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之人,除了沈寒禦和桑淺淺,俱都臉色微變。
謝家在京城也是豪門大族,去年謝時安回歸謝家,那場轟動全國的婚禮,幾乎無人不知。
但出乎意外的是,便是最擅長八卦的媒體,也沒能挖出新娘是什麽來曆,其身份、出身全不可知。
那場婚禮半途似出了點小意外,後來阮家出事,謝時安也再沒在人前露過面,謝時安和他的夫人到現在如何,外間也無人知曉。
是以黎仲錦這幾句話說出來,衆人心中都駭然。
“仲錦,你可知你在胡說什麽?”
甄以平神色很是嚴厲,“寒禦和淺淺,早在去年時,就已經是夫妻了!”
“可這也不妨礙,她後來又跑到京城,大張旗鼓嫁給謝時安啊。”
黎仲錦斜觑着桑淺淺,笑得輕薄,“而且我不是亂說,我是有證據的。”
他回身打了個響指,立刻有人捧着一份厚厚的文件袋進來,恭敬地放在茶幾上。
黎仲錦探身将那文件袋推到甄以平面前,“舅舅,你看看這些材料,看完你就知道,我是不是胡說了。”
甄以平不接,淡淡道,“我相信寒禦的眼光,他不會選錯人。”
“可若是表哥被這女人給騙了呢?”
黎仲錦幹脆将文件袋拿過來扯開,将裏頭的照片全都扔在了桌上,爲首的一張照片,赫然是謝時安與桑淺淺當初結婚的那張婚紗照。
新娘輕紗掩面,含羞半斂眉,依在謝時安懷裏。
若是在場的人不認識桑淺淺,或許隻會覺得這女子一雙眉眼極美,可此刻,桑淺淺就坐在他們跟前,細細觀看下,人人都倒抽一口冷氣。
那眉眼,的确與桑淺淺如出一轍!
甄以平終于知道,爲何自己第一次看到桑淺淺,會覺得她有些眼熟了。
當初謝家給他也發來了婚禮請柬,他雖沒去,卻因着謝家新任繼承人的身份,多看了幾眼謝時安的新聞,也因此記得了謝時安的容貌,順帶也對這新娘的眉眼有幾分印象。
原來,不是他記錯了,他是真的見過桑淺淺,在那張被媒體傳得沸沸揚揚的結婚照片裏。
甄以平眉頭擰了起來,之前他派去明城查桑淺淺信息的人,可沒有回報這些消息!
他拿起一摞照片,掃了幾眼,裏頭是桑淺淺來京城後,與謝時安的種種交集。
有在醫院附耳交談的,有雪中出遊言笑晏晏的,更有在某個小院裏,桑淺淺微俯身澆花,謝時安在旁邊含笑注視她的一幕,看上去似格外親昵。
不知情的人,真會以爲他們是戀人,抑或,是夫妻。
“桑小姐,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甄家老太太臉色已然沉了下來,就連稱呼也改了,語氣疏離又冷淡,“照片裏的人,真的是你?”
桑淺淺深深吸了一口氣。這些照片,有很多像是從監控錄像裏截的圖。
可這些監控錄像,随着阮承的死亡,應該早已沒了存在的可能,謝時安也沒理由留下這些。
她抿唇,“照片裏的人,的确是我。”
“那你是不是,該給我們一個解釋?”
甄家老太太沒想到她承認得這麽快,眼中有幾分怒意,話也說得毫不客氣:“你是如何瞞天過海,嫁了謝時安,又能讓寒禦對你死心塌地,認你做妻子的?”
“這件事,說來話長。”
不等桑淺淺開口,沈寒禦已然平靜道,“個中原委,我來解釋。”
當下,從當初婚禮上的槍擊案,到桑淺淺和他來京城,再到後來,桑淺淺以爲他去世,被迫嫁給謝時安,不惜與阮承玉石俱焚之事,俱都說了。
衆人臉上的表情,簡直跟被當頭悶雷劈過一樣,瞠目結舌,又都唏噓不已。
甄家老太太眉頭擰得更緊了,這個心疼,“發生那麽多事,怎麽也不告訴我和你舅舅?”
當初沈寒禦在京城遇到爆炸出事的消息,老太太也在媒體上看到過,隻是那時并不知道他就是自己的外孫。
後來相認時,也問過沈寒禦怎麽回事,沈寒禦不願多提,隻說那些糾葛已然解決,媒體報道多有不實,老太太信以爲真,也便沒再留意。
哪知這中間,還有這樣一段驚險過往。
“那些事都過去了,多說也無益。”
沈寒禦淡淡道,“不過既然表弟主動拿了這些照片來,我就正好多說幾句。”
他目光極冷地睨了眼黎仲錦,一字字道:“别說那場婚禮根本做不得數,便是她真的嫁給謝時安,又如何?我說淺淺是我太太,她便是。”
沈寒禦這一眼,有如實質的刀刃,鋒銳森寒,刺得黎仲錦的臉生生發疼。
他尴尬地扯出個笑容,“我這不是爲表哥好,怕你被人騙了嗎?”
“你要擔心的是你自己,下次多動動腦子,别輕易被人利用。”
沈寒禦說話毫不留情面,冷冷道:“誰給你這些照片的?”
黎仲錦也沒想到自己一番好心鬧了個大烏龍,臉色微僵,“這個我還真不知道,有人直接快遞到我公司的。那人還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有份關于你的資料,其他的也沒多說。”
沈寒禦臉上沒什麽表情,“電話給我。”
黎仲錦忙調出那個電話,“那人應該是用了變聲器,聲音聽起來很不正常,是個男人的聲音。”
沈寒禦一言不發,直接撥通了這個手機号碼。
那頭,已然是空号。
黎仲錦臉色更難看了,“媽的這人是存心利用老子來挑事,拿老子當槍使呢?”
“那人怎麽就偏偏把文件寄給了你?”
甄以書又是疑惑又是不安,“你好好想想,是不是你認識的人?”
“媽你就别添亂了,我認識的人,可不認識表哥表嫂,誰閑的慌摻和咱們家的事?”
黎仲錦轉了轉眼珠子,“照我說,這肯定是見不得表嫂跟表哥複合的人幹的,搞不好,是謝時安在背後搗鬼,不然誰能拿到這麽多表嫂和謝時安的照片?”
“謝時安當初能回謝家,阮承在背後可謂功不可沒。”
甄以平目中閃過一抹厲色,“這事若真是謝時安幹的,那正好新賬舊賬一起算。”
既然他們關系匪淺,那阮承做的惡,謝時安也有份承擔。
桑淺淺忍了忍,還是沒忍住,“這件事,不可能是時安做的。”
謝時安要是想搞破壞,何至于等到現在,何至于,用這樣下作的手段。
(本章完)