的心思還在立業上,尚未想到成家呢。”
石景辰點點頭,“極有可能,兄長是世子,往後,是咱們威遠侯府的當家人,自然是将心思放在立業上。
上回我聽兄長說,他要參加明年的武舉考核,兄長可能想專心備考。
就算議親,也該要等到武舉考試之後。”
石景星點點頭,“應該是這樣。”
石景辰接着說道:“我到是希望藝姐姐能成爲咱們的嫂子,若是那樣,都是知根知底的,咱們家就不存在姑嫂矛盾,也不存在婆媳婦矛盾了。”
石景星笑着戳了下石景辰的頭,“你到是想得遠。”
“本來就是呀,姐姐不希望藝姐姐做咱們的嫂子?”
石景星笑笑,小聲說道:“希望呀,不過,咱們希望有什麽用?得兄長喜歡才行。
咱們家,兄長的親事是大事,除了看父親母親的意思外,還要看娘娘與太子的意思。
一句話,兄長的親事不是咱們能管的。
兄長将來娶誰,誰就是咱們的嫂子。
長兄如父,長嫂如母,咱們敬兄長,同樣也敬嫂子。明白嗎?”
大家族裏長大的女子,從小耳濡目染潛移默化影響,有些東西一點就明白。
石景辰點點頭,“嗯,明白!“
石景星繼續叮囑道:“所以,回頭你在藝姐姐面前,要收斂些。别自作聰明的說些不該說的話,做不該做的事。”
石景辰點點頭,“謝謝姐姐,我明白了。”
承國公府門口,承國公世子吳爾林領着吳家一衆子侄迎在門口。
石景揚遠遠的見了,先向侯夫人禀一聲,與石景帆翻身下馬,上前見禮。
一陣寒暄,吳林軒引着石景揚,石景帆往裏走。
“世子大人好,在下甯光焰,前來道賀!這是犬子甯陽,陽哥兒,快過來向世子大人見禮。”
石景揚停下腳步,轉身看過去。
吳明軒見石景揚停下來,跟着停下來,問道:“傾安,怎麽了?”
吳明軒順着石景楊的目光看過去,說道:“那是工部員外郎甯大人。”
石景揚點點頭,說道:“我知道,我識得。”
石景帆接過話來,“兄長與甯大人的次子甯宇是好友。”
吳明軒“哦”一聲,說道:“對喲,甯二爺不常出來走動,我到是忘了,既然大家相識,要不,咱們等等,一起進去。”
石景揚卻擡步往裏走,面無表情的邊走邊說道:“不用,不熟!”
吳明軒納悶,“嗯?不熟?傾安你不是與甯二爺交好嗎?”
石景帆多少知道些甯府的事,緊跟着石景揚往裏走,轉頭對吳明軒道:“表兄,甯府,兄長隻與甯二爺熟悉,與甯府别的人不熟。”
吳明軒看眼石景揚,不明所以的附和道:“哦,那咱們走吧。”
甯陽扭頭見到石景揚在前面,對甯光焰道:“阿爹,前面是威遠侯府的人。”
甯光焰今兒來赴宴是帶着任務來的,昨兒夜裏,小趙夫人給他絮叨了許久。
爲了甯荷能嫁進威遠侯府,他今兒無論如何要與威遠侯府的人搭上話,
這人最好是與威遠侯,如果不是威遠侯,威遠侯世子也可以,讓外人看到兩府關系親密。
與威遠侯搭讪,甯光焰心裏有些發怵,并不是很樂意。
但是拗不過小趙夫人,隻得點頭應下。
此刻見到威遠府的人,還是石景揚本人,甯光焰的心情頓時大好,扭頭對甯陽道:“快些,咱們跟上石世子。”
石景揚與甯宇交好,甯光焰在府裏與石景揚見過幾回。所以,甯光焰自覺的将石景揚納入熟人之列。
說着,甯光焰加快了腳下的步伐,邊走邊揚聲道:“石世子好。”
石景帆聽到後面的喊聲,扭頭看向石景揚,說道:“兄長,他們好像很不識趣!怎麽辦?”
石景揚将腳步慢下來,轉頭看向甯光焰父子,輕聲說道:“有人送上門來找不自在,能有什麽辦法?接着呗!”
石景帆笑着說道:“好,那就接着,兄長看我的。”
石景揚微微點頭,“好!”
吳明軒不知二位要做甚,問道:“要我做什麽?”
石景帆看眼冷着臉的兄長,對吳明軒道:“什麽也不用做,在邊上看着。”
吳明軒往石景帆身邊傾了傾,低聲問道:“甯大人惹傾安了?”
石景帆想回話,眼見甯家父子走上來,似笑非笑的看着甯光焰與甯陽,沒有說話,示意吳明軒先看,别說話。
吳明軒是主人家,見到甯光焰與甯陽,先拱手欠身見禮。
他們這一見禮,後面進來的客人跟着見禮,一時間,竟将路給堵上了。
吳明軒忙引道大家往前走:“咱們往裏走,到宴廳坐下來說,别堵在這兒。”
衆人點頭,“好!”
甯光焰自然的走在石景揚身邊,沒話找話的說道:“許久未見世子爺上府裏去玩了?世子爺近來可好。”
甯光焰故意如此,讓外人覺得石景揚與甯家交好。
石景揚側頭看向甯光焰,點頭道:“是有些日子沒去府上了,我挺好的……”
石景帆不等石景揚說完,接過話來,“兄長不是前日才去看望甯二爺嗎?怎麽許久未去甯府?”
石景揚回頭看向石景 帆,眼裏盡是笑意,這個弟弟真是懂事,知道給他遞梯子。
“我是去看了英哲。隻是,現在英哲不住甯府,住在寶瓶巷的徐府。”
“呃?”吳明軒一臉茫然,好奇的問道:“甯二爺爲何不住甯府?而住到寶瓶巷去呢?”
這事,吳明軒還真是第一回聽說,憑他的直覺,這裏有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