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明朗才剛到了他以前的住處。
就看見阮曉霜默默地坐在門邊,抱膝低着頭,也不知在想什麽。
聽到腳步聲,她眼中閃過驚喜,慌忙站起來。
桑明朗居高臨下地看着她,“阮曉霜,你是實在找不着男人了嗎?一次一次的跑來找我?”
他語氣輕佻,又帶了幾分冷,“怎麽,我在床上就那麽讓你難忘?”
阮曉霜咬着唇,眼中泛起淚花,“明朗,你明知我找你,不是爲了這個。”
“别在我面前這副要哭不哭的樣子,搞得我好像欺負了你。”
看到她這副樣子,桑明朗莫名有些煩躁,“不是要見我,到底什麽事,說吧。”
阮曉霜忍着情緒,“我現在因爲工作調動,來了明城,勉強算是公司裏說得上話的人,若是你想上班,或者你想做些什麽,我都可以幫你”
桑明朗定定地看她兩秒,“怎麽,你這是真打算管我的閑事?阮曉霜,你到底想幹嘛?”
阮曉霜踟蹰片刻,“明朗,我上次跟你說的是真的,我真的沒有老公。我知道我以前對不起你,我現在.也不敢指望你能原諒我,我就是想爲你做點什麽.”
“所以你來找我,隻是爲滿足你那點可憐的愧疚心?”
桑明朗臉色沉下來,一把扯過她的手,将那張卡塞進她手裏,“我不需要你做什麽。拿上你的東西,滾吧。”
阮曉霜握着這張卡,心裏有萬般話湧到嘴邊,卻隻是說不出口。
她對桑明朗誠然愧疚,可她三番兩次來找她,當然不隻是因爲對他的愧疚。
她希望能和桑明朗重歸于好。
可此刻說出來,似乎顯得她過于異想天開,自作多情。
見她隻是站着不動,桑明朗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目光輕浮又肆無忌憚地掠過她的臉蛋,露出的鎖骨,她纖細的腰,和筆直的腿。
桑明朗挑眉輕嗤,“還不走,是想像上次那樣,再讓我艹一回?也行,免費送上門的,不要白不要”
“啪”。
阮曉霜哆嗦着,冰涼的手指扇過來,力氣沒多大,聲音卻在寂靜的樓道裏,很是清脆。
桑明朗臉色驟冷,死死盯着阮曉霜,神色陰沉,“誰他媽給你膽子對我動手?阮曉霜,真以爲我不打女人.”
他的話戛然而止,女人蒼白的臉上,一串晶瑩剔透的淚珠大顆往下滾落。
“桑明朗,你真的很下作。”
她眼睛通紅,聲音顫抖得厲害,“如果你這麽對我,就是爲了讓我别來煩你。如你所願,我不會再來了。”
轉身,她快步離開,發絲帶着淡淡的曾經無比熟悉的洗發水清香,掠過桑明朗胸前的襯衫。
桑明朗站了好一會兒,直到樓道裏的燈熄了。
他才靠在牆上,從兜裏摸出根煙點着了,暗紅的光,在夜色裏一明一滅。
七年,曾經濃稠不見底的愛,後來變作刻骨銘心的恨,再後來,都漸漸地消散了。
桑明朗以爲自己早已能波瀾不驚地面對過往那段歲月。
然而再見阮曉霜,他發現自己還是輸得一塌糊塗。
聽到她在明城,立刻就趕了來,故意裝作惡劣的樣子,出言不遜,想要狠狠地報複她,一夜荒唐。
可荒唐過後,他發現自己還是思念着那個女人,思念着她的味道,她的一切。
有更荒唐的念頭,在心裏蠢蠢欲動。
桑明朗要用盡此生所有的理智,才能遏制住自己,别靠近那罂粟般的毒。
下作麽,的确是下作了點。
可不這麽做,阮曉霜還會來找他。
而他,真不知道自己還能抵抗多久。
他和她之間,橫亘着七年的過去,彼此對彼此,仍舊算得上一無所知,未來,依舊不清晰。
一場或許根本就沒有結果的感情,倒不如最初就不要開始。
已經錯了一次,他不能,再傻傻錯第二次。
手裏的煙蒂燒到了手指頭,桑明朗才恍惚驚覺。
他面無表情地掐滅了煙,下樓。
一連數日,平靜過去。
槍擊案之事,卻始終沒有任何進展。
那座大樓有三十餘層高,警方通過模拟沈寒禦受傷時子彈射來的方向,鎖定了十層到頂層的方位,對這些層出現的人員進行了地毯式鋪查。
排查力度不可謂不大,但所有人,幾乎都能通過證人證言或監控,排除嫌疑。
換句話說,這些人彼時都在正常上班,根本沒可能去實施一場槍擊案。
郭木楊将一些重點懷疑對象從裏到外的信息都查了個透,恨不能祖宗十八代全都查到。
然而得出的結論,比警方的結果,還要讓人沮喪。
這些人何止是沒時間,根本就是沒能力策劃槍擊案。
隻是再普通不過,爲了柴米油鹽努力的上班族而已,連槍都沒可能接觸到。
調查就此,陷入了僵局,這樁槍擊案,竟是成了懸案。
“既如此,那就再等等。”
沈寒禦淡淡道,“對方早晚會再來的。”
“我怕的就是對方會再來。”
郭木楊第一次感到說不出的焦慮和隐憂。
那顆子彈裏留下的紙條,是要寒禦離着桑淺淺遠點。
寒禦非但沒有,反而,即将和桑淺淺舉辦婚禮。
萬一對方在婚禮上惹出點事來,那可如何是好。
沈寒禦合上手裏的材料,看着他,“對警方和你的布置,就這麽沒信心?”
“信心還是有的,就是多少有點不踏實。”
這麽多年,郭木楊和沈寒禦也算是經曆了不少事。
他們查詢追蹤的技術可謂越來越爐火純青,有時連警方都得仰仗他們查到的線索。
但這一次,卻比哪一次都跌得慘,連别人的影子都沒摸着。
那個槍手,竟好像憑空消失了。
沈寒禦眉眼斂着,很是淡定:“該來的,總是要來。”
對方想要他做的,他絕無可能遵從。
所以麻煩,注定是躲不過。
“也隻能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了。”
郭木楊點着頭,“你和桑小姐身邊的人手,我又增加了不少。這兩天我再跟警方好好溝通下婚禮現場的安排,保證萬無一失。”
某頂級高奢婚紗店内。
坐在沙發上随手翻着本雜志的男人,聽到腳步聲,擡眸時。
就見到了穿着一身白色婚紗的桑淺淺,在店員的引導下,從試衣間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