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鵬程接到桑淺淺出事的消息,如遭雷擊。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寶貝女兒,才剛經曆失蹤,如今,又再一次面對生死劫難。
桑鵬程和桑明朗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醫院時,桑淺淺正在搶救室緊急搶救。
沈寒禦渾身是血,仿佛失了魂魄般,站在門外,一動不動。
桑明朗鐵青着臉,狠狠一拳揍過去,厲聲道:“沈寒禦,都是你,害了我妹妹!!”
沈寒禦不躲不避,生生受了這一拳,緊抿的唇角流出血來。
桑明朗還要再打,桑鵬程歎着氣道:“明朗,算了。”
桑鵬程從保镖那裏,已然知道原委。
他這個女兒,怎麽就這麽傻。
竟然會撲過去,用自己的身體爲沈寒禦擋那一刀。
桑鵬程到現在也分不清,女兒對沈寒禦,到底是什麽心緒。
說她喜歡沈寒禦,可她心心念念想要離開明城。
說她不喜歡,她卻不惜用自己的命,去救沈寒禦。
想到女兒這次,不知道能不能度過生死之關。
桑鵬程淚水止不住地流。
一個曾經在商場殺伐決斷,遇到再多困難不曾皺過眉的人,此刻,卻坐在搶救室門外的長椅上,捂着臉哽咽不止,令見者心酸。
與此同時。
明城一處度假勝地的别墅内。
先前被五花大綁,渾身是血,對着鏡頭叫得凄慘的韓天逸,這會兒已洗完澡換了身衣服,正在和聞旭打牌。
“怎麽樣?我剛才演得逼真吧?”
剛他跟聞旭打牌輸了,須得受罰,聞旭讓他扮演被劫匪折磨的人質。
韓天逸對自己的表現很是滿意。
聞旭明顯有些心神不甯,敷衍道,“還行吧。”
“什麽還行,那可是我爆發級的表演了好吧。我來想想啊,待會你要輸了,我讓你扮演什麽好。”
韓天逸不知想到什麽,露出促狹的笑意,低聲在聞旭耳邊說了句什麽。
聞旭臉色微黑,“看不出來啊,韓天逸你怎麽這麽損!”
“你不是說你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嗎?”
韓天逸笑道,“我偏要看看,你沾身的時候是什麽樣。”
聞旭氣得就揍了他一拳,“滾!”
兩人正在打鬧,聞旭的電話突然響了,是他父親打來的電話。
“你在哪兒?”他父親說,“平時不是老跟你淺姐膩歪,怎麽現在她被人刺傷進了醫院,你倒不見人影了?”
聞旭臉色驟變:“誰刺傷了她?”
“不知道,聽說那人本來不是要傷她,好像是她給别人擋了一下。”
聞旭的父親也不太了解情況,“你趕緊回來吧!”
聞旭挂了電話,手都在哆嗦,一把抓過桌上的車鑰匙,轉身就往外跑。
桑淺淺的意識昏昏沉沉,飄飄悠悠,好像墜入無邊的黑暗深淵。
良久,耳邊似乎有低低的交談,和輕微的聲響。
她努力睜開眼,眼前的光線很亮,很刺眼,桑淺淺下意識想擡手去遮眼。
“桑小姐,你醒了?”
護士察覺她的動靜,驚喜道:“你别動——你手背上有輸液針。”
桑淺淺神思茫然地看了眼周圍,“這是,哪兒?”
護士忙道:“這裏是重症監護室,你受了傷,剛手術完。”
這家醫院,是桑家名下的醫院,是以護士對桑淺淺,格外客氣。
桑淺淺轉動有些僵硬的腦細胞,艱難地回憶着。
長街,沈寒禦,戴鴨舌帽的男人,刀光,她撲過去。
還有在車上,她以爲自己要死了,對沈寒禦說的那些話。
刹那間,桑淺淺全都想起來了。
她深深吸了口氣,“我會死嗎?”
“不會的,桑小姐,最危險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護士安慰她,“再過幾天,等傷情穩定下來,桑小姐就可以轉去普通病房了。”
桑淺淺:“.”
她又不會死了嗎?
那沈寒禦答應她的話,會不會又反悔。
她想到那個噩夢裏,沈寒禦說,“桑淺淺,我找你很久了。”
再想到他那個Phoenix公司,想到,夢裏她被關在精神病院,受到的殘忍折磨,還有父親和她墜樓的種種,曆曆如在眼前。
心裏隻覺惶懼不安。
她曾經以爲,夢到底隻是個夢。
但後來,夢裏的種種劇情,卻以極度詭異的方式成爲了現實,雖然和現實有所出入,卻多少差不離。
桑淺淺突然,生出一個念頭。
如果,如果她死了,是不是一切就可以終止了?
她死了,夢裏的慘劇,就不會再有。
桑家和沈家的所有恩怨,也可以完美地一筆勾銷。
而且還能徹底斷了沈寒禦報複的念頭。
因爲他會覺得,欠着她一條命,自然也就不好意思,再爲了沈夫人之死,報複桑家。
桑淺淺思來想去,感覺她還是死一死的好。
死,于她而言,貌似是最好的結局。
反正她都要離開明城,活着離開,不如死了離開。
死了,她就和明城的過去,和沈寒禦,一了百了。
以後在陌生的城市,她的生活再不用受沈寒禦的困擾,再也不用,爲那個噩夢擔驚受怕了。
桑淺淺心意已決,對護士道:“麻煩你,去叫我父親進來。”
她不放心,又叮囑:“我就想見我父親,你千萬,别讓别人進來。”
護士忙答應,點着頭去了。
重症監護室外,空氣壓抑沉重得令人窒息。
沈寒禦臉色蒼白,瞳孔黑漆漆的,好似一尊冰冷的,沒有溫度的雕塑。
他身上還是那身血衣,靜靜地站在那裏,隻是時間過得太久,衣服上的血迹早已凝結成暗紅色。
護士匆匆出來,對桑鵬程說:“桑總,桑小姐醒了,她想見您。”
桑鵬程慌忙起身,幾乎是踉跄着奔進監護室。
沈寒禦眉宇終于動了動,他僵硬地擡腿,似乎,也想去見桑淺淺。
桑明朗擋在他身前,冷聲道:“我妹妹隻想見我父親一人!”
連他這個哥哥,都沒被提及,沈寒禦還想進去,做夢!
沈寒禦動了動唇,卻到底,沒說什麽。
旁邊的聞旭紅着眼,心緒複雜地看了眼沈寒禦。
他已然知道桑淺淺受傷的緣由,腦子裏亂糟糟的。
到底怎麽回事。
淺姐怎麽會,怎麽會傻乎乎去給沈寒禦擋刀?
想殺沈寒禦的,又是什麽人?
桑鵬程在重症監護室沒有待太久,神色沉重地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