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義體?和正常人看起來沒什麽區别。”
宋岚用評估地眼神打量了漢娜纖細的胳膊長達十多秒之後,發出了窮人的感歎,來到第七區之後,他才發現上流社會人士的義體往往不着痕迹,看起來就和正常人沒什麽區别。
他們似乎把這稱之爲極簡風格。
和宋岚等人熟悉了之後,漢娜也變得開朗了許多,她的右手當着宋岚的面比劃了一下,灼熱的刀刃頓時讓走廊裏的溫度上升了不少,“其實之前就打算更換熱能切割刃了,但是因爲改造程度受限,一直沒法換。”
漢娜對于自己身體的變化持積極樂觀的态度。
83%的義體改造度。
這意味着她身體裏大部分零件都更換過一次,就連大腦也換上了最新款的軍用級義體,向宋岚和陸湘展示之後,她收起熱能切割刃,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裏面還安裝了超載系統,據說能加快自身的行動速度,許多新功能我都還沒來得及嘗試。”
往好處想,這些都是讓她望而卻步的改造。
全部的義體都是朝着戰鬥和軍用方面植入的,她的父母似乎想要趁此機會把她改造成一個人形兵器。
總局對于她的改造進度非常上心,在手術完成的第一時間,就通過大腦裏的内置系統向她發來了賀電,并強烈要求她回總局一趟。
名義是慰問,實則是不想放過她這麽一個“新鮮出爐”的即時戰力。
“這一身義體應該不便宜吧?”
宋岚好奇地問道,他必須承認自己每一次見到熱能切割刃的時候都會眼前一亮。
“還好。”漢娜抿嘴笑了笑,說道,“隻有極簡風格的定制款稍微貴了一些,全身加起來大概隻有8000萬瓦出頭。”
走廊内的氣氛陷入了微妙的沉默,就連陸湘也錯開了視線。
不愧是富貴人家的女兒。
這次第七區之行讓宋岚深刻地認識到了邊境城市和核心城市的經濟差距之大,也讓他不禁想起了大家的好朋友,柴可先生。
21%的義體改造程度。
在十七區嚣張得像個職業選手。
遺憾的是,在柴可先生的暮年也未能得到來核心區域長長見識的機會。
“對了,你們那裏能開心理咨詢的就醫證明麽?”
漢娜打破了沉默,說道,“我以要接受進一步心理咨詢爲由拒絕了總局的召回,我打算在情況徹底穩定下來之前,在外面調整一下狀态。”
這當然也是宋岚教她的。
這個“徹底”非常精妙,可能是幾天,可能是幾周,也可能是幾個月。
而在這幾個月的時間裏,她完全可以出現新的症狀,将這個時間無限期地延後。
多虧了她平時給同事們和領導留下的良好印象,讓他們對此深信不疑。
“外面”則就差點名要去十七區了。
漢娜在這次同學會上收獲了兩個真正的朋友,她的第一站定在了朋友所在的城市,因爲宋岚提到過,一個人摸魚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隻有相互照應,通力合作才能完美地躲過上司的排查。
爲此,他收買了自己的三位科員替自己打掩護。
隻是不知爲何,陸湘在聽到了這事之後并不驚訝,而是似笑非笑,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當然可以,我們那裏什麽證都能辦。”
宋岚總是對漢娜這位摸魚教派的新銳關愛有加,他拍着胸脯保證道,“别說心理醫生的就醫證明,就算是職業資格證、駕照、學生證或者死亡證明我們這裏都能辦。”
“慢着,我們什麽時候能辦這些證了?”
陸湘的手搭在了宋岚的肩上,稍稍一用力就捏得宋岚龇牙咧嘴,他不禁懷疑陸湘是不是背着他偷偷練習了九陰白骨爪。
她瞪着宋岚,拿出了審問犯人的姿态,“你都是怎麽知道的這些業務?”
“我是絕對不會出賣莊池的!”
宋岚铿锵有力,一副誓死不說的态度。
“莊池?這和她有什麽關系?”
“你以爲我會告訴你她認識很多辦證的人,隻要拿着辦理好的證件拜托網監部的同事在系統裏操作一下,假的就成真的了麽?”
一旁的漢娜聽得瞠目結舌,作爲異常案件調查局的探員,她還從來沒見識過如此順暢的審訊。
或許,這就是陸湘的刑偵能力吧。
在不到20秒的時間裏,十七區某個特大假證團夥就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由于學院近期發生的一系列事件,同學會的活動被迫取消了,啓明星杯也被延後了一個月。
傍晚,三人拜訪了老師,訂好了返回十七區的機票。
臨别時,陸湘的老師們緊握着陸湘的手,希望陸湘能将她那不畏強權的精神繼續保持下去,他們對于伊莎貝爾和她的跟班們近年來在學院裏的作爲也有所耳聞,但礙于鸢尾花财團,他們隻能采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沒有老師敢提出對他們予以處分,更不用說直接勒令這些人退學了。
而陸湘的到來改變了一切。
就像她在十七區制裁了福斯特家族一樣,伊莎貝爾和她的跟班們也終于遭到了審判。
真的不是我幹的!
陸湘全程黑着一張臉,無論她怎麽解釋,老師們都會流露出“不必解釋,我懂的”的眼神。
我看你們什麽都沒懂!
陸湘沒想到,就連這些平日裏精明慣了的老師都受到了謠言的影響。
更氣人的是漢娜非但不替她解釋,還全程秉持着看樂子的心态在一旁煽風點火,得到了漢娜這位來自保守派的“内部人士”的暗示,這件事更是成了闆上釘釘的事實。
“漢娜。”
在煎熬中結束了拜訪,陸湘看着漢娜的眼睛快要噴出火來了,她現在嚴重懷疑漢娜這是在報複她,因爲同期生的緣故,讓漢娜在學院裏獲得了“萬年老二”的頭銜。
“别生氣,别生氣。”
漢娜臉上完全看不出歉意,她說道,“保守派肯定記恨不到你頭上,他們現在正忙着應付革新派的攻勢,根本騰不手來管别人,反正都要走了,倒不如給老師們留下一個美好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