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人都有着薩弗隆的姓氏,氣質看起來也都和殺手有那麽幾分相似。
“報仇?”
安格雷笑了笑,“我當初沒有親自把他扭送進監獄就已經是對于他最大的仁慈了,再怎麽說我曾經也是公職人員。”
那本手冊上除了關于瑪琳這個“有趣”的部分之外,其他内容都是多拉戈身爲職業殺手的公事,如果這些公事被公布出去,足夠他被槍斃個十幾次了。
但至少,多拉戈直到最後都貫徹了他的想法——隻爲自己而活。
“那你到底有什麽打算?”
瑪琳被安格雷弄迷糊了。
“老實說,我也沒想好。”
安格雷如實說道,他找到了多拉戈留下的“遺産”,在其中一本手冊上看見了一些有意思的信息,因此才臨時産生了把瑪琳從美夢制造救出來的念頭。
在過去幾天時間裏,他爲自己指定的目标是來到十七區。
現在計劃完成了,他的人生卻陷入了迷茫。
自己一直以來調查的案件有了結果,他也爲此從一個聯合政府公職人員變成逃犯,昔日的同事們正在拼盡全力将他緝拿歸案,當十七區待不下去之後,他似乎也隻有逃向“外界”了。
而瑪琳的确問出了一個直擊靈魂的問題。
他的人生除了沒有盡頭的逃亡之外,究竟還剩下些什麽?
………………………………
另一邊,道格隊長也陷入了麻煩之中。
因爲神經連接被切斷的緣故,下層的老人們因爲精神的創傷,身體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症狀,這讓他們不得不臨時充當起了醫療團隊,把老人們送去就近的義體醫院接受救治,從受害人數來看,這絕對是近幾個月來十七區的頭号大案。
這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而格萊西則被他親自押送回了執法者部門,要不是主管一直強調文明執法的重要性,道格恨不得狠狠給上格萊西兩拳。
可自從被抓之後,對方就非常配合他們的行動,雙手抱着頭,滿臉驚慌,沒有一丁點的反抗的表現。
這就讓道格有些師出無名了。
在被推進審訊室之後,格萊西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他忽然間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身子一挺撞倒了椅子,在地上不停地翻滾起來。
整個動作持續了近十分鍾之久,直到陸湘聞訊趕到之後,格萊西誇張的表演才終于停了下來。
然後,格萊西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的配合。
陸湘還未開始審問,他就主動承認了自己全部的罪行,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精神發揮到了極緻。
陸湘卻并不爲格萊西的“坦誠”而感到開心,在她看來,這分明就是另一種形式的反抗,他真正的意圖,是把所有的罪名都抗在自己身上,好讓他的那些“生意夥伴”能夠脫罪,雖然她從格萊西電腦裏調出了聊天記錄指向了那些人,但僅憑這些證據很難直接給他們定罪。
想要制裁公司人,證據必須确鑿到不容任何質疑的地步,隻要稍微留有空隙,就會給予他們脫罪的機會。
尤其是,未來主持這個案子審判工作的人,一定會是福斯特家族的人。
在回來的路上,陸湘了解到美夢制造和福斯特家族存在着千絲萬縷的聯系,他們之所以敢在十七區如此肆無忌憚,就是仗着福斯特家族曾經在背後爲他們撐腰。
随着福斯特家族的撤離,他們的确“低調”了不少。
“即使你幫他們承擔了罪名,他們也不會放過你。”
陸湘提醒格萊西,“你應該非常了解公司的手段,相反,如果你供出他們,我能保證你在接受審判後留在西郊監獄服刑。”
“不,都是我一個人做的。”
格萊西似乎對于陸湘的籌碼不感興趣,從剛才開始,他就一直重複着相同的說辭。
陸湘則敏銳地發現了對方身上不對勁的地方。
此刻格萊西目光呆滞,雙眼無神地看向前方,自他展現完誇張的演技從地闆上爬起來之後,就陷入了這樣的狀态。
她故意岔開了話題,問起了别的事。
格萊西接下來的回答印證了陸湘心中的預感,他對于自己所犯下罪行都供認不諱。
其中包括了與反抗軍勾結,
惡意操縱選票,
謀殺前任市長,
反人類,
妄圖挑起第四次世界大戰。
無論陸湘提出的罪名有多麽離譜,格萊西維持着相同的表情,承認了這些都是自己犯下的罪行,而一旦這些罪名成立,等待着他的可就不是15-20年監禁了,不但會直接遭到槍斃,而且還會在曆史書中遺臭萬年。
不知出于何種原因,格萊西在被送進了審訊室之後,突然間喪失了求生意志。
“你頭疼?”
陸湘改變了問題。
“是,都是我一個人做的。”
他又一次承認了,似乎在格萊西的認知中,“頭疼”也變成了一種罪行。
看着眼前呆滞的美夢制造總監,陸湘産生了一個念頭——也許他捂着腦袋在地上來回翻滾并不是僞裝出來的,而是有什麽病毒鑽進了他的大腦,燒壞了他的腦子。
這的确有些像黑客的手段。
資料上顯示爲了更好的工作,格萊西進行過腦補義體化的改造,安裝了『公司好員工Ⅲ型』操作系統。
“不是病毒。”
抱着虛心求教心态在門口進行觀摩學習的宋岚說出了他觀察的結果,“他的腦子被蟲蛀了,他的身體裏也被植入過寄生蟲。”
“所以他剛才才會突然倒地。”
陸湘恍然大悟,不過即使知曉了真相,他們也沒法阻止蟲蛀的過程。
“這和我們上次見到過的蟲子不太一樣,它一直都待在這個人的腦袋裏,樣子看起來更像是蜈蚣。”
幹擾型靈能讓感知到了格萊西此刻腦袋裏的狀态,這景象看起來既怪誕又令人反胃。
陸湘合上了電子備忘錄,沒有再繼續審問下去。
這反而激起了她繼續調查下去的決心,“他們一個都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