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你去客房歇息一會兒?”
謝時安知道她這兩天一直在醫院照顧她哥,不放心地看了眼桑淺淺,“等有消息了,我們第一時間叫你。”
便連簡峥也看出桑淺淺狀态極差,“有我在這裏守着,太太便去休息會兒吧。别到時沈總還沒回來,您先病了。”
桑淺淺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便是她可以無所謂,可腹中剛剛受孕的胎兒怕是撐不住。
此刻再怎麽擔心甄珠,她能幫的也有限。
不若趁着這個時候,先好好養養精神,否則若孩子真出點什麽事,她該愧疚死了。
從下午開始,沈寒禦的電話就基本沒停過。
一方面是西南這邊的情況要迅速有個處理,給上頭一個交代的同時,他也能及早抽身回京城。
另一方面,是關于甄珠和集團董事長換帥的事,甄以平和唐伯川相繼給他打來電話。
而幾個不了解内幕的高層,對甄崇明接管甄家集團無法接受,他們不好去煩擾住院的甄崇明,便私下裏紛紛給沈寒禦打來電話。
總算将這些應對過去,沈寒禦才稍稍得了點空閑,還未來得及喘口氣,又接到了郭木楊的電話。
“寒禦,”
郭木楊聲音急促沉重,“沈叔叔出事了!”
沈寒禦心神劇震,“我爸怎麽了?”
“他”
郭木楊此刻殺了自己的心都有,“他去爬虞山,失足落海,到現在.還沒能找到人。”
沈紹豐當年因腿疾,不得不多年常居家中,寸步難行。
後來安上了合适的假肢,一朝能正常行走,心情大好,便愈發喜歡遊山逛水,明城周邊的公園景點倒是都去了個遍。
郭木楊前幾日去探望沈紹豐時,多嘴說了一句虞山風景不錯,“說起來,那還是咱們自己公司開發的景區,您有時間可以去瞧瞧,到時我安排人接待您,保證您玩得盡興。”
沈紹豐卻不願麻煩,他更喜歡自在一點,所以連招呼都沒跟郭木楊打,隔日便自個去了虞山。
直到落海出事,景區緊急将情況報知郭木楊,他才知道此事。
無數救援隊員在墜海處展開地毯式搜索,卻沒找到人,隻找到了漂浮在海水中的一雙假肢。
沈寒禦眼前微黑,深深吸了口氣,“加多人手再找,我即刻趕回來。”
“那你西南那邊的事怎辦?”
“大緻處理方案已經定了,我派人跟進便是。”
沈寒禦果斷道:“最多一個小時,安排妥當我就走。”
西南這邊的亂攤子太亂,沒多少能讓沈寒禦信得過的人。
而唐伯川又回了京城,沈寒禦思慮再三,從京城調了徐克敬過來頂上。
他并不是最合适的人選,但現在,前期的溝溝壑壑和曲折内情,沈寒禦已基本摸清趟平。
剩下的,隻是按部就班,該處理人處理人,該追究責任追究責任,該賠償死傷者家屬的賠償死傷者家屬,給上頭和下面一個合情合理合适的交待。
隻要徐克敬按照沈寒禦的計劃來,就不會出什麽纰漏。
一個小時後。
沈寒禦已然出現在機場,快步登上私人飛機的舷梯。
艙門入口處,沈寒禦腳步微頓,撥通了簡峥的電話。
“淺淺呢?”
“還在謝家,她說要等着唐伯川那邊傳來确定消息。不過她這幾天照顧桑先生,精神不太好,這會兒在客房休息。”
簡峥看了眼桑淺淺所在的房間,房門仍是關着,“要我去叫太太嗎?”
沈寒禦默了兩秒,“不用了,讓她歇會兒。”
這段日子,桑明朗出事,他卻不能陪在她身邊,又加上阮曉蝶和甄珠之事,怕是心力交瘁。
他父親的事,還是先不告訴她的好。
沈寒禦又道:“阮曉蝶如何了?”
“她這會兒倒是挺安分守己的,剛跟謝時安和阮曉霜商量好出國留學的事,這會兒去收拾行李了。”
簡峥壓低了聲音,“謝時安連出發的日子都定好了,就在明天早上。到時阮曉霜會陪着她一起去,說是到了國外再申請大學,阮曉蝶也沒啥意見。”
謝時安該是被阮曉蝶給騙怕了,生怕她再惹出什麽事,心急火燎地想要早點将阮曉蝶送走。
沈寒禦微微蹙眉,饒是阮曉蝶告訴了甄珠的所在,貌似表現得足夠誠意,可沈寒禦對她卻并不能做到完全信任。
且,阮曉蝶未免太識趣了,回國苦心謀劃的計劃半途夭折,她倒是沒什麽怨念,就這麽順從地走了?
“還是小心爲妙,不要掉以輕心。”
沈寒禦沉聲道,“待淺淺醒了,讓她不必等唐伯川那頭的消息,先回家去。”
簡峥自是應了。
或許是太累了,桑淺淺這一覺竟是睡得格外沉。
尹姝惠打來電話,也沒能吵醒她。
找不到桑淺淺,尹姝惠沒辦法,隻得聯系簡峥,“簡峥,剛桑總的公司來人了,說是有人趁亂鬧事,糾結了二三十人跑來醫院門口靜坐,嚷着要桑總出來處理,院長都去解釋說桑總剛手術完昏迷不醒,可那些人就是不聽,警方勸也不管用,非要公司當場給個說法,這可怎辦?”
簡峥心頭一凜,“這些人爲什麽鬧事?”
“我也說不清楚,那個,你等下。”
尹姝惠對桑家公司的那些事不是很明白,幹脆将手機交給了旁邊急得滿頭大汗的副總。
事情其實不複雜,桑明朗這次在京城呆的時間比較久,有員工暗裏向他舉報,某項目經理對員工極爲苛刻,且私下跟合作方吃拿卡要收回扣,數額甚是巨大。
桑明朗查實後大怒,将此人以職務侵占罪起訴到法院,若無意外,對方将被依法判處三到五年有期徒刑。
這副總的家人個個都不是善茬,之前就到公司鬧過事。
但桑明朗在時,他們不敢鬧得太過分。
今天也不知從哪兒知道桑明朗住院手術的消息,立刻糾結一幫人到了公司和醫院門口舉牌靜坐,試圖給公司副總施壓,非讓公司撤回起訴。
可這副總沒有桑明朗的許可,怎敢輕易答應撤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