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在意任何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可是他很清楚,桑淺淺和阮曉霜的關系。
而這件事,固然會對阮曉霜造成難以預想的傷害,桑淺淺也會同樣爲好友感到難過。
從聽到方岚那句話開始,桑淺淺腦子都嗡嗡的。
第一反應是不信,可方岚又怎麽會騙她?
明明知道答案是什麽,可她看着沈寒禦,遲疑着,還是問出了一句:“是真的嗎?”
沈寒禦微微點了點頭,“是。”
桑淺淺攥着手機的手不自覺地用力,一股無名怒火蹭地在心裏騰了起來。
宋域這人,可真是扶不起的阿鬥。
以前經營那個小畫室,畫作無人問津,掙的錢入不敷出,虧她還專門去見了甄家老太太,請老太太從中牽線搭橋,幫宋域見到了京城最知名的繪畫界泰鬥大師秦老,作品也因此得到賞識,獲得了出國參展的機會。
據說還有位神秘客戶很是喜歡他的畫作,有意出資爲他修建畫廊,連選址都定好了。
就算阮曉霜不願意回阮家,也拒絕了謝時安的幫助,可憑着甄家老太太牽的線,憑着秦老的照應,還有這神秘客戶的支持,宋域如果就這麽走下去,他的前途該是一帆風順,不可限量!
可他非但不好好珍惜,不趁着這次出國參展的機會好好聯絡人脈搞事業,竟然和女人瞎搞在一起!
就他這種人渣,這婚禮還有什麽辦的必要!
桑淺淺越想越氣,氣得牙齒都要咬碎,“那女人是誰,能查到嗎?”
沈寒禦颔首,“可以。”
這種小事,對他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方岚插話道,“需要我們給宋域一點教訓嗎?”
桑淺淺想了想,“不用,等他回國再說。”
教訓肯定是要給的,但怎麽給,還是先征求阮曉霜的意見爲好。
否則輕了不解氣,重了,又怕她心裏留下疙瘩。
她這會兒就在阮曉霜家裏,不便多說,挂了電話,在洗手間定了定情緒,這才出去。
“我第一次見到你和宋先生,就以爲你們是夫妻。”
廚房裏,尹姝惠正在摘菜,邊摘邊笑着和阮曉霜聊天,“後來發現不是,我還挺驚訝的,你不知道,宋先生看你的眼神,可深情了。”
阮曉霜抿唇笑道:“很快我們就是了。”
“所以真得好好恭喜你,如今你總算是苦盡甘來。”
尹姝惠對阮曉霜的過去多少知道一些,曾經她以爲自己攤上那種家庭,攤上那種賭徒哥哥,可跟阮曉霜一比,似乎隻是小巫見大巫。
她是真心爲阮曉霜感到高興,“宋先生看着就是個很靠譜踏實的人,他以後對你,怕是比起沈總對淺淺也不差。”
阮曉霜不語,臉上洋溢的都是笑容。
桑淺淺聽得好生堵心。
要不是顧慮阮曉霜的感受,她真想說宋域這種人憑什麽和沈寒禦比,他比得了沈寒禦一根手指頭嗎?
她踟蹰良久,終究不忍心破壞阮曉霜今晚的好心情,想等沈寒禦那邊查到那女人具體的身份,再将此事跟阮曉霜挑明。
隻是桑淺淺也是沒想到,沈寒禦和方岚的速度比她預想的要快太多。
這頓飯還沒吃完,方岚的信息就發了過來。
和宋域在一起的那個女人,是國外某藝術學院的學生,兩人是在畫展上認識的。
宋域這次能出國參展,固然是因自身有才華,但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京城繪畫界那位泰鬥大師秦老極力推薦。
舉辦方對此很重視,一來是爲了畫展影響力,二來,也是爲了賣秦老一個面子,非但給宋域冠上了國内新銳畫家的名頭,還拉上了秦老的名義來給宋域站台,說宋域是秦老極爲賞識的青年才俊。
宋域和那女孩在畫展上認識後,又在某場名流晚宴上再見,那女孩在國外呆久了,性格作風比較大膽開放,對宋域毫不掩飾地公然示好。至于宋域,對這種身材火爆性格熱辣的女孩,似乎沒什麽招架之功,不過約了幾頓飯,就把持不住自我了。
“宋域以前也就是沒錢,沒機會,才看似很老實,但凡有錢有點機會,怕是會來者不拒。”
方岚最後總結道,“這種人本質就是個垃圾,淺淺,讓你朋友阮曉霜别從垃圾堆裏挑男人。”
這頓晚飯,桑淺淺吃得有點心不在焉。
吃完飯幫忙收餐盤時,差點把盤子都摔了。
“一看你這就是被沈總照顧得太好,完全不做家務的主兒。”
尹姝惠笑着推她,“好了,你出去歇着。還有曉霜,你也别忙乎了,廚房就交給我收拾吧。”
阮曉霜哪兒肯,“平時阿域不在家,也是我收拾廚房的,我幫你。”
最後的結果便是她倆聯合起來,一緻對外,将桑淺淺推出了廚房門,還強行塞給她一大盤洗好的水果,要她拿出去吃。
桑淺淺有些無奈,隻好回到客廳坐下。
正思索着,待會兒該怎麽跟阮曉霜開口說宋域的事,門鈴竟是響了。
這麽晚了,按理不該有人來找,桑淺淺略訝然,幾步過去開門。
門裏門外兩人一對眼,都呆了呆。
“時安?這麽晚了,你怎麽來了?”
“來看看曉霜姐。”
謝時安回過神來,也笑了,“順便跟她彙報下婚禮籌備進展。沒想到你也在,待會兒正好也幫着提點意見。”
婚禮的籌備是謝時安在做,他想盡自己最大可能,爲阮曉霜呈現一場完美的婚禮,所以一直在不斷做調整,到今日才算完全定下來。
他進來,順手關上門,這才回身問道:“你呢,你怎麽這麽晚了,還在這裏?”
“她怕我一個人孤單,叫了姝惠過來聚餐,熱鬧熱鬧。”
阮曉霜笑着接話,“時安你吃飯了麽?沒吃廚房裏有現成的飯菜。”
謝時安忙擺手,“不用,在公司吃了過來的。”
他這才知道尹姝惠也在,兩人當年都曾在粵城醫院工作過,彼此也算是舊同事,互相打了個招呼。
尹姝惠知道他們要溝通婚禮的事,很是善解人意地先走一步,把時間留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