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淺淺的手抖了抖,手機都差點掉了:“沈沈叔叔好。”
“聽說你回明城了,在給寒禦治病?”
沈紹豐的語氣,就好像桑淺淺壓根沒有“死”過一樣。
他言簡意赅道:“今晚寒禦會回禦水灣,桑小姐來禦水灣給寒禦治療吧。正好,我也想見見桑小姐,問問寒禦的病情。”
桑淺淺硬着頭皮,“.好。”
沈紹豐的态度還算客氣:“如果可以,桑小姐能比約定的治療時間,提前半小時到嗎?”
桑淺淺默了兩秒,“我盡量。”
“那好,我等着桑小姐過來,地址我這就發你手機上。”
電話挂斷,沈紹豐很快給她發來了沈家在禦水灣别墅的地址。
這個地方離着原來的桑家别墅,倒是沒多遠,隻隔了幾棟樓。
桑淺淺看着地址,心緒這個複雜。
她是真心不想見沈紹豐。
猶記得那年,她晚上去給沈寒禦送資料,沈紹豐态度異樣惡劣,罵她不是好人,說沈寒禦根本看不上她,要她以後有點自知之明,總之那些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那一晚的委屈,到現在桑淺淺都記憶猶新,以至于想起沈紹豐,就會打心底犯怵。
可是,若沈寒禦今晚回禦水灣别墅,那她,還不能不去,治療總不能中斷。
桑淺淺幾乎是懷着一顆忐忑的心,踏進沈家别墅大門的。
然後,她就看到了坐在輪椅上的沈紹豐,還有沈紹豐身邊,神色冰冷的夏思彤。
或許是這些年的生活算得上養尊處優,沈紹豐的神情,倒是比五年前平和了許多。
雖然側臉上燒傷的疤痕仍在,卻不像當年那樣給人可怖猙獰之感。
他如同一個普通的長輩一樣,招呼桑淺淺坐下,很快有傭人端上茶水。
“桑小姐,寒禦到底是什麽病?”沈紹豐神色擔憂。
這幾年,他這個兒子性情大變,各種讓人難以理解的異樣行爲,老實說,沈紹豐早就懷疑他是不是有什麽病了。
桑淺淺糾結片刻,到底還是隐瞞了病情,“就是有些失眠頭痛,針灸治療一段時間,就會好的。”
沈寒禦已然病了有五年,可他既然一直瞞着沈紹豐和夏思彤,想必是不想讓他們擔心。
于情于理,桑淺淺都該尊重他的意願。
沈紹豐有些疑惑,“可我聽木楊說,桑小姐是在粵城一家醫院就職?爲何”
桑淺淺明白沈紹豐話裏的意思。
如果隻是普通的失眠頭痛,又何必千裏迢迢請她過來。
“是這樣,這個病雖然看似沒多嚴重,但要徹底根治也很困難。”
桑淺淺解釋,“恰好我們科室主任在這方面是專家,他特别忙來不了,是以讓我過來了。沈叔叔放心,我的針灸治療,也是經過我們主任首肯的,等三個月治療期結束,沈總的情況會好起來的。”
沈紹豐稍稍放了些心,“那就好。”
夏思彤冷聲道,“你們科室那麽多人,爲何偏偏要派你來?說來說去,你還不是爲了回明城,找寒禦哥?”
桑淺淺抿唇,正要說話。
沈紹豐卻開口:“思彤,你去看看寒禦回來沒,我有些話,要問問桑小姐。”
夏思彤點頭,起身出去時,卻看了眼桑淺淺,目光閃動:“桑小姐,希望你待會兒的回答,别讓沈叔叔失望。”
桑淺淺心裏咯噔一下,沈紹豐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他今天這是,要替夏思彤出氣麽?
二十分鍾前,Phoenix總裁辦公室。
沈寒禦正在忙,卻突然接到沈紹豐的電話。
“寒禦,桑小姐還活着,你生病了,這麽大的兩件事,你爲什麽都不告訴我?”
沈紹豐的聲音說不出是無奈還是責怪,“要不是思彤昨晚碰見桑小姐,我到現在都還被你瞞在鼓裏。”
沈寒禦淡淡道:“也不是什麽大病。”
“那也得讓我知道不是?”
沈紹豐說,“你今晚回趟禦水灣吧,桑小姐待會兒會過來。”
沈寒禦面色微變,“您聯系過她?”
“對,我總得問問她你的病情吧。”
沈紹豐頓了頓,“你現在可以從公司出發了,桑小姐很快就到了。”
沈寒禦心微沉,“爸,别忘了,她現在,是給我治病的大夫。”
他刻意加重了大夫這兩個字。
沈紹豐笑了笑,“你想說什麽?”
“别像當年那樣兇她,說些不該說的話。”
沈寒禦沉聲道,“不然——”
“不然如何?要跟我這個父親斷絕關系?”
沈紹豐歎氣,“這幾年你一個人住在禦溪台,也就每周回來看看我,回來也跟我說不了幾句話。我看你眼裏,早就沒有我這個父親,隻有桑淺淺了。”
沈寒禦眯了眯眸,薄唇幾乎抿成一條線。
幾秒後,到底放低聲音:“别爲難她。”
郭木楊來找沈寒禦時,就見沈寒禦大步流星,速度極快地出門。
郭木楊懷疑自己花了眼:“寒禦?怎麽了?”
印象裏幾乎沒有見過沈寒禦如此倉促焦急的模樣,好像天都要塌了的感覺。
沈寒禦睨他一眼,面沉如水,目光冷寒:“你的賬,回來跟你算!”
郭木楊:“.”
他做什麽了,他啥也沒做好嗎!
将沈寒禦生病之事洩露給沈紹豐的人不是他,是夏思彤好不好。
他不過就是将桑淺淺的電話給了沈紹豐而已,他做什麽過分的事了?
沈紹豐說當年錯怪了桑家,想跟桑淺淺親口道個歉,他能不給電話嗎?
幹嘛沈寒禦這一臉要殺人的煞氣,全都撒他身上?!
沈寒禦的車一路開到最快,幾乎是風馳電掣趕到禦水灣别墅。
夏思彤正在門口等他,帶笑迎上來:“寒禦哥——”
沈寒禦打斷她的話,“桑淺淺人呢?”
“在,在客廳跟沈叔叔說話”
夏思彤被沈寒禦漆黑眼底的淩厲吓到,定了定神,“寒禦哥,你——”
話未說完,沈寒禦的人已然奔向了客廳。
客廳裏,桑淺淺在沈紹豐的輪椅前跪蹲下來,低頭正要爲他檢查當年截肢處的舊傷。
沈寒禦突然黑着臉疾步進來,不由分說攥着她的手腕,将她拉起,拽到他身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