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曉霜失魂落魄地站着,不敢相信自己方才聽到的一切。
“所以姐姐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阮曉蝶看了眼時間,有些不耐。
再不走,她可來不及了。
何況她要做的事,都差不多做完了,這裏也該亂上一陣子了。
沒準,會一直亂下去,也說不定。
阮曉霜深深吸了一口氣,終于下定決心,“你走吧,以後有機會,我會去找你。”
如果她不知道阮曉蝶做的這些事,她或許還會很樂意陪着阮曉蝶去國外。
可現在,她非但不能走,她還要留下。
她怕阮曉蝶,會突然改了主意,對桑明朗和桑淺淺不利。
阮曉蝶似乎并不意外,不由嘲諷道:“果然在姐姐心裏,我還不如桑淺淺和謝時安重要。”
阮曉霜沒有理她,繞過屏風去客房。
然而卻一眼看到了屏風後,倒在地上的簡峥。
她臉色驟變,猛地回頭:“你,殺了他?”
“姐姐,我該怎麽說你好?”
阮曉蝶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事,“我若是殺了他,還會讓你看到麽?”
阮曉霜探了探簡峥的鼻息,快要跳出胸腔的一顆心才算稍稍平複:“那他爲何這個樣子?”
“不過是暈了,馬上就會醒來。”
阮曉蝶不知想到什麽,嘴角露出一種得意又古怪的笑容,“再說了,他是最重要的人證,留着可還有大用呢,我怎麽會這麽容易讓他死。”
阮曉霜愕然地看着她,“你到底做了什麽?”
竟然需要簡峥來做人證?
阮曉蝶笑而不語,“姐姐想知道的話,自己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她拉起行李箱,竟是揚長而去。
阮曉霜大步奔到客房前,想要進去,可門卻鎖住了。
她想要找老管家拿鑰匙,卻沒找到老管家的人,想要找謝時安,也找不到。
無奈隻能回來敲門,一聲聲叫桑淺淺的名字,裏頭卻一直沒動靜。
簡峥便是在這個時候,醒了過來。
擔心桑淺淺出事,簡峥顧不得什麽,當即砸門。
豈料,門開時,阮曉霜和簡峥,同時看到了裏頭的一幕:房間地面上,衣服散亂地扔着,謝時安和桑淺淺,竟是同床而卧
桑淺淺已然走到了阮曉霜的跟前,她淡然地看了看四周,“阮曉蝶呢?”
阮曉霜幾乎不敢直視她,“她,她已經走了,應該,是去國外了.”
“.”
桑淺淺扯了扯唇,很難說得清自己此刻是一種什麽感受。
把這裏攪得天翻地覆,跑得倒是挺快。
要怪,也許隻能怪她太輕信了阮曉蝶,明明那副塗鴉已然将阮曉蝶的心理揭示得很清楚,可她卻還是出于本不應該施與對方的善意與情感,相信了對方。
阮曉霜黯然流淚:“淺淺,對不起,我不知道曉蝶是這樣.”
桑淺淺沒應聲,回頭看了眼簡峥,“甄珠呢?人救出來了嗎?”
“救出來了,和唐伯川都受了點傷,現在在醫院,但沒有大礙。”
簡峥此刻也是愧疚不已,他受了沈寒禦的囑托,要保護好桑淺淺,可誰能想到,他竟會着了阮曉蝶的道兒,以至于.發生那種事!
桑淺淺點了點頭,“那走吧。”
她神色異樣平靜地往外走去,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也并沒有再看一眼屋内的任何人。
“淺淺。”
謝時安扶着沙發,勉強站起來,頭低低地垂着,聲音幾不可聞:“對不起。”
若不是鮮紅的血糊住了他的眼睛和臉,怕是旁人能清楚看見他的臉此刻已然因爲羞愧,滿面通紅成了醬紫色。
桑淺淺仍是沒應聲,便連腳步也沒頓一下,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她不是一個喜歡遷怒無辜的人,更不願輕易對他人生出怨怼之心。
可此刻,要說她心裏沒情緒,那是不可能的。
每個人都跟她說對不起。
可是憑什麽她要承受這麽多。
憑什麽,憑什麽啊。
她并沒有做錯什麽,也從未去傷害任何人。
她隻是想和沈寒禦在一起,隻是想過最普通不過的夫妻生活,可從他們的婚禮開始,阮家都做了什麽?
一件件一樁樁,她和沈寒禦曆經生離死别,如今好不容易重新走到一處,卻又來了一個阮曉蝶。
這般能惡心人,膈應人,執意要讓她和沈寒禦生出裂痕
車上,桑淺淺平靜地吩咐簡峥先去趟醫院,探望完桑明朗的情況,這才回家。
不是甄家,而是,她和沈寒禦住的小院。
簡峥不敢多說,也不敢多問,更不敢給沈寒禦打電話,告訴沈寒禦他看到了什麽。
他平時接送桑淺淺,很少生出多餘的情緒,可唯有今日,心裏如有烈油煎熬。
車到小院時,看着桑淺淺推門下車,他到底還是忍不住出聲:“對不起,太太,都是我保護不力,我會去跟沈總領罰.“
他神色異樣糾結,然而終于下定決心:“不過您放心,我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桑淺淺心頭有些苦澀,便是簡峥想瞞,這件事,怕也瞞不住。
她沒說話,徑自上樓,進了浴室。
溫熱的水流一遍遍沖刷下來,卻沖不去桑淺淺亂糟糟的心緒。
如果說,先前她還有那麽一絲疑慮,可是此刻,她一遍遍檢查自己的身體,再一次堅信自己的判斷。
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隻有自己知道。
她是過來人,哪怕她昨夜沉睡不醒,哪怕她身上并無寸縷,可她的身體并無别的異樣。
謝時安并未對她做什麽,她無比确認這一點。
可在阮曉蝶的精心布局下,所有人,包括謝時安自己在内,都以爲他們之間有了什麽。
阮曉蝶不惜将謝時安牽連進來,布了眼前這個局,一定還有後招。
她的後招,究竟是什麽?
桑淺淺能想到的最壞的一個結果,會不會沈寒禦此刻,已經收到視頻或照片了?
饒是她可以向沈寒禦解釋清楚,可這種事畢竟發生了。
就算是桑淺淺自己想到,心裏都會堵得不行,膈應極了。
沈寒禦,他若知道,又會是什麽反應.
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桑淺淺紛亂的思緒。
她聽到沈寒禦喑啞的嗓音,一聲聲叫她的名字:“淺淺,是我。”
浴室水汽氤氲,嘩啦啦的水流聲,讓他的聲音有一種恍惚的不真實感。
桑淺淺怔了怔,是沈寒禦,回來了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