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執法者部門的大院到對方給出的地點足足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這次旅途幾乎跨越了大半個城市,車駛離了市區,直至高樓大廈的輪廓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盡頭,道路兩側的黃土成爲了主旋律,司機才停靠在了路邊。
“就到這裏吧,小鎮就在前面,你們自己走過去就行。”
說什麽司機也不願意再往前開了。
他是從執法者部門大院門口接的人,前方則是此刻十七區幫派分子的大本營,高強度的執法力度讓這些犯罪分子被迫遠離了市區,躲進了這裏。
他不知道這四個執法者來到這裏的目的,他隻知道自己不能讓那些人看見是他把執法者送進來的。
“行。”
瓦蓮了解司機的難處,不多做糾纏,付了錢就下車了。
一個被幫派分子所占據的小鎮,對于執法者來說,作爲團建地點再合适不過了,隻有憂心忡忡的宋岚提出了疑問,“這地方看起來,會不會有些不太安全?”
沒走幾步,他們就遇上了一輛行駛進小鎮的皮卡。
皮卡經過了改造,車上的幾個人都蒙着面,後面還有一挺重機槍。
用腳指頭想,都能知道這小鎮上剩下的都是一些窮兇極惡之徒,一言不合就拔槍火拼的那種,壓抑的氛圍簡直和第四中立國的舊城區有的一拼。
或許對于所有的城市而言,把所有的不法之徒聚集在一起,最終都會形成相同的局面。
宋岚此刻心情沉重。
今天晴空萬裏,是一個久違的好日子,這樣的好日子應該用來躺在辦公室裏的椅子上享受生活才對。
“别害怕,他們都是紙老虎。”
莊池小聲說道,“别看他們槍不離手,實際上最近根本不敢犯事。”
她去資料科的時候看到了最近十七區案件的統計結果,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敢頂風作案的多半是一些連名字都沒聽說過的愣頭青,反倒是這些幫派分子各個都拘在各自的地盤上不敢出門。
“那個詐騙犯巧妙地利用了人們對于幫派分子的畏懼,特地把集會的地點選在了這裏,那些交了會費的人見到這個小鎮的架勢,可能就會望而卻步了。”
除了宋岚之外,其他三人倒是對此興緻十足。
他們很快找到了對方在手機裏提到的地點,不出意外,他本人并不在這裏,迎接他們的是一個老的早就住不了人的屋子,一推開門撲鼻而來的黴味嗆得羅傑咳了好幾下,屋子裏一貧如洗,就連幫派分子都不屑征用這裏。
幾人在一處頗爲隐蔽的角落找到了陳某留下的謎題,這個謎題将帶領他們走向下一處地點。
可能這對于普通人來說将會是一個燒腦的過程,但是對于瓦蓮這種在犯罪分析科裏待了好幾年的人,這些謎題實在是過于小兒科了,它指引着四人圍着小鎮繞了一大圈,幾乎将所有幫派分子盤踞的地點都繞了個遍,才最終把他們引向了一個老舊的寫字樓。
在十七區剛建立起來的那段日子裏,這個寫字樓曾經有過一段輝煌的曆史,能在這間樓裏工作是值得吹噓的資本,然而随着淘金熱的到來,大家族和公司紛紛湧入邊境城市,人們紛紛湧向了現在的市區,小鎮上的人越來越少,寫字樓也逐漸荒廢了。
“這地方到了晚上和鬼屋似的,用來做秘密集會的地點倒是不錯。”
莊池盯着大樓打量了一番後,對于這棟荒廢的建築給予了專業的評價。
裏面有人生活過的迹象,每個房間裏都留下了一些簡易的日用品,但是不知出于何種原因,此刻樓道内空無一人。
他們沿着最後一條線索,一路來到樓頂。
那是這棟寫字樓管理者曾經待過的地方,他曾因爲這裏走向了人生的巅峰,也被時代的潮流打入了低谷。
氣派的辦公室依稀能看出往日的樣子,在那已經掉了色的地毯盡頭有一個沙發,沙發上坐着一個男人。
他似乎正聚精會神地看着電視,電視裏正在播放一個年代劇,那是六七十來歲退休了無事可做的老人家們最喜歡的節目,但從男人烏黑锃亮的頭發來看,他還遠沒有到退休養生的年紀。
“陳先生?”
和他在短信裏聯系過的瓦蓮上前了幾步,試探性地呼喚了對方一聲。
剛邁出幾步,她就聞到了發膠的味道,從對方身上的衣服不難看出,他爲了今天的會面似乎精心打扮過一番。
對于他來說,也許這是通向美好未來的一天。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沒有回應他們。
很快,他們便意識到這間屋子的古怪之處——裏面實在是太安靜了,就隻剩下了電視裏的人物在喋喋不休地念着台詞。
在設置了如此繁瑣的謎題之後,對方本應該用熱情得多的方式迎接着他們的到來。
瓦蓮忽然間意識到了什麽,她快步來到男人面前。
即便如此,男人也沒有任何反應,他目不斜視地注視着電視屏幕,看起來根本沒有察覺到瓦蓮等人到來,似乎也并沒有覺察到了自己已經死亡的事實。
茶幾上的手機不停閃爍着。
不斷有人咨詢着關于虛空教派的事,最後一條已讀是在一個小時之前,他同意了“團購”的方案,并告知了四人會面地點的時候。
“聯系局裏吧,人已經死了。”
瓦蓮對屍體進行了簡單的檢查,“沒有外傷,也沒有中毒的迹象,現場也沒有發生過争鬥的迹象,這個人死得非常安詳。”
她覺得這具屍體一定隐藏着某些他們尚不清楚的秘密,因爲即使是猝死,死者往往也會在臨死前經曆一段痛苦的掙紮過程,他們的屍體被發現時往往都是蜷縮在地上,有的人會死死捂住心口,有人會因爲過度的疼痛而抓爛自己的皮膚。
但這具體屍體卻并沒有,他依舊沉浸在電視劇裏,就仿佛被跳過了痛苦掙紮的過程,直接到達了死亡的結果。
從犯罪分析科的角度來看,現場的種種迹象都表明這人是意外死亡的。
可是一個小時前還在和他們進行聯系,滿懷野心,希望通過這次的話題騙取大量錢财讓自己走上人生巅峰的詐騙犯,就這麽無聲無息地突然間猝死在了這間屋子裏。
斯内克科長曾經說過,絕大多數巧合,都隻是他們尚未了解到其背後存在的聯系,瓦蓮一直将老科長的教誨銘記于心。
“一定有什麽人在我們之前來過這裏,就在這一個小時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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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