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讓我不管你,先去管甄家?”
沈寒禦靜靜地注視着她,“我之前就是這麽做的,可你跟我提離婚。你覺得,我還會再錯一次?”
桑淺淺抿唇,竟是不知該如何回應。
她有些無奈,目光落在窗外,正守着門口的幾個保镖身上,有些無奈:“那你也不能,把我關在這裏。”
“一個動辄喜歡消失的人,沒法讓我相信她。”
沈寒禦淡淡道,“乖乖呆在這裏,告訴謝時安,别做無用功。”
桑淺淺:“.”
她是不是該慶幸,沈寒禦還是給她留了手機,她至少還能跟外界聯系。
沈寒禦已轉身,欲要離開,走到門口時,卻又腳步微頓。
“我今天有些忙,會晚點回來,早點睡。”
他說這句話時,是那麽自然,就好像,他們仍是當初住在小院時一樣。
桑淺淺心緒這個複雜,“寒禦,其實”
“桑淺淺。”
沈寒禦打斷她的話,“有些不中聽的話,就不要說了。說了,也改變不了什麽。”
他根本不給桑淺淺再開口的機會,徑自離去。
望着他的車消失在視線裏,桑淺淺無聲歎了口氣。
下人端了飯菜,恭敬地進來:“太太,您先吃點東西吧。”
午餐豐盛得過分,每樣都是她愛吃的,一看就是沈寒禦安排的。
桑淺淺沒什麽胃口,卻還是努力吃了一碗飯,好些菜,又喝了一碗湯。
這會兒已是中午,謝時安應該已經到京城機場了。
此刻想必已從尹姝惠那裏,知道她被沈寒禦帶走了吧?
商洽年拿出手機時,果然就看到了來自謝時安的好幾個未接來電。
她猶豫要不要回撥過去,又怕被沈寒禦的人聽到,橫生枝節。
想了想,給謝時安發了個消息。
桑淺淺簡單說了說自己的情況,“阮曉蝶那邊,你一定要穩住她。”
“我會的。”
謝時安很快回過來,“沈寒禦,沒爲難你吧?”
“怎麽會。”
桑淺淺看了眼桌上的飯菜,心裏有點五味雜陳。“他對我很好。”
“孩子的事.他沒生氣?”謝時安試探着問。
那晚他跟沈寒禦說清原委時,沈寒禦臉色黑得可怕,看他的眼神像是能殺人。
這兩個月,沈寒禦瘋了般到處找桑淺淺,謝時安接到尹姝惠的電話,得知沈寒禦帶走桑淺淺時,簡直如墜冰窟。
他是生怕沈寒禦一怒之下,對孩子.不利。
“生氣肯定是生的。”
桑淺淺道:“隻是他在我面前,還算平靜。”
她關心的是正事,“姝惠把我的打算,跟你說了吧?”
“說了。我會提前安排好的,你放心。”
聽聞沈寒禦并未做什麽,謝時安稍稍松了口氣。
遲疑片刻,又給桑淺淺發了條信息:“淺淺,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孩子。”
“.”
桑淺淺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然而,還不能多說什麽。
謝時安是真的誤會了,他是真将她腹中的孩子,當成她的了。
她沒回消息,一分鍾後,所有的短信對話,憑空消失了。
這手機連帶着号碼,都是新的,是阮曉蝶讓謝時安給她的,據說通話有加密防監聽功能,連帶着短信,都有自毀功能。
桑淺淺盯着手機屏幕出神,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醫院那夜,謝時安并未喝酒,斷不至于意識不清,可他爲何會這麽堅信,那個和他有了雲雨之情的女人,就是她呢?
桑淺淺很清楚,自己那晚并沒有去找過謝時安,那麽,和謝時安春風一度的女人,又會是誰?
沈寒禦開車離開時,眉間的那抹淡然,已然變得凝重。
桑淺淺在甄家集團一事上對于阮曉蝶的猜測,其實,他并非沒有想到過。
隻是這兩個月,他一門心思找桑淺淺,無暇他顧。
黎仲錦這人,以前不過是個養尊處優風流浪蕩的少爺公子哥而已,對事業向來沒什麽興趣。
這大半年,卻跟換了個人似的,先是跟着他爸在黎家公司裏人模人樣地曆練,雖然能力不咋地,但态度可嘉。
前不久,竟不知用了什麽辦法,說服甄以書将名下甄家集團的股權轉給他,成功進入了甄家集團。
他拉幫結派,處處和甄珠作對,對集團的觊觎野心已然擺在明面上了。
如此有恃無恐,簡直是當甄家不存在。
就算甄以平現在病重,在醫院養病,可憑甄家的手段,别說黎仲錦,就是十個黎家,也不過是蚍蜉撼樹而已,輕輕松松就能讓黎家在京城灰飛煙滅。
黎仲錦如此張狂行事,打壓甄珠,對甄家集團竟似是勢在必得,到底是誰,給了他這種底氣?
沈寒禦本是要去找郭木楊,但車子臨時轉了個彎,去了甄以平所在的醫院。
甄以平手術完,轉到了一家康複醫院,到底是動過大手術的人,臉色仍是沒什麽血色。
日頭這麽好的中午,他坐在輪椅上曬太陽時,身上猶自搭了一層厚毯子。
看到沈寒禦,甄以平并不驚訝,“老太太怎麽樣?”
沈寒禦微微蹙眉,“誰告訴您的?黎仲錦,還是姨媽?”
老太太中毒住院,沒人通知甄以平,就是不想讓他擔心。
這一點,沈寒禦以爲該是共識。
甄珠肯定不會說,下人更不敢,除了黎家,怕是也沒别人了。
“以書上午給我打過電話,說她犯了錯,請我原諒。”
甄以平苦笑,“我給珠珠那孩子打電話,她還騙我什麽事都沒有。聽說以書告訴我昨晚的事了,她立馬火了,大罵以書不幹人事,簡直是目無尊長。”
他輕輕搖頭,“這孩子的脾氣,還是這麽不知收斂,在集團裏,不知要吃多少虧。”
“姨媽這事,的确做得不地道,明知您身體不好,老太太又已然脫險,就不該來這個電話。”
沈寒禦語氣淡淡,“集團的事,想必您也知道了?”
甄以平點頭,“網上電視上鋪天蓋地都是集團的新聞,我隻是住院,不是死了。”
那些信息他怎會看不到。
沈寒禦沉默了片刻,“您倒是沉得住氣。”
“黎仲錦那點能耐,撐不起他的野心。”
甄以平神色坦然,“他鬧騰得越歡實,我的人才越好查。”
他右手輕輕摩挲着輪椅的扶手,緩緩道:“我倒是好奇,他背後的人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