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木楊接到消息後匆匆趕來,沒讓他的人輕舉妄動,隻暗裏盯着夏思彤和丁傲佳。
誰料到,丁傲佳是站着進去,卻是被擡着出來的。
郭木楊本來心裏還納悶,以爲韓天逸和夏思彤是要送丁傲佳去醫院。
結果,直跟到這玉水河邊。
這才明白,他們是想做什麽。
郭木楊直接讓人将他們攔住,給沈寒禦打了電話。
“這件事到底怎麽處理,”
郭木楊神色複雜,“寒禦,你看着辦吧。”
丁傲佳的人,已經沒救了,現在要是報警,夏思彤就是妥妥的殺人兇手。
殺人還抛屍,情節實在惡劣。
再加上縱火那事,兩罪并罰,這不得判個十年往上走。
但丁家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設法讓夏思彤重判,刑期絕對會比十年更重。
夏思彤要是坐上十幾二十年牢,這輩子估計也就毀了。
沈寒禦眼底黑黢黢的一片,仿佛彌漫着厚重的霧,難窺他的喜怒。
對上沈寒禦的目光,夏思彤惶恐地哭着辯解:“不是我,不是我,寒禦哥,你知道的,我暈血,我平時看到血都會受不了,怎麽可能殺人?真的不是我.”
郭木楊歎氣,“思彤,裏頭就你和丁傲佳,你還說謊?”
“他們是故意陷害我,真的不是我!”
夏思彤突然指着韓天逸,“是他,是他動的手.”
韓天逸目光異樣複雜地看着夏思彤,然而,卻什麽都沒說,似是默認。
“韓天逸,你都不爲自己辯白下的嗎?”
郭木楊也是不能理解,“我的人可是清楚看到你出來了。”
“的确是我動的手。”
韓天逸淡淡地說,“思彤隻是被我威脅,幫我善後而已。”
郭木楊無語,看着沈寒禦,“這就沒轍了,工作室的監控視頻,好像已經被他們毀了。”
沈寒禦沉冷的聲音仿佛從極寒的冰川底下傳來,帶了森然的寒意:“木楊,報警。”
夏思彤聲音都變了,“寒禦哥”
“毀掉的監控,我可以設法恢複。”
沈寒禦冷冷地看着她,“你若什麽都沒做,怕什麽?”
夏思彤的臉上,驟然血色全無。
警方很快趕來,将韓天逸和夏思彤帶往派出所。
沈寒禦回了趟夏思彤的工作室,沒費多少時候,就恢複了原始的監控視頻。
視頻裏,夏思彤揮舞着煙灰缸一下下砸向丁傲佳的畫面,連郭木楊都足底生寒,不忍直視。
他啧了一聲,“寒禦,你說你和你爸,這是養了個什麽人在身邊?”
這已經不單是心狠手辣了,這是窮兇極惡。
沈寒禦薄唇緊抿,心裏竟隻覺陣陣後怕。
“視頻交給警方,我先走一步。”
他起身,匆匆下樓。
車裏,女孩默默地垂眸坐着等他,神色有些怔忪。
他拉開車門時,她明顯受了驚,但很快鎮定下來,“都處理好了?”
沈寒禦低低應了一聲,将她擁在懷裏,緊緊地抱住她。
不敢相信,兇手就在身邊,還是他自以爲親近的人。
夏思彤有太多機會,對桑淺淺下手,她能無恙,實在是萬幸。
若她再出點什麽事,他真的會承受不住。
“寒禦,你怎麽啦?”桑淺淺覺得他有點不對勁。
“沒什麽。”
沈寒禦的聲音低啞至極,良久,才不舍地松開她,“我送你回去。”
到禦水灣别墅時,已然是淩晨三點左右。
“寒禦,你今晚就住這兒吧。”
這個地方足夠大,房間也足夠多,沒必要再讓沈寒禦跑一趟,回他自己的住處。
沈寒禦點頭,送她回房間,凝視着她的目光,異樣溫柔:“晚安。”
桑淺淺這一晚,卻注定是無法安眠。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隻是睡不着。
丁傲佳滿頭滿臉是血慘死的場景,在眼前揮之不去。
臨到快天亮時,桑淺淺才迷迷糊糊睡着過去。
可卻又像是沒睡着,人飄飄悠悠的,竟是到了一座高樓的房裏。
房門被反鎖着,房間裏髒亂不堪,蟲蛇鼠蟻肆虐。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一個身形異樣瘦削的女孩,抱膝埋頭蜷縮在角落裏,衣衫破爛,長發亂糟糟。
窗外下着大雨,一道閃電伴随着劇烈的雷聲劈過,原本密閉的玻璃窗,竟是生生被震得炸裂開來。
狂風裹挾着驟雨,從那破裂的縫隙中席卷而入,那女孩緩緩擡起臉來,有些僵硬地向破裂的地方望去。
桑淺淺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停止了流動。
那個女孩,長着和她一模一樣的容顔,隻是下巴更尖,眼睛更大,臉蛋上幾乎沒有半分血色,蒼白如紙,一雙大大的眼睛空洞無神。
那女孩緩緩地起身,走到窗邊,望着窗外的風雨片刻,竟是徒手去掰那玻璃,手上很快鮮血淋漓。
然而裂縫的窗戶終于被她掰開一個洞來,風吹起那女孩的發,她回頭,看了眼這髒亂可怖的房間。
女孩滿臉是淚,眼中卻帶了解脫之意。
她喃喃地念着一個名字,竟是,沈寒禦的名字。
淚水順着她瘦削的臉頰大顆落下,桑淺淺聽到她哽咽着輕聲說:
“如果能重新來過,我一定不要喜歡你,會害了桑家,也會害了你的。沈寒禦,我要我們都好好活着”
女孩跪在凳子上,攀着玻璃,往那破裂的洞口外爬去。
意識到她想要做什麽,桑淺淺心髒都緊縮,想要上前攔住她,可是她的腳根本動彈不得。
一道刺眼的閃電劈過暗夜的天空。
女孩的身體仿佛斷線的紙鸢,在風雨中飛速墜落向無邊的黑暗.
桑淺淺猛地驚醒,一顆心猶自緊緊地縮着,痛得無法呼吸。
窗外天光已微明,足夠桑淺淺分辨出自己身在何處。
她喘着氣,手腳冰涼地下床開了燈,緩了好半晌,心神才稍稍定下來。
從離開明城後,她就再沒有做過與沈寒禦有關的噩夢。
她幾乎都要忘卻曾經那個夢了,卻不意現在,竟又一次回到那恐怖的夢境中。
隻是五年前,夢裏閃過的依稀都是片段,快而模糊的畫面,甚至很多記憶都是斷裂的。
彼時她是夢中人,親身感知經曆了一切。
而這一次,這個夢境卻更詳細。
她像個局外人,旁觀了這場夢境中,那個女孩,或者說,她自己墜樓前的一幕。
甚至,聽到了她最後的“遺言”。
哎,終于寫到夢這一塊了,之前看到大家說男女主有仇還在一起,我啥也不能說,憋死我了~上一章好像屏蔽了,可能得白天放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